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云梦的莲子丰收，江澄亲自酿了一坛莲子酒，埋在荷塘边的老柳树下。蓝曦臣来的时候，正见他蹲在树下，用铁锹小心翼翼地刨着土。
“这是要给我留的？”蓝曦臣走近，声音里带着笑意。
江澄头也没抬：“想喝就自己动手，少废话。”嘴上不饶人，手里的动作却慢了些，显然是在等他过来。
两人合力将酒坛挖出来，拍去泥污，开封时酒香混着莲子的清甜漫开来，沁人心脾。他们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就着月光分饮，酒液入喉，温和绵长。
“还记得第一次在云深不知处喝你的酒，”蓝曦臣抿了一口，“那时你总说姑苏的酒太淡，比不上云梦的烈。”
江澄哼了声：“现在也这么觉得。”却把自己杯里剩下的半杯递过去，“给你。”
蓝曦臣笑着接过来，一饮而尽。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袖上，温柔得像一层纱。
他们去了一趟当年游历过的江南小镇。镇子还是老样子，青石板路被雨水润得发亮，桥边的茶馆还在，只是说书的老先生换了个年轻些的。
两人坐在当年的位置，听着新的说书人讲起“泽芜君与江宗主携手平定邪祟”的故事，添了些神乎其神的细节，引得满堂喝彩。
“这编得也太离谱了。”江澄低声道，嘴角却藏着笑意。
蓝曦臣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但听着，倒也不算坏。”
离开小镇时，路过一家卖玉佩的铺子，江澄停下脚步，指着柜台里一枚素面的玉牌：“这个不错。”
蓝曦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玉牌质地温润，与当年他送江澄的那枚暖玉颇为相似。他让店家包起来，递到江澄手里：“给你的。”
江澄接过，揣进怀里，指尖却忍不住摩挲着边缘。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习惯把感激挂在嘴边，却总在这些细微处，把对方的心意牢牢接住。
日子就像这江南的流水，不急不缓地淌着。他们会在莲花坞的廊下晒晒太阳，看金凌带着小辈们练剑；也会在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阁里，就着一盏灯看半宿的书。偶尔拌嘴，却从未红过脸；偶尔分别，却总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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