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蹑手蹑脚摸黑到达三楼醉月公主的窗边，果然发现窗户大开。
夜风呼呼吹的窗框吱嘎作响，谢千耀正在纠结要不要直接翻进去，想征求楚序澜意见，没想到他已经跨窗而入了。
谢千耀瞪大眼睛，不是楚序澜这么急的吗？果然人不可以相貌！
屋内一片黑暗，床边隐隐约约勾勒出人影的轮廓。
“你来了。”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床边的人影站起身来，缓缓走来。
“做个交易。”楚序澜抢先一步询问醉月公主。谢千耀眼睛瞪的更大了，今天楚序澜仿佛被什么附体一样，刷新了他的认知。谢千耀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借着窗边皎洁的月光，醉月公主容颜渐渐清晰，出水芙蓉，倾国倾城。但是眉眼是挥之不去的悲切和坚韧。
醉月公主踱步到窗前扶着窗棂，一动不动望着夜空缓缓道：“二位公子可否有兴趣听我的故事？”
“公主请讲。”
“公主，多么可笑的一个称呼。”醉月公主摇摇头，讽刺一笑继续道：“我的家是乌苏国，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国。但是当地盛产岫玉，养活着万千国民。我是父王唯一的女儿，慕容月。一直以来乌苏国被我父王管理的井然有序，周围眼红岫玉矿的别国忌惮父王的实力，不敢贸然起兵。”
“蛮夷王一直虎视眈眈我国富饶的矿产，去年蛮夷王吞并了天玄的部分地区，实力大增。我的父王年迈，哥哥们为了争夺王位斗的头破血流，手足相残，父王离世消息猝不及防。自从那以后，我才发现以前的生活都是一场破碎的美梦。”
“乌苏国局势动荡，蛮夷王有机可乘攻打乌苏国。为了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合理来堵住悠悠众口，撒播谣言传我祸国殃民，红颜祸水。哥哥们察觉不对将我敬献给蛮夷王。可是蛮夷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这个小国的富饶的矿玉。”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顾全大局的准备。但是蛮夷没有达到真正的目的，怎么可能肯善甘罢休，他们以乌苏国醉月公主顶撞蛮夷王为由将我遣送回国。继续派遣大量兵力攻打乌苏国。国民恐慌举国动荡，自从那以后“妖女”这一称谓将我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动弹不得。”
“而我的哥哥，已经没有心了，不顾手足之情，原本计划今年秋分时节拿我祭天抚慰神灵。却没有想到国破家亡，蛮夷国将我国疆土踏平，为了一己私欲大肆屠杀，俘虏我以战利品身份押送到敌国皇宫。”
屋内半晌寂静，唯有沉重的呼吸声。
慕容月打破沉默，宛然道：“可是我不甘认命，我不要成为别人的玩物。今天中午我看见公子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你和我皆是同类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谢千耀不忍的问道，对面前这个坚韧的姑娘肃然起敬。
“这蛮夷王警惕心很重，我身边一个自己人死的死，逃的逃，他专门派自己的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慕容月说完，走到床边弯下身子从里面拖出来一个被捆绑住手脚昏迷的侍女。
谢千耀一愣，问道：“这是？”
慕容月冷笑一声：“蛮夷王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的这个自己人，其实是蛮夷太子的心腹。我一个月前白天装柔弱，夜晚偷偷跟踪，撞破她分别给蛮夷王和太子讯息的秘密，今天趁她防备松懈将人打晕。”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匕首，架在侍女脖子上，继续道：“我想让你们其中一个人，扮成这个侍女和我进宫，我要杀了蛮夷王。”
谢千耀大惊，忙道：“此计过于草率，以蛮夷王警惕防备。恐怕连得手机会都没有…明明他们那么对不起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慕容月手抖的拿不稳匕首，她声音颤抖的道：“我恨啊，所有的一切都是蛮夷王引起来，本来王位之争是乌苏国内部斗争，但是他趁虚而入杀我子民，灭亡我国，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完匕首狠狠刺入侍女的心口，滚烫的血液溅到她的白皙的脸颊，有几滴落入眼底一片血红，她嘴角上扬仇恨已经让一个天真的少女变得面目全非。
谢千耀哑口无言，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千耀，尸体处理一下。”楚序澜沉着冷静，“匕首暂时别拔出来，否则血迹引人注意。”
“好…”谢千耀背起尸体，有点担心楚序澜，但是转念一想他身手敏捷，应该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从窗口翻出去，趁着夜黑风高找个人迹罕至地方抛尸。
