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穆舟叹了声:“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听到这话,晓清似乎感觉到冰冷的身体一暖。她精神明显好了些,睁开眼睛质问:“你今天都在忙什么?”
他简单陈述:“上午上班,下午在公司。有个难搞的客户,我处理了一下午。”
听到这儿,晓清气消了一半。
她说:“昨天我感冒了,吃药睡觉了,没看见你的微信。”
“知道,我给叔叔打过电话了。”
晓清彻底消气了。她坐起来,开始关心他有没有吃晚饭。
何穆舟说要回爷爷家吃。
“啊,”晓清想起来什么,有些紧张,“你爷爷这几天有没有跟你说过咱们俩的事情?”
“说过。”何穆舟语气平淡,“但是没用,我态度很坚定。”
晓清担心地问:“会不会因为我,让你跟你家里人关系不好?”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好。我叔叔和姑姑一直站在我的对立面。至于爷爷奶奶,我会尽量不让他伤心。”
那还是造成了隔阂……晓清很愧疚。
“那你爸爸呢?”
“他?他从来不管我。好了,先不要想这个事儿了。”处理了一天事务的何穆舟此刻一点精神力也不想再费。他靠在办公椅上,揉按着眉心,“咱们先来说说,你一下午都跑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晓清心虚:“……”
“一直在睡觉?”
她嘟囔:“又不是猪。”
“那是和小男孩出去玩了?”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生了一下午的气。只好沉默。结果何穆舟忽地嗤笑了声,“我就知道,我应该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后再离开。”
“……”
最后聊了半天,她也忘了把去北淮的事情告诉他。算了,就当做惊喜吧。
****
回北淮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周六下午。
上飞机前,她跟何穆舟说要去朋友家过生日,要做游戏,几个小时不能用手机。所以不能接电话和发微信。
虽然很牵强,可她也编不出别的理由了。
在候机厅等待的时候,何穆舟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她怕露馅 ,直接给挂了。
很快,屏幕上方显示联系人发来一条微信。
她立马点开。
何穆舟:【?】
何穆舟:【你这什么朋友?别是人贩子。】
晓清:【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就是我邻居,说什么现在的人都离不开手机,缺乏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所以这场活动全场禁止手机开机。】
何穆舟顿了顿,回道:【行吧,要多久?】
晓清算了算时间,回道:【三个小时吧。】
何穆舟:【这么久?】
晓清:【没办法,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是需要花费时间的。】
这回,何穆舟隔了会儿,直到快登机时才回复:【行,要是三个小时后我打不通你手机,我就立马报警。】
晓清:“……”
按时登上飞机后,晓清觉得肯定稳了,直接将玩到快没电的手机关机。结果不知什么原因,飞机迟迟不起飞。她也没多想,就等着。还睡了好几觉。
最后延误了一个多小时才出发。
下了飞机,沿着廊桥走时,晓清看着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的天色,慌了。她害怕何穆舟真去报警。
可是她手机已经没电了,没法打电话。她真想骂:这电池也太不经用了!
出了机场,晓清看到崔鹊戴着副黑色墨镜,坐在路边的石桩上等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晓清立刻跑过去,忘记要给何穆舟打电话,先陪崔鹊骂了会儿渣男。
等气出的差不多了,天色也逐渐暗下来。
看着蓝墨色的天空,晓清心里暗呼‘不好’,立马跟崔鹊借了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对面‘嘟’了两声就接起来了。
何穆舟声音很沉,听得出情绪不佳,应付了事似的说了句:“你好?”
“嗨。”语气轻松愉快,带着点儿歉意。
他沉默了会儿,喊了她的大名:“夏晓清,现在几点了?”
声音足足沉了一个度。
在一起这么久,啊不,甚至认识这么久,她都没听过何穆舟用这种声音跟她说过话。
知道让他担心了,晓清转过身,避开崔鹊的目光,低声哄他:“对不起啊,我时间估错了。”
他没说话,晓清只能听到喘息声。
“……你不要生气了吧。” 她用撒娇口吻,跟他商量道。
“没生气。”
“……”晓清,“没生气,那怎么不说话?”
“这是谁的手机?”他问。
“邻居的,我手机玩没电了。”还好崔鹊的号码所属地是南凛,不然就露馅了。
何穆舟似乎是被气笑了:“不是说不让开手机?”
“……啊,这。”
“行,”他自嘲般嗤笑一声,听得出很不高兴,“算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他就‘啪’地声挂断了电话。
?
他生气了?!
