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雪稀稀疏疏地飘下来,郑云儿坐屋里烤着地笼,绣着那两只鸭子,之前或是针法不对,或是手指扎出血染脏了面料,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只鸭子了,心里默默想着要赶到他回苏州过年前绣好,因为,过年之后就没有之后了,她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或不完整或不完美,不想留下任何牵挂与期望,一定要让他满满得到,满得装不下,溢出来,然后坦然流失,最后平静遗忘。
李子槿牟足劲对她好,她也牟足劲去回应他,誓必要让他开心,暖心,放心,两人亲蜜无间,如胶似漆,恨不得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心里想着事,手中绣着鸭子,院外有人敲门,小翠去开门缝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子,那女子问道:“请问你家姑娘在吗?”
小翠警惕起来,冷着脸抵住门,问道:“您是哪位?”
女子不在意,回答:“我是北阳侯府庶女,名樱红,特地过来拜访你家姑娘。”
小翠还是疑惑不让她进,只回答,我先去问问姑娘意思,然后死死关上房门,去主屋问话。
樱红这名字,郑云儿是有听李子槿讲过的,边关北阳侯家的庶女,与其他安享荣华的姐妹不同,并不喜欢呆在后院内阁,反而随父去了战场军营,给军医帮助照料伤兵,因是女子,细心又体贴,又虽是女子,却武功了得,不比普通士兵差,也算位奇女子,军中将兵都很敬佩她,李子槿也是,战争结束后,她也回京城老家“
郑云儿把她请了进来,小翠备好茶水就避出了,郑云儿先问:“樱红姑娘有事吗?”
樱红并不答,只是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姿色气质也算个美人但比京城名门贵族公主小姐,还是逊色了点,但看到她头上簪着那支珠钗,心中了然,这珠钗她在边关见过,在李子槿手上也见过,只问:“赵姑娘,以前是大户门第家的小姐?”郑云儿摇头。
“赵姑娘是否救过将军性命?”郑云儿又摇头。
“赵姑娘与将军是否相识于边关?”郑云儿仍摇头。
“赵姑娘是否善长琴棋书画或长?善舞或绝武功盖世?”
郑云儿笑了,明白她想问什么,自己啥也不是啥也不会,为什么会被将军所喜欢,她笑着回答:“都不是,我与将军相识于少年。”
樱红大悟,相识于少年,少年时期的情窍初开,最是念念不忘,更何况是木瓜呆子一根筋的李子槿,我输给她,也理所当然。
樱红也笑开,惭愧地说:“抱歉,我这样问你,只是因为我曾经也喜欢过将军,但后来我知道将军心中已有他人也就放弃了,不过也确实好奇他心中的那个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或冠绝天下,让他在边关无数频死之时总是无法释怀难以放下。”
郑云儿并不恼樱红喜欢过自己的男人,反而觉得她坦诚又大方,可爱又可亲,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奇又痛心地问:“边关,他过得如何?”
樱红喝了口茶,徐徐道来。
“将军李子槿刚去边关时,大家知道他是个读书人,并不喜欢也不看重他,他就带着李副将从最低级的小卒开始训练,最开始的一个月被揍得可惨,每天都来我们军医处拿药,我也帮他上过药,真是一块好肉都没有,以为他坚持不下去,谁知两个月,三个月都坚持下来了,不仅如此,还进步神速,在军中可是个传说。”
又是传说,郑云儿好笑地笑了笑。
樱红也笑了笑,接着说:“他又英俊又能干又努力,我也就从那时喜欢上他的,但后面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直接放弃了。”
郑云儿好奇问:“什么事?”
“他有次需要带队去敌方解救几个被蛮子掳走的边关姑娘,因为要救的是女子,怕路上不好照顾与沟通,便带上了我,我是军医是女人也懂点拳脚功夫,最合适不过,我们一起穿过沙漠,沙漠干旱又多狼,我们水粮已尽,他就徒手屠狼,喝狼血,生吃狼肉,才让我们都活了下来,他自己却被狼咬成重伤差点死去,他满身伤脓,奄奄一息,将一个木匣子交给我,说如果他死了就把木匣子与他一起埋了,我还不解,出来执行命令为什么要带个木匣子,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怕出来后回不去,就带着它更安心,它是他心爱之人的,如果他死了,他想与心爱之人葬在一起,我才知道,他爱的人不是淮南郡主,而是另有他人。”
郑云儿触动,泪光闪闪。
“后来他拖着一口气还是熬过了沙漠,并坚持救出了那几个女孩,他又找我把木匣子要了回去,那木匣子我也偷偷看了,就是赵姑娘头上的珠钗。”
郑云儿轻笑,抬手摸了摸那珠钗,喃喃道:“他真是个傻瓜。”
樱红却没笑,认真说道:“我与他也算生死之交,又有同袍之情,自然十分关心他,我今日来也不全是因为好奇你,主要是想来提醒他的爱人,京中政变已除,城门已开,流言蜚语已经迷漫京城,甚至京城之外了。”
郑云儿惊卾,这么快就来了吗?
樱红忧愁看着窗外的飞雪,叹口气说:“世人都道虎威大将军被狐女所魅,六神已污,红颜祸水,必遭天谴,我知将军并非糊涂之人,也知他的爱人也并非狐女,固来提醒姑娘早做准备。”
说罢起身告辞,郑云儿院中送行,天色阴沉,暴雪将至风满楼,寒冬,彻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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