楚序澜视线望着谢千耀背影逐渐消失，转身走到呆愣坐在原地的醉月公主旁，蹲下身子不带一丝感情道：“在下楚序澜可以帮公主实现复仇计划，合作共赢，公主可否有兴趣接受这个方案。”
慕容月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单单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杀掉蛮夷王不外乎天方夜谭，自己的族人和国民基本已经灭亡，能够借助的外部力量根本没有。现如今面对楚序澜抛出来的橄榄枝，既然目的一致为何不互相利用一举两得。
“楚公子说来听听。”
听完楚序澜计划，慕容月嘴角浮起一丝冷酷：“计划我暂时可以接受，但是楚公子诚意如何？我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利益？”
楚序澜从怀里掏出一块骨哨，面无表情道：“前一段时间联系你的那封信，是我寄的。如若遇到危险，吹响此物，我安排的人会护着你。”
慕容月接过骨哨，只见上面刻着和那封信一样的麒麟图案，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微微颔首道：“至于是否正式合作，我还要观察楚公子实力一段时间。”
谢千耀处理完尸体，天已经蒙蒙亮，回到玲珑居发现自己面临一件略微棘手的事情。
只见慕容月拿来一套粉色系的侍女装，要求他立马换上。
谢千耀：“？”
“为什么是我穿女装扮侍女？”谢千耀微微抗议，眼睛瞄着楚序澜修长的身姿，忍不住幻想女装楚序澜什么样子，嗯…冷若冰霜的大美人，别有一番风味。
楚序澜仿佛看透了谢小将军心思，毫不留情打碎幻想：“身高不适。”
谢千耀顿时熄火了，默不作声，自己和慕容月差不多身高，换楚序澜这个大高个一眼穿帮，这个任务除了自己确实没有人能胜任。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正好可以体验一下女装什么感觉。谢千耀换完衣服，被慕容月拉到梳妆台编发描眉点胭脂。
“劳烦醉月公主给我梳妆了。”谢千耀望着铜镜里面自己原本略带锋利眉眼因为妆容变得温柔多情，感到一丝陌生。
“醉月公主已经死了，往后只有慕容月。”慕容月面无表情，手里面动作不停歇，“醉月公主娇生惯养，慕容月只能靠自己。”
谢千耀轻叹口气：“一路走来，身不由己太多了。”
慕容月未答，一个亡父亡母，肩负家国重任，一个国破家亡，血海深仇使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一袭粉衣美人从屏风转出来，笑意盈盈，梨涡浅浅。楚序澜热灼视线将对面从头打量到脚。
“序澜，我好看吧。”谢千耀提着裙子，露出来半个白皙的脚踝正好被楚序澜收到眼底。
“嗯。”楚序澜撇过头，耳朵尖红欲滴血补充了一句，“注意形象。”
“哦。”谢千耀将衣摆放下来，碎碎念念道：“这个衣服太繁杂了，走路都不习惯，我这个走路姿势很奇怪吧。”
“对，今天还有一天时间，我教你基本礼节和仪态，你们想要进宫救那将军的妻儿，成败在此一举。”慕容月道：“我不理解你们冒这么大险救敌人遗孤的做法。”
谢千耀探究的目光看向楚序澜，似乎在问是不是他已经和慕容月达成了某种协议。
慕容月看见谢千耀神情淡淡补充道：“在你处理离开那一段时间，楚公子将你们此行目的告知与我了。”
“不理解很正常，首先是我和呼延律的交易，我用他妻儿安危威胁他告诉我想知道事情。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乱世中妇人和孩童是最无辜的存在。看见他们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成为政治斗争的垫脚石…良心的责问会让我坚定不移履行这个诺言。”
慕容月微愣，道：“没想到杀伐果断的谢将军，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
“除了战场不得已的杀戮，我从来不会因为一己私欲伤害无辜的百姓。”谢千耀眉头紧锁，目光深邃。
“开门！开门！”门外乍然传来一声粗暴的喊叫声，门被敲的咚咚响，谢千耀眼神一凌，楚序澜闻声巧身翻到屋顶。
慕容月连忙戴上面纱，悄悄对谢千耀说；“这是每天的巡逻兵，小心行事。”说完避嫌躲在屏风后面。
谢千耀不得不低垂着眉眼前去开门，只见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领头率领着一群手下进来，耀武扬威。
那人扫视屋内一圈，看见屏风若隐若现的人影，没有发现异常，咳嗽两声道：一刻钟后太子殿下前来视察，请醉月公主务必提前准备完毕前往大堂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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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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