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杀

“不然呢?陛下的命令将军不能不从,那瞿家小姐惦记咱家将军不是一两年了,这下可算得偿所愿了。”

“你这话说的,京都那些小姐私下惦记将军的还少?”

南相宜收回思绪,她记得说话的这两个女兵是宓浥尘的亲兵:那她们说的要娶亲的将军……难道是宓浥尘?

南相宜连忙叫住两人:“好姐姐,你们刚才说谁要娶亲?”

因为她弑父杀兄一事,在嬴**中可算是一战成名了,大家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狠人了,听她问话,两个女兵只是笑了笑连忙走了,没敢搭理她,谁知道这南辰国公主还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南相宜摸着下巴,她之前派探子出去打探嬴国时,倒确实听过一个说法:说是宓浥尘这么久不嫁人,其实是喜欢女人,而且因为她长的太过隽美,再加上战功赫赫,嬴国好多官员世家小姐都对她芳心暗许,每次宓浥尘打了胜仗回京,一路上都会收到许多小姐扔的香囊手帕,里面还会附有情诗。

如果宓浥尘真的要娶妻,那自己不是也可以?在古代有什么比枕边人更加亲密的呢?要是自己能嫁给宓浥尘,那关于南辰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趁着送饭时,南相宜缠住给她送饭的士兵,偷偷给他塞了一颗金珠子:“小哥,我刚才听说你们将军要娶妻了,真的吗?”

这事嬴**中都已经传遍了,是宓麟趾和宓鸿泽故意传开的:皇家寺院的善恩方丈夜观天象,发现宓浥尘命数有异,女生男相,与前朝护国公主命数相同,需得娶妻才能镇压的住。

宓麟趾和宓鸿泽都明白,父皇这是在断绝宓浥尘被嫁入世家勋贵的可能,所以可劲儿宣扬,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宓浥尘不能嫁人了,好让那些世家勋贵死心。

士兵收了金珠子也没隐瞒,悄悄把善恩方丈算出来的命数告诉了南相宜:“善恩方丈在嬴国深受百姓敬重,他推算出来的天相从来就没出错过。”

南相宜打发走他,连忙去找常嬷嬷:“你说我嫁给宓浥尘怎么样?”

常嬷嬷呛了一声:“可是,她是女人啊。”

“女人也能嫁啊,他们那个方丈不是说了,宓浥尘不能嫁人只能娶妻,娶谁不是娶啊,我怎么不行了?”

常嬷嬷摇头:“这是嬴国皇帝为了防止宓浥尘嫁到世家,增加世家的兵力,找出来的借口而已。”

“我知道。”南相宜又不傻,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可她不是还得娶吗,既然她能娶别的女人,那也可以娶我,如果我能走进她心里,就能拿到话语权,到时候我就能亲自安排让我们南辰百姓过好。”

“公主,您不是已经跟崔赫将军定亲了吗。”

南相宜苦笑:“嬷嬷,那是当年母后定的,况且后来亲事也被父皇解除了,别说我对崔赫没那个心思,便是我有,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哪儿还有心思去谈什么儿女私情,我决定了:我一定要让宓浥尘娶我!”

对南相宜来说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宓浥尘在嬴国境遇艰难,如果自己这种时候能够帮助她,以南相宜对宓浥尘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走了一个多月,终于走到南辰边境,再往前就是嬴国地界了。

晚上驻扎时,南相宜让人去请宓浥尘,想让她夜里陪自己给母后烧点纸钱。

“再往前走,我担心烧的纸钱母后会收不到。”

相同的经历,让宓浥尘对南相宜总会心软几分,想了想便答应了,他们这次就在边城外驻扎,城里就有打纸钱儿的铺子。

趁着天色没黑,宓浥尘带着南相宜去城里逛了一圈,宓麟趾本想反对:哪有亡国公主过的这么轻松自在的,还专门带着出去逛,宓浥尘为了得到南辰封地居然这么惯着那亡国公主,太丢嬴国的脸了!

可宓浥尘哪儿是他能管得了的,母后的不幸一直是深深扎在宓浥尘心里的一根刺,每次看着白皇后风光无限,跟父皇恩爱有加,她的母后却只能屈辱又孤独的待在辛夷宫,宓浥尘的心就像刀割一样,宓麟趾和宓鸿泽永远不会了解这种感受,所以宓浥尘愿意成全南相宜这点儿孝心。

边城已经安稳下来,甚至还有嬴国的商人在往来,虽然不如以前热闹,但好在街上的铺子都开了。

南相宜没来过边城,她以为这里是战争的主要地方,肯定是满目疮痍,但现实比她想象的好多了。

宓浥尘看了她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我最开始参军的地方就是这里,与南辰国相邻,那时候两国还在互市,你们南辰物产丰富,哪怕边城卖的东西也都很令人新奇,所以有时候我也会乔装一番来这里逛逛。”

