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郑樊敏也不解:“怎么,你不知道?”

咖啡倒好了,郑樊敏端着杯子走到门口,与夏晓清对望。

“看来他不怎么爱跟你说蒋淳的事情。”

晓清微微皱眉,心里生出一团火气,同样语气不善地反问:“那他和你说了?”

郑樊敏怔了怔,低头抿了一口咖啡。

何穆舟不爱提起蒋淳,晓清可以理解。就是这个郑樊敏老烦了,老爱跟她提何穆舟大学时期的事,那她能怎么办?他上大学时,他们还不认识呢。

“蒋淳自杀了。”郑樊敏说。

晓清愣住,半天没反过劲儿:“为什么?”

郑樊敏耸耸肩,“坏事做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背后的人出了事,他自然也幸免不了,受不了就……”

晓清到球馆外,在门口拨了何穆舟的电话。话筒里传来女人说‘暂时无人接听’的声音。

他现在肯定不好受。

没多想,她打开软件,找到最近一班去海林的航班,刚要付款时,界面被一通来电打扰。

电话里,二姑急促地说:“晓清,无论你在哪儿,现在立马回来一趟。”

她说她有事。

二姑略显迟疑地问:“你现在在和隔壁何家的孙子谈恋爱?”

晓清似乎听到自己脑子里‘轰’地一声。她握着手机,没说话。

“回来一趟,我们想和你谈谈。”

挂了电话,晓清怔然地望向球馆大门。王泽还在里面冲她招了招手。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涩涩的感觉直顶喉咙,她预感……这里她以后可能不会轻易来了。

匆忙回去拿了包,就坐上出租车。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晓清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坐车的时候她一直在想:难道是何穆舟摊牌了?好像不可能,他在忙蒋淳的事。

她一迈进夏家的门,就看到爷爷坐在沙发最中间,正怒气腾腾地望着自己。其他叔叔伯伯要么坐在旁边,要么站在后面,神色上都布满浓浓的质问感。

她每走近的一步,都步步惊心。

像是回到高三那年,她第一次踏进夏家门时。

她站定后,爷爷发话:“你不是想回去吗?回去吧。以后不准再回来。”

“为什么?”她突然冷静下来,望着这曾庇护过她的爷爷,“我是你们家的傀儡吗?想让我哦组就让那个我走,想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法律也没这么规定吧?”

爷爷以拐杖敲地板,砸出响声:“他爷爷抢了我们家多少生意,你知道吗?害我们家损失了多少,你知不知道?”

见老爷子情绪激动,大伯抚了抚父亲的背:“爸别气了,咱们也没跟晓清说过。”

爷爷冷冷地哼了一声:“总之,你不能再在这待了。你跟他在一起,无异于夏家的叛徒。”

他们的动作很快,在她来之前就订好了机票。十分钟后就要把她送走。晓清觉得不可思议,想走,门已经锁住。

保姆张阿姨将她拉进保姆房,她才知道,这件事的暴露起因于小霄。何爷爷从小霄嘴里得知这件事情后,直接骂过来,叫出爷爷和爷爷在门口大吵了一架。

大概是爷爷觉得丢人,气上了脑,所以一定要把她送回南凛。

这个时候,何穆舟的电话倒是能打通了。

“晓清,不好意思,刚才没拿手机。我过段时间才能回去。”他声音里满满的疲惫,蒋淳那边的事应该很棘手吧。

他好像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已经被两家人知道。

“我……”

“怎么了?”

那边忽然想起刘亦航的声音:“阿舟过来,蒋淳醒了!”

晓清收住自己的声音,转而开口催促他:“你快去忙吧,我没事。”

那边似乎有点迟疑:“我晚点打给你。”

挂了电话,晓清紧紧握着手机。

没关系的,回了南凛也可以打电话,又不是再也联系不到了。这么想着,她在十分钟后坐上了去往机场的车。

二姑和二姑父是肉眼可见的高兴,声音比平时都轻快很多。

“晓清啊,也是我们不好,没早跟你说过和何家的情况。”二姑说,“何穆舟那孩子吧,我知道是挺好的。但是咱家和他家不共戴天啊,你爷爷从小跟他爷爷关系就不好,做生意之后更是……”

晓清塞上降噪耳机,闭耳不听。

她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去想。

临上飞机前,晓清先跟母亲通了个电话。母亲说他们会在机场等着她。她委屈地嗯了声,就挂了电话。回身望了眼监视她上飞机的二姑和二姑父,以及门口外湛蓝的天空,她忽然有些舍不得北淮这干燥的空气。

