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瞅着他深棕色的办公桌,眼神飘忽不定,过了会儿,他听到小姑娘犹犹豫豫的声音:“反正这事让人误会……挺不好的。”
夏晓清满脑子里是上午去洗手间时,偶遇他和郑樊敏在一楼大厅碰到,然后热情交谈的模样。
万一呢,谁对谁有意思,她夹在中间挺尴尬的。学长也这么大年纪了,还给她工作,她还恩将仇报,耽误人家姻缘该多不好。
何穆舟从她眼神里读到了‘反正就是不开心’的情绪,他心沉了沉,移开目光,“知道了,我找个机会跟他们说清楚。”
夏晓清眼睛瞬间亮亮的,表示同意。何穆舟心里滋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周六有空吗?”他低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问。
“有的。”
夏晓清察觉学长情绪似乎不是很好,反思自己不会是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吧?想了想,好像又没有。学长又不可能喜欢她,她刚才说的不都挺正常吗?
何穆舟仍盯着屏幕,语气平淡:“那就来我家画画吧,上次约好的。”
对哦,上回吃烧烤还答应有时间就去学长家画画,这下时间真的空出来了。夏晓立马笑得澄澈开朗:“好啊,多谢学长的赏识,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给我的工资!”
何穆舟看着看着屏幕,笑了声。
夏晓清感觉他心情又好起来了……阴晴不定的,男人真奇怪。
周五晚上,例行聚餐。大伙吃完一顿还不过瘾,嚷嚷着要去KTV,何穆舟懒得参与,直接说他报销,让他们去玩,自己就不去了。
大伙惋惜,极力地劝阻。
其实他们挺想和老板一起去的,因为老板在的时候他们总会被前台小姐姐特别关照,给的包厢永远是最干净、最宽敞的,小零食也全部都是免费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永远会得到天使般的微笑服务。太有面子了!
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何穆舟拿出手机看了眼:“我真不去了,还有其他事情,你们玩的尽兴。”
响起一连串的叹气声。
“这么早就走,老板是忙着相亲去吗?”花源姑娘自从她知道老板和自己同事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后,不由地对老板的私人生活关心起来。
何穆舟余光察觉夏晓清的目光也正落在自己身上,他将手机装入裤兜,气定神闲说:“今天不相,过几天相。”
“哦——”
周围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起哄的声。
小王喊道:“老板抓紧时间把我们老板娘带回来啊,着急看,一个成功的企业的背后,不能没有老板娘的支持!”
大家又一顿笑。
“好啊。”何穆舟见差不多了,就此告辞。
郑樊敏也不打算去,也跟大家告了别,转身追上何穆舟,跟他一起去停车场。
夏晓清还没从何穆舟的话里回过神来,就看到郑樊敏和他走在一起。
两人比肩行走,侃侃而谈。郑樊敏一直在讲话,何穆舟偶尔会点头,说两句。
因为身材都又高又瘦,像模特一样,吸引不少周围人的目光。她出神凝望时,被花源烦躁地拉着胳膊走了,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包厢内,斑点似的光影移动,麦克风里的声音震耳欲聋。两个男生正举着麦克风在屏幕前飙高音。夏晓清就是来看个热闹的,正喝着果汁绕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脖子越仰越高,跟猴子似的。
身旁的花源喝了几口啤酒,突然抱怨:“真是越看她越烦,天天上赶子似的……”
夏晓清装作没听到,喝了口橙汁。
花源此时特别想扯另一个人跟她一起抱怨,于是把注意打到夏晓清这里,凑过去说:“晓清,你跟何老板熟,你知道他对郑经理有意思不?”
“不知道。”晓清认真道,“我只是他学妹,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那你知道他去相亲是怎么回事吗?跟谁啊?”
“……也不知道。”
其实相亲这个事,夏晓清自己也非常好奇。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花源叹气而归,直接拿起麦克风站起身,到前面唱歌去了。
夏晓清看着别人都在玩闹,谁都没注意到她这里,她摸出手机给何穆舟发微信。
***
分开后,何穆舟和郑樊敏一同到了停车场。郑樊敏突然“啊”了一声,抱歉道:“我忘了我刚才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她满怀期待看向何穆舟:“能搭一下你的车吗?”