南相宜一直以为她是个稳重的性子,没想到还有这么跳脱的一面。

宓浥尘笑了笑:“那时候年纪小爱热闹。”

“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啊,干嘛老气横秋的。”南相宜感慨:“我以前一直觉得边城就是烽火狼烟,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尸体和风沙,没想到这么热闹。”

宓浥尘摇头:“这只是刚刚开始恢复,以前更热闹,很多国家的商人都要经过这里,然后再从这里奔向东西南北,我小时候,你们南辰的边城是真的很繁华,后来我就看着它一点点衰落,你们的百姓从最开始的欣欣向荣,变得越来越愁苦。

因为你父皇不断加收赋税,再加上底下官员克扣,就连很多别国商人也要被雁过拔毛,有时候连货物都会被抢走,时间久了,商人宁愿绕远路也不从这里过了,边城逐渐变的像你说的那样,除了风沙和麻木的百姓,就是尸体,有抢东西被杀的,有被饿死或病死的,各种各样的死法,尸体就躺在街上也没人管,前年还因此发生了一场瘟疫,边城死的人就更多了,这个城变得更加空旷。”

南相宜心里一颤,她知道底下百姓过的苦,却想不到会苦到这种地步。

“我小时候第一次来,你们的边城那可是人山人海,走在街上都是人挤人的,你们的先帝是个很英明的人。”宓浥尘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其实我带兵攻打你们的边城时,甚至没受到任何抵抗,因为我告诉你们的百姓,以后会对他们如嬴国百姓一样,他们就替我打开了城门。”

南相宜说道:“其实百姓的心愿很简单,谁能让他们吃饱,不受欺压,他们就支持谁,至于那些皇权争斗,他们不感兴趣。”

宓浥尘笑了一下:“你倒是通透。”

边城最不缺的就是纸钱铺子,这里死人太正常了,两人很快就看到一家,南相宜买了一大堆,还有些糕点等等。

宓浥尘有些无语:“买这么多,你是打算烧到明天早上?”

“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给我母后烧纸,趁着还有机会,多烧一些。”

更何况,今晚给母后烧纸只是个幌子,她要趁机把宓浥尘留下才是最终目的。

回到驻扎地时天已经黑了,宓浥尘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在地上画了个圈,让南相宜写上她母后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样才能确保底下的人收到纸钱。

“烧吧,今晚烧不完不准睡。”

“将军,你不陪我一起烧吗?”

宓浥尘嗤笑:“以什么名义?灭了你们南辰的敌国将领?”

“我母后不会在意的。”南相宜取出火折子吹出火苗,将纸钱点燃:“其实我母后早就对父皇失望了,她巴不得有个人能推翻父皇解救百姓于水火。”

宓浥尘没说话,南相宜沉默了会儿,问道:“将军,听说你要娶妻?”

这几天军中已经传遍了,宓浥尘也不意外她会知道:“嗯。”

“那你喜欢女人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

南相宜话还没说完,宓浥尘脸色突然一变,一把抓起她起身往旁边闪去,而她们刚才待过的地方已经被扎满冷箭。

宓浥尘将她推到旁边的大树后面:“躲好。”

接着胳膊往前一伸,袖剑随之发射出去,几声闷响从前面的草丛里传来,眼见自己被发现,那些人也不再隐藏,很快一群黑衣人就将她们团团包围起来。

宓浥尘吹了个口哨,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剑身一勾,第一个冲上来的黑衣人就被割了脖子。

其他黑衣人一拥而上,他们也不跟宓浥尘缠斗,一直试图绕过她冲南相宜的方向去,再一看他们的招式,倒是跟北萧国有些像。

是北萧国派来的杀手,恐怕想在他们出南辰国地界之前杀了南相宜,如此一来,南辰皇室死光,北萧国就有借口跟嬴国争南辰国的地盘了。

宓浥尘可以以一敌十,但眼前的杀手最少都有上百个,而且各个功夫都很厉害,北萧国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们也对宓浥尘的战斗力十分了解,为以防万一任务失败,几乎是下了血本。

就连南相宜一点儿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来,宓浥尘应付的有点吃力:不行,她不能成为宓浥尘拖累,不然怎么与她并肩!

南相宜看了眼不远处她们刚才烧纸的火堆,因为纸钱太多还在燃烧着,趁宓浥尘一人将那群杀手全部抵挡住的功夫,南相宜迅速冲到火堆旁,拔下头上的发钗掰开花饰,将里面藏着的药粉倒进火中。

这时,一个黑衣人趁宓浥尘被缠住的空隙,快速朝南相宜这边冲过来,宓浥尘瞳孔一缩,将手中的软剑扔过去,就在黑衣人对着南相宜举起刀的一瞬间,剑身在空中划过,如蛇一般卷住黑衣人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但也被身后的一群黑衣人钻了空子,为首的黑衣人趁机举刀朝宓浥尘砍过来,宓浥尘侧身闪过致命一击,却没避开身后的刀,被一刀看中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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