她的手指冰凉,那手划不经意划过他的鼻尖,带着些花卉的清香,让他略感不自在。
顾雪钰一直在胡乱动来动去,“放我下来,我还要去爬山。”
苏晏只好抱她到平地上放下,”那边太危险了,你现在尚不清醒,先在这站会儿,我去给你拿杯茶,醒醒酒。“
顾雪钰大脑混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是想要有个人陪着自己,于是,一把拽住那人的衣服,用力往身边扯,“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你不准走!”
苏晏的衣领被拉下,雪白肌肤上面是一道道醒目骇然的疤痕。
顾雪钰什么也没看清,却是一个没站稳,身体往后倒去,苏晏下意识将人搂住。
却不料,这个动作让两张脸靠的极近,连同呼吸的气息也十分相近,顾雪钰此时的脸在那酒的影响下白里透红,今日穿了一身红裙,衬托的人愈发明媚娇柔,比起往日少了尖锐,现下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名门娇女。
苏晏仔细看着她的眉眼,竟觉得可爱,更是控制不住胸口下那颗心的跳动。
顾雪钰脑袋昏沉的只想睡过去,弯唇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花吗?”
“你这个样子还真不像你。”苏晏偏过头去,扶她站好,整理好胸口的衣襟。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顾雪钰歪着头,笑容灿烂,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看着眼前的人好像变成了一颗桃子,圆圆的,粉粉嫩嫩,她最喜欢吃桃子,那颗大桃子在眼前晃啊晃的,她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结果在馋虫的驱使下,顾雪钰凑近过去,搂着那颗桃子咬了一口,事实是苏晏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她还住了脖颈,还没反应过来,那张脸就凑了上来,他手指捏紧,嘴角处一痛,这才回神往后躲了躲,“昭昭,你!”
顾雪钰露了个笑,而后往他身上倒了过去,直接睡着了。
苏晏倒没生气,看着怀中那张熟睡的脸,常年带着冷意的眸子在这一刻消融了许多,嘴角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渐渐划过,缓慢伸出手要去触摸那人的脸庞,却又退却了,顷刻,内心片刻的温暖被冰寒取代,“苏晏啊苏晏,你有什么资格贪恋温柔,你的眼中应该是有更多的权利和**才对。”
两股矛盾悄然滋生,一面是仇恨,一面是潜藏在心底的温情。
正这时,“你们在做什么?”
顾将军从一侧绕了过来,神情肃然。
苏晏忙颔首,眼神也随之发生改变,“顾将军,顾娘子喝醉了,您来的正好。”
顾将军眯着眼睛在二人身上扫视,见苏晏嘴角一抹红印,问:“三皇子,你这嘴是怎么回事?”
苏晏面不改色,淡淡回道:“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被一颗弹来的石子砸到了,无碍。”
顾将军没在继续问,目光转而落到自家闺女头上,不省人事,发丝凌乱,一点也不成样子,立时脸黑了下去,蹲下身将人抱了过来,“老夫自家的女儿,自己来抱就好,不劳三皇子费心。”
苏晏有一瞬间的失落,觉得好像什么东西被抢走了,却还是道:“顾将军说的是,我与顾娘子也是后花园偶遇,正要将人送回去,不料您正好来了。”
顾将军定神一想,不太相信他这番说辞,面上却哈哈大笑,“老夫这闺女性子便是如此不羁,今日多亏了三皇子,改日老夫让这丫头登门道谢,不过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老夫想带着小女先行回去,三皇子也尽早回去吧。”
顾将军带着人要走。
“对了,顾将军!上次在下说的那番肺腑之言。”苏晏开口问,“不知老师可有考虑清楚?”
顾将军一怔,停留在了原地,浑浊的目光闭了又闭,“老夫左思右想,这条路实在是危险重重,老夫不愿意将女儿当作筹码,若是你能让老夫亲眼看到你有保护老夫这女儿的能力,那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倾囊助三皇子一臂之力。”
“好!”苏晏一口应下,“顾将军一言九鼎,可不要忘记今日之言。”
“自然是。”顾将军是不知道这人有多大能力,不过总比冒险稀里糊涂强,可不能毁了孩子一生。
*
那二人说了什么,顾雪钰一概不知,她是被马车的颠簸摇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头疼的厉害,捂着快要炸开的脑袋,掀开马车帘子望向外面的街景,已接近天黑。
“姑娘,您这都睡了大半天了,奴婢还以为您要一直睡到明天大早上呢。”
顾雪钰头转向芍药,“我记得自己是喝了许多酒,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祖母的寿辰宴就办完了吗?”
芍药撅嘴道:“傍晚就散场了,您还是奴婢给扶上车的呢,您不记得了?”