何穆舟正走到车旁,拉开车门,闻言,他抬了抬下巴,“上车。”
车子正常行驶在公路,从外面飘来街上舒缓的音乐小调,洒在静谧的车厢里,逐渐渗透……像一场幽会。
反光镜里,郑樊敏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
她侧头看向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白色光影在他脸上漂浮移动,他却一直眉眼肃冷,目视前方,似乎任何事都打搅不了他。
这是她从大学时期就喜欢的人。
她与他不同专业,可那时候,学校里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人。
舍友们也经常在宿舍里讨论他。
有一次,她们探讨他长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虽然冷淡,可那双眼睛实在蛊惑醉人,像魔法一般,旁人看一眼就遭不住。怪不得有些女生对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天天蹲在他宿舍楼下表白。
但郑樊敏觉得,能力是一个男人的外表,相貌只是附加分。何穆舟虽然长相出众,但这不至于让她对他爱得要死要活。
他最吸引她的还是他出类拔萃的能力,以及站在高位,却仍旧谦和的为人和处事态度。
这样的男人,才是她愿意倾尽一生去爱的。
所以,当她听说他要创业时,她二话没说就辞了工作过来找他,她知道,跟着他准没错。
“家里催得急了?让你去相亲了?”郑樊敏笑笑,用自己最柔和的声音问。
何穆舟手握方向盘,瞥了眼后视镜,面色仍旧平静,他淡淡地“嗯”了声。
其实他不过是为了试探某个姑娘的反应乱编造的而已,相亲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可他也不打算和无关紧要人士解释。
“家里给安排的,谁啊?”
“不清楚。”
……
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郑樊敏小区门口,郑樊敏仍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等待到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才开口:“你明天有时间吗?我——”
手机响了声,是中间置物盒里何穆舟的手机。
看着他的拿起手机,郑樊敏加快速度约他的时间:“我朋友给了我两张明天话剧演出的门票,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俩一起去看?”
屏幕上,是小姑娘充满八卦的提问:
晓清:【学长你要去相亲啊?和谁啊?】
他微微一笑,她来问了,实验的很成功嘛。
郑樊敏一怔,他双常年浸过冰的眼睛里,此刻像星光捏碎了,落在银河里,漂浮万里,绵延着她不曾见过的柔情。
“不好意思啊,明天我没空。”他边回消息,边礼貌答复她,声音里还含有愉快的情绪。
郑樊敏心闷不舒,试探问道:“去相亲?”
“嗯,对,相亲。”
这一霎,郑樊敏终于理解了舍友们的话。这人的笑,她真的遭不住。
***
走出KTV时,夏晓清的脸红扑扑的,酒意在她眼里无限蔓延。
花源担忧地问:“晓清,还好吗?我不知道你这么不能喝啊,你怎么不说啊?”花源一边扶着她,一边急得挠头。
这时小王从楼里走出来,看着她们俩说:“花源,你灌的啊,你负责把我们晓清安全送回家。”
花源又烦躁地挠头,随后想起什么,冲小王喊:“王泽,你刚才也灌了,你得和我一起!”
王泽从手机里抬眼:“得了吧,是你逼人家喝得酒,怎么还怨我身上了。我就给她错倒了一杯,我以为那是葡萄汁。”
花源挠挠头,狠踢了王泽一脚,而后不服气地扶着东倒西歪的夏晓清朝马路走去。
王泽捂着阵阵作痛屁股,冲花源远远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一句:“嘿,这泼妇!”
花源扶着夏晓清到公交站牌旁边一点点站着,边招手边问夏晓清她家地址。夏晓清迷迷糊糊,说的话不清不楚。
花源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没打到出租,一辆黑色的车子打着灯光,远远驶来,到路边时响了两声喇叭。花源不耐烦地看过去……等看清车里的人,她脸上的烦躁气顿时消失殆尽。
扶着夏晓清走过去,车窗也缓缓降到最低,何穆舟蹙着眉问她们:“什么情况?”
花源像见到救星一样:“老板,她喝醉了,我正要打车送她回家,您知道她家住哪里吗?”
何穆舟目光移动到靠在花源身上、两颊酡红的夏晓清,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何穆舟心里一揪,不太愉快,跟花源说:“扶她上车。”
花源得令,立马行动。可夏晓清被这么一挪动,似乎很不舒服,整个人往下滑,猛地抱住副驾驶车门。
“想吐……好想吐……”夏晓清嘴里念叨着词。
花源刚想跟何穆舟说什么,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走下来,从后备箱拿了一只干净的塑料袋,而后过来扶起晓清,走到草丛旁。
“吐吧。”何穆舟撑开袋子给夏晓清,夏晓清像见了救命稻草,抓住就俯身下去开始吐。
听声音就特别难受。
花源忍不住捂住鼻子,离远了一点。
何穆舟边给晓清拍背,边冷声教训她:“喝之前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喝出胃出血就好受了?”
喝醉了的夏晓清也听得懂人家在教训她,她瓮声瓮气地反驳:“我喝得是葡萄汁! 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喝了几杯。”说完她又俯下身吐,胆汁都吐了出来。
何穆舟顿时冷静不下了,冷飕飕地看向花源,声音寒凉:“她到底喝了多少?谁带她喝的?!”
花源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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