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队身穿戎装的兵士走在昌都的大街上,脚步齐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常备军。
领头的正是尹正,只见他身形健硕,脚步稳健如风,一边巡视一边不住的看着周遭的动静,“跟上,后面的快点跟上。”
后面的兵士显然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队形拉的过长,队尾的更是赶得喘了粗气:“哎,这哪是巡逻呀,这明明是去抓贼嘛,老子快不赶趟了。”
旁边的乌铜低声劝道:“少说废话,快跟上是正事。”
韩大力见他呼吸平缓,脚步整齐,不由惊叹道:“你小子深藏不漏啊,前日就吓了我一跳,敢情你是练家子呀!”
“统领,这晚上巡逻哪还用您呐,光我们几个就够了,您只管歇着就行。”队伍前面的大兵讨好的说道。
“怎么,这刚出了事就歇着,敢情一个个的都不放在心上啊?”,尹正也不拆穿他,揶揄道。
“哪敢呀!”,大兵说完向后面吼道:“都快点,把眼睛都放亮点,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人物。”
正说着,可不赶巧了,远处一家宅子的外墙的墙根好像蹲着一个人,大兵顿时来了精神,吼道:“谁在那里?”
却说,还没听到回话,尹正已经领了人走上前了,大兵顿时讪讪的跟上,见到那人,韩大力先是意外的喊了出来:“小公爷?”然后忙行了礼,后面跟着的也多是认识的,也是一样的先行了礼。
尹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过待靠近闻了一下便嫌弃的说道:“世子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刘俭显然有些酒醉不能自已,扶着尹正脚浮晃动,眼睛也见涣散,“是尹大统领啊,我说怎么这般面熟呀?大统领这是往哪去啊,告诉你啊,那个百花间新来了许多美貌的小娘子,咱们一道,一道去......”
尹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也懒得多问什么了,指着乌铜韩大力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把他送回去。”说完便领头走了。
众人不敢停留,赶紧跟了上去,只剩下乌铜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呀?你怎么进了城防营了?”,刘俭看着乌铜反应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了,又问道:“我那匹红缨驹呢?”
“回小公爷的话,咱们不是得罪那位头了吗,昨天就派着我俩来救火了,这不,救火不惜力,就留下来了。那马自然是留下了。”韩大力说完冲乌铜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乌铜问道,“还有,你在装醉。”说话带着肯定语气。
刘俭见瞒不住他,索性承认道:“是又怎样,我不用你们送,你们走吧?”
韩大力有些生气的瞪圆了眼睛,说道:“小公爷,您没喝醉怎么说醉话呢,我们现在什么身份?上命不可违,您还是让我们送你回去吧。”
乌铜拦着他不要着急,看了下旁边的宅子,继续问道:“你是要去易府?或者说你是想去拜见余太傅。”
刘俭迟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乌铜想起城门之事,他可不认为今日不过是巧合,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继续说道:“您既有事拜见,明日正经下了帖子就是,何至于半夜在此行鸡鸣狗盗之事。”
刘俭给了一个嫌弃的表情,说道:“我若能正经下帖子我还出此下策,我今日下了帖子,明日朝中就有人借题上奏,暗示我父与旧党有系,我就算不怕我被父亲打断腿,可也怕父亲被无辜牵连呀。”
一时三人皆是无话了,互相对视了眼睛,韩大力坚持说道:“可您就是不能翻墙,这都是什么事呀!”
刘俭脱口回道:“有本事你就天天守在这里,要不然我早晚是翻,或者你干脆现在就把我告发了,说我图谋不轨。”
韩大力气的想锤死他,“我们不过微末兵卒,哪里敢啊,还有您当我们是傻子不成,既是告发了你,没有证据,再被您反咬一口。”说完是彻底无语了。
“我和您一起进去。”乌铜突然说道。
“什么?”
“什么”
二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乌铜继续对韩大力说道,“他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韩大哥在外面放风,我陪着他一起进去。”说完看着刘俭,似乎在说,‘还等什么?’
韩大力看着二人消失的身影,有些发懵,喃喃道:“怎么就说到陪着一起去了?”