何穆舟,他,生,气,了?!
晓清又凌乱又委屈。
上车用充电宝冲好点,开了手机,上面总共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她连忙给谢风回了个电话。
谢风上来就问:“你跑去哪儿了?我们差点报警。”
“我出来玩了,过几天回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丢。”
“是不是小孩子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后,谢风说道,“赶紧给穆舟打个电话吧,找不到你他都要过来了。”
挂了电话,晓清手指停在屏幕上。她没立刻给何穆舟打电话。感觉他正在气头上,现在沟通矛盾只会更加白热化,到晚上再说吧。
晚上陪崔鹊睡下后,晓清偷偷爬起来,拿着手机跑去卫生间,看到谢风给她发了的几条微信。都是夸何穆舟的。
谢风:【那孩子真心不错,我之前还担心他不够喜欢你,现在不担心了。】
谢风:【有空可以让他再来家里。】
晓清抱着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拨了何穆舟的电话。
嘟嘟两声,对方接起来了,耳边却是一片沉默。
“学长,你还在生气吗?”
“没。”
……那你只崩一个字。
接着又听他说:“就是觉得自作多情了。”
“不是——”
晓奇怪话还没说完,听到那边似乎有人喊他,“来喝酒啊,阿舟,干什么呢?”
他应了声,而后对她说:“还有点儿事,挂了。”
嘟嘟嘟……
冷漠。
-
另一边,何穆舟家里,沙发上,刘亦航和刁文林正对面坐着,面前桌上一堆东倒西歪干瘪下去的啤酒易拉罐。这是从蒋淳葬礼回来后,三个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
何穆舟从阳台走出来,看到两人面色已酡红。
因为接了个电话的缘故,他心里比之前更烦躁,赶紧叫了司机过来,送两人回家。
三人走后,他独自躺在沙发上,手臂挡住额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酒意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消散,他的火气也随之渐渐消减下去。
偌大安静的客厅里,忽而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就算她拿他的话当了耳旁风,但是她现在至少是安全的,那不就行了。剩下的,他好好再说一次就是了。发什么脾气。
这么想着,何穆舟坐起身,拿起面前茶几上的手机。正要拨通晓清的电话时,手机突然跳转出来电界面。
来电人——夏晓清。
他按了接起。
“喂?”对方轻轻、带着委屈的声音传过来。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想给你个惊喜,其实我来北淮了。”她声音快出来了,“下午的时候,我是在飞机上。可是飞机晚点了,我也没办法……”
“你别气了,学长……”真哭起来了。
这一刻,何穆舟只觉得自己心脏被人揉捻了,真不好受。他站起身,拿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在家?我现在去找你。”
“嗯,在你家……门口。”
何穆舟眉心一跳,匆忙去开了门。
门一开,只见小姑娘果真坐在门外,抱膝靠墙,眼睛通红地望着他。
这件事纯属弄巧成拙,晓清心里委屈,说了几句话就眼泪鼻涕一把。看见他之后更是哭得汹涌,在邻居眼里,颇有女孩来求渣男复合之感。
何穆舟皱眉,将手机丢进裤兜,过去蹲在她面前,给她擦眼泪。可是小姑娘越哭越厉害,他擦眼泪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她哭的速度。
见状,何穆舟直接张开手臂:“过来。”
晓清哭着靠过去,八爪鱼似地搂住他的脖子。下一秒,她就被他抱了起来,带回了屋里。
到沙发上时,改为横抱。晓清坐在他腿上,脸贴在他胸膛处,不停掉眼泪。她感觉他的手在一下一下捋着她的头发。
因为这温柔的举动,晓清的情绪渐渐被安抚下来。她啜泣声越来越小,最后只是搂着他。
“我错了,不哭了,”他说,“我不该发脾气。”
听完,晓清有种委屈终于被人理解了的感觉,反倒又开始流眼泪。
等她这回哭完,何穆舟把她的头从自己胸膛前挪开,让她看着自己。此刻他的眼眶也是红的。
大概是蒋淳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他现在看不得任何重要的人离开他,尤其是她。生死离别,他做为一个凡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了接受只有预防。
“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我……”何穆舟尾音有些颤,此刻,他特别想诉说些之前从来没跟她讲的事情,“我从小一个人长大,到了高中才开始有朋友,所以,我觉得任何一位走进我生命中的人都很珍贵。”
“当我不知道你踪迹的时候,我非常担心,所以后面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不知不觉重了些。”
“别哭了,原谅我吧?”声音温柔到像含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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