顾雪钰摇摇头。
芍药继续道:“您喝醉了酒去独自一人去了后花园子里逛,后面还是将军把您找回来的,您也不记得了?”
顾雪钰还是摇头,提到顾将军,她才醒过神,“父亲找的我?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糟糕,父亲曾说过女子不要沾酒,结果她还是犯了这个错误,待会儿肯定要被说了。
芍药沉眉,表情很不好看,“您等下回府中就知道了。”
马车刚停下不久,顾雪钰从车上跳下,随之,顾将军一张阴沉的脸出现在了面前,不似往日的假意生气,这次有种威严在里面。
“跟我来一趟。”
顾雪钰第一次看到父亲这种神情,意识到有些不妙。
跟在后面的何氏母子幸灾乐祸,何氏道:“容儿啊,日后可别跟她一样,还真以为自己是块宝贝,什么祸都敢闯。”
顾裴容盯着顾雪钰背影冷笑,回道:“是,母亲。”
即便是听到了那二人的言语,她现在也功夫去管,父亲这种样子找她绝对不是因为喝酒的事情,顾雪钰仔细在记忆中搜寻关于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细数条条框框,今日似乎也没什么做的不妥。
直至顾将军将她带到了祠堂,顾雪钰才真正意识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顾家祠堂之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牌位,那些都是曾经为大梁国捐躯而死的先烈,其中最前面中间那块最醒目的是顾家老太爷。
顾雪钰看了看足尖,不明白父亲将他带来这是做什么,便要问,“父亲……”
“跪下!”
顾雪钰被吓的一激灵,之前那点残留的昏沉也彻底清醒了过来,“我不知道父亲为何要让我下跪,不过既然您说了,那我便跪下,毕竟您在我小时候也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跪祠堂。”只听“噗通”一声,她跪了下去。
顾将军本也只是想让她认个错,听到她几句话脸色登时铁青,“为父不分青红皂白,你可知今日你犯了什么错,你在那间屋子,当着众夫人的面跟云柔公主发生了什么?你解释给为父听听。”
“原来是为了这事。”顾雪钰倏然冷冷笑道:“您只知道是女儿得罪了云柔公主,您可知她要拿剑杀了女儿,还污言秽语辱骂我,父亲您自小教我,别人若是欺你,辱你,还回去就是了,我不过是用您教的方法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有错吗?”
“为父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为父也教过你,在面对高于自己能力之上的,要选择退让,可你却还是没有听进去。”顾将军恨铁不成钢,回身道:“你可知你今日这番举动会给顾家带来多少灾祸吗?很可能顾家如今得来的一切都会因为你这举动一无所有。”
顾雪钰挺起腰杆,“父亲只是为了所谓的门楣,只是为了那些名利,所以选择一味委曲求全,而女儿却认为就算是那些能力在我之上的,也不过是因为那层身份而已,难道就是因为那层身份就可以无所顾忌,胡作非为吗?”
“你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顾将军被这一番言论堵的哑口无言,“好一张利嘴,既然你不思悔改,就在这跪上一夜,好好让列祖列宗看看你是个怎样的脾性。”
说罢,拂袖离去。
顾雪钰依旧冷冷的,没什么表情,“跪就跪,谁怕谁。”
顾将军走到外面来回踱步,走了几圈,不得不说自家女儿从性子方面来说真是没有人可以对付的了,也亏他教的好,跪一跪,正好磨磨性子,真不知道这孩子日后该如何是好,莫不是当真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保全一生。
他一拍脑门,头疼的毛病又开始犯了,没回屋睡觉转去了书房。
顾雪钰盯着那一排排的牌位,唉声叹气,“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何不保佑我免逃责罚。”
“姑娘,姑娘。”芍药从柱子旁边悄悄绕路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斗篷。
顾雪钰有些感动,“这时候能想到我的只有你了,也亏的我没白疼你。”
芍药将衣服给她披上,小声说道:“我知道姑娘穿的少,所以给拿来了,夜里很冷,别着凉了。”
“好,那你先回去吧,要是被父亲看到了肯定也要责罚你。”顾雪钰道。
芍药点头,往回走,“那我走了。”
“嗯。”望着芍药远去的背影,祠堂里终于还是只剩下了她一个。
因为白日里天气好,为了好看她衣服穿的少,哪怕是披上了斗篷,此时入了夜,也只觉凉风刺骨,顾雪钰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缩了起来,尽量不让冷风灌进脖子。
可越缩越冷,刚开始还能忍受,到后半夜的时候已经受不住开始打喷嚏,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外面已经是天亮了,顾雪钰浑身颤抖,嘴唇发白。
“姑娘,姑娘,奴婢来接您回去。”
大概是听到呼喊声,她想要站起,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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