待用了晚膳,易莲又叫人梳了头,收拾齐整后便带着夕颜往卜斋集去了。
二人边走边说话。
“余老夫人的眼睛王大夫是怎么说的?”,易莲看着两侧的树丛问道。
夕颜一边想着,一边把灯往易莲脚下挪了一下回道:“王大夫说余老夫人眼睛里的物障是清除干净了,能感知些光亮了,也能分得清白天黑夜了,可是真正要根治怕还是得找到合适的医家圣手才行。”
易莲接着头也不回的问道:“可是说左右手兼顾的大夫?”
“那可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人海茫茫的去哪找呀?”夕颜说完才看向易莲好奇的问道:“姑娘在看什么?”
“没什么,想是我看差了。”易莲含糊道。
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卜斋集院子后面的竹林旁,这深秋将过,竹叶枯黄,满地萧索之意,这入夜之时,踩上去,细细簌簌作响,听的好不清楚。
“不对”,易莲猛地站住了脚步,拉过身边的夕颜正欲转身就跑,可是终是迟了,只见竹林后面窜出来一个健壮的汉子,一个飞跃已经揽了夕颜过去,实实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易莲见他尚无分身来抓自己,正欲大声呼叫,突然见那男子身后又出来了一位身量更高,更显健硕的男子,顿时哑了声音,没有喊将出去。
“你怎么才来呀,你再慢一步这俩人就把人招来了。”刘俭看着身后的乌铜牢骚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呀,把这俩人先捆了。”
乌铜仿若未闻,健步走到易莲面前,拱手行礼道:“给小姐请安,我们不是贼人,还请小姐给行个方便。”
刘俭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这么说人家能信你的?你当是在大街上说话呢!”
易莲看着乌铜,颔首道:“你先把我的人放了。”
刘俭还要反对,乌铜已经打掉了他的手,放开了被钳制的夕颜。
易莲把夕颜拉过身前耳语了一番,夕颜迟疑的看着他们二人,直到见易莲又肯定的点了点头,才瞪了他们一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
易莲想过了无数种两人会再见的可能,却并未想到会是如下境况,她默默地看着月光下那人的影子,斑驳间却是更显得高大无比。
乌铜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的小人,她怎么几天未见更显消瘦了。
刘俭如何也不明白,这会子算怎么回事,他好像有种错觉,现下就是来串门子了,可是待看到欲深的夜色,心中暗骂,他妈的,有这么串门子的吗?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夕颜回来了,照旧对易莲耳语了几句,易莲点了点头,转身对乌铜说道:“余老在书房等着你们,随我来吧。”
刘俭见乌铜紧跟着就走了,只好半信半疑的跟上,犹自不甘心的问道:“她怎么知道咱们是来见余太傅的?”
“下次去杀人越货记得找块布把脸先蒙了。”乌铜一阵见血的说道。
刘俭顿时被噎住了,才想起乌铜的一身戎装转过神来又抱怨道:“你小子,早知道你不提醒我。”
一路过来,几人都没有碰到伺候的下人,只是书房外面紫薇见他们过来了,打了帘子便退下了。
偏厅的罗汉床上,余太傅正端坐着闭目养神,听见他们进来了才睁开了眼睛。
乌铜拱手行了礼便退在了一边,刘俭却是行了大礼道:“给老师请安。”
“小公爷不必如此,”余太傅只是抬了抬手,眼中满是疲累。
“既在老师身边受教一日,便终身不可忘。”
余太傅看着他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道:“坐吧。”
原来刘俭幼时曾入宫任太子伴读,也算在余太傅身边受教过一段时日,这声老师倒也算人之常情。
易莲惊异于来人身份,不过见确是旧识便放下心来,便欲先告辞出去了。
“且慢,烦劳小姐领着我这兄弟一起出去吧。”,刘俭突然扭头说道。
易莲有些头疼,压住扶额的冲动,暗想:‘你还真敢说呀,这么大一个男子我往哪里领呀?’
余太傅也是皱眉,看了他一眼才对易莲说道:“好孩子,这是我一位旧相识,若有礼数怠慢之处,还望海涵,我与他就是说几句话,劳烦你在外头稍等片刻,待了了还得麻烦你送他们出去。”
显然余太傅没有介绍此人的打算,易莲只装作不知,暗想,此番多种牵扯她还是少知道的好。
是以,说到这里,易莲哪有不从之理,领着乌铜便出去了。
可出去之后,易莲却有些后悔,这能去哪呀,总不能领着屋里小坐吧,这深更半夜的,别院更是不行了,再碰上个不懂原由的仆妇叫嚷出去可就坏事了,无奈,二人就这么站在了廊下,权当放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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