****

蒋淳还是没挺过去。

在凌晨三点十分去世。

凌晨五点,他们离开医院。何穆舟跟刘亦航和刁文林分开,走向另一条路。走了不知多久,他进到空无一人的公园,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他点燃一支烟。

很早就戒了,可现在心里难受的想抽。

蒋淳的事让他觉得:人心里终究不能装太多违背良心的事。那些坏事像午夜的风,在每个夜晚吹进梦里来折磨你。

人活在世,还是得有点良心。

他想到那件案子的老夫妇。官司输了后就回村里深入简出地生活,放弃了。可他们很快就要知道,他们曾经把为儿子争取公正的大事情,交给了一名怎样的律师。

该有的秩序,最终还是会回来。

他想说一句苍天有眼。但是蒋淳……回不来了。

第二天殡仪馆火化,再到下葬,所有的告别都做完了。

蒋淳在世界上的所有痕迹,只剩下这么一座小小的土堆。只是他最后也没能回北淮,留在了他犯过错的土地上,永远地忏悔。

调查还在继续,其他罪犯会面临最严酷的审判。

但没有他们什么事了。中午十二点多,他们回到酒店收拾东西,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回北淮。

冲了一个澡后,何穆舟终于彻底冷静,拿出从昨天下午就一直没再看过的手机。

何闻时打了十几通电话,比他女朋友找他找得还多。

想着有什么急事,于是他先给何闻时回了通电话:“什么事?”

“什么事?大事!”何闻时气极了,“你在忙什么?”

“一个同学去世了。”何穆舟俯身倒了杯水。

何闻时顿时冷静了下来,噤了声。

何穆舟的耐心到达极点,问:“到底怎么了?”

接下来说的话,让何穆舟迅速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正巧遇到也收拾完东西的刁文林和刘亦航,三人一起去了机场。

到了机场,何穆舟却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值机。他说他临时要去趟南凛,说罢,朝另一个值机口走去。

**

晓清回到家,不知未来何去何从。一时迷茫,第二天来邻居范姨的纪念品店里帮忙。

今天是元旦,街头上人来人往,游客比平时多。晓清撑着脑袋看外面,等待着驻足进店的客人。

范姨拿着午饭走进来,看到晓清在发呆。

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晓清面前,“好姑娘,现在没人,先吃点东西。”

晓清回神,拿过饭来吃。

两人守着木桌的一角吃,面对面。

范阿姨吃着吃着,抬起头,问晓清:“听你爸妈说,谈恋爱了?那边人不同意?”

晓清吃着菜,点了点头。

“有相片吗?”范姨笑,“我看看我们晓清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拿出手机,上面还没有何穆舟的电话。

从昨天下午后,他一直没再找她,晚上十点多又试着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也没接。

现在比起他们两个人的事,她更担心他那边的状况。

范阿姨看了照片后,又戴上眼镜端详一番,直夸她眼光好。晓清被范姨逗笑,说:“阿姨,看人不能光看脸啊。”

“这孩子一脸正气,我看得出来。”

晓清又笑,阿姨真是爱屋及乌。

下午四点,范姨坐门口和隔壁酸梅汁的王奶奶聊天。晓清站在店里,等一位小姐姐挑选饰品。

“这是什么?”小姐姐拿起一张画着风景的纸张问。

“书签。”

小姐姐又问:“多少钱?这把扇子呢?”

“书签10块,扇子35。你要是都要,可以给你便宜一点。”

门外,范姨听了,直跟王奶奶夸晓清会说话,适合做生意。

王奶奶说晓清这孩子亲人,从小跟谁都能聊几句。晓清走到门口拿袋子时听到王奶奶这样说她,心中一叹。

要知道,她也不是谁都亲近的,比如夏家那一帮人。她总是从心底抗拒接近他们,到他们面前也不会说什么甜话。

亲缘关系真是奇妙。

越有亲缘关系的人,亲近起来也容易,可束缚起来却也格外令人窒息。

姑娘走后,晓清想买王奶奶一杯酸梅汁。王奶奶却说什么也不收她钱,阻止她扫二维码。推来推去的过程中,她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不由让她一怔。连忙跑进店里接起电话。

小小的楼阁,充满了她担心的声音。

“喂?你没事吧?”

“晓清,你们这儿还挺冷。”

她大脑一懵,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他倒是在笑,话筒里还有呼啦呼啦的风声,“我刚出机场,要不要来接一下我?或者,告诉我你们家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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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
连载中行也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