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易玄仔细思考了一番小儿子的话,犹豫的猜测道:“你觉得你大哥这事是玉琼楼背后主人设计的?”
“嗯,我们之前以为是熠王的人设计的,可反过来想想也可能是有人给他传递了消息,才有他和禹王的合作。”云宣指着身契上的内容:“你看看这花魁身契上写的户籍,眼熟吗?”
云易玄仔细一看:“策州?那不是你大哥平乱的地方吗?”
云宣点点头,“所以,爹,这就需要你去查查这花魁的身世了。”
云易玄也知此事的重要性,他连忙吩咐人去查,随即看向云宣的眼神里充满欣慰,这个儿子虽然离开了十二年,可胆识和脑子是一等一的好,想了想,道:“宣儿,提到策州就不得不提到熠王,策州平叛原本皇上是属意他去的,结果临行前被禹王无意中坑了一把才换成你大哥。”
云宣稍稍一思考就明白了云易玄话中的意思:“所以他们也可能不是合作,熠王想拿云家当刀,一箭双雕?”
“如果是因为策州的事,那就极有可能。”
云易玄继续道:“皇上一共有四个儿子,除了四皇子年龄小未封王外,禹王看似游戏花丛,可在皇上没有嫡出皇子的情况下他占了一个长字就名正言顺,再说武安侯师震海虽然现在不怎么管他,到底是他亲舅舅,他背后有不少文臣支持,与禹王能一较高下的就是熠王,若说虞王背后站着文臣,那熠王因为母族程家,身后有不少武将,自从你大哥抢了他策州平叛功劳之后,他就看你大哥一直不顺眼,还有个笑面狐狸永乐王,皇上为他赐下封号永乐,根本没把他算在内,毕竟他母族不强,为人整日醉心山水,但你要知道,能在宫中活下来的都不是简单之人,你大哥身后文臣武将都有,若拉拢不了,自然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绊脚石,我且问你,你愿意帮你大哥分担一点吗?”
云宣垂下了眼眸。
云易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宣儿,你不必有压力,若你不愿,爹和你大哥也能护得住你。”
云宣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一口应下:“爹,你让我好好想想。”
........
原以为要等到策州的回信才能替云舟尧翻案,这个档口乾元帝却先召见了父子俩,乾元帝静静的看着跪在下方的两人,努力压住喉头的腥味,问道:“云爱卿,你可恨朕?”
云易玄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不恨。”
乾元帝将目光移向云宣,“你呢?有什么想问朕的?”云宣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却并未开口。
乾元帝有些失望,又将话挑明了一些:“你大哥还在沉昭寺,你不想见他吗?”
云宣抬起头,嘴角勾了勾,笑得有些无害:“自是想的。”
他的反应顿时取悦了乾元帝:“你可比你大哥有意思多了,若是他在这里,绝不会向朕示弱,只会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
他看向云易玄,质问道:“知道朕为何不让你们见他吗?”
云家玄摇了摇头。
乾元帝忽然道:“今日韩爱卿来求朕,让朕替他家千金与李御史的小儿子赐婚。”
一直跪着的云宣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他抬头看向乾元帝,乾元帝似无所觉继续说道:“朕拒绝了,朕说要将他千金赐给承丰,他拒绝了,你说为什么呢?”
无人回答。
乾元帝特意让伺候的人都退到门外,再一点一点说着今日发生的事:“韩爱卿走了之后,刘爱卿又来了,也让朕替他孙子和韩家千金赐婚,不过这一次,朕同意了,易玄,朕能容忍承丰,新帝不一定能容忍,这是朕造的孽,去好好劝劝承丰吧,别让朕失望。”
云易玄还在消化这个消息,乍一听到听到乾元帝终于松口让自己见儿子于是赶紧磕头谢恩:“多谢皇上!!”
云宣故意落后几步,见自家爹走出去后,他才转身将药丸递给乾元帝:“皇上,这是草民替您制的药丸,您要保重身体。”
乾元帝捏了捏手中的荷包,里面全是一颗颗小小的药丸,他什么也没说,只扬了扬手让云宣出去。
云宣识趣的不再逗留,赶紧小跑几步追上云易玄,父子二人迫不及待的往宫外而去。
待人走后,乾元帝捏着手中的荷包陷入沉思,忽然喉咙一阵痒意喷涌而出,让他咳嗽不断,闵公公听到声音连忙进来倒了一杯茶,正想喂他喝下,乾元帝拒绝了,他将手里的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粒药就想要服下,闵公公连忙阻止:“皇上,不可呀,待奴才拿给太医们瞧了您再吃也成,这万一有毒呢?”
乾元帝淡淡道:“若云家都不可信,那朕就没有能信任的人了,摆驾长春宫吧,刘家即将办喜事,贵妃也该知道这个好消息。”
……
从皇宫中出来后,云宣紧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李大人,刘大人都想娶韩惜月,皇上今日提起无非在告诉云家他已经极力平衡和保护云家了,云家得做出选择才是,若云舟尧依旧那副我行我素,只忠于皇上,那新帝登基,他以及他身后的人都不会好过。
只不过………
云易玄见他如此忧心便出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马上就要见到你大哥了。”
心知云易玄是好意,云宣也不愿扫了兴致,只能附和道:“知道了,爹……”
两人来到沉昭寺,王澜溪显然提前接到了放行的命令,一路畅通无阻,终于见到了在牢里的云舟尧,
“承丰~”云易玄上下扫了一眼,见他身上除了有些脏没有任何伤口后,一直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
云宣见云易玄一直不问话,他惦记着回去与霜言商量韩家事,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大哥,能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云舟尧看了看云易玄,又看向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见他眼里满是急切与担忧,不由得心中一暖,道:“我在调查玉琼楼的背景与主人,去了那里几次,花魁的死与我无关,她死在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查看,禹王就进来了。”
“你能详细说说当晚的情况吗?”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云舟尧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用为我操劳,只要皇上松了口沉昭寺会查的。”
云宣却坚持道:“沉昭寺是沉昭寺,大哥,你不信我吗?”
眼见两人出现分歧,云易玄赶紧说:“你弟弟这段时间为你一直在奔波,还查到了花魁来自策州,你要相信他。”
云舟尧挑了挑眉,调侃道:“这么用心?看来我这个大哥在你心里还是很有份量的。”
见他如此镇定自若,云宣也知道自己白担心了:“大哥,我就不该管你。”
云舟尧笑了:“宣儿,我很高兴你能为我如此煞费苦心,可是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宣儿,这个听天命往往比尽人事更重要。”
云宣有些哑然:“哥……”
“乖,好好在家当你的二公子。”
云易玄沉默的看着二人互动,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大儿子在牢中也不愿弟弟为他如此奔波,他这个当爹的却把一切都压在他身上,自从云宣回来,迎接他的不是踏实,不是自由,反而让他为家里操碎了心。
云宣看出了二人对他的保护欲与愧疚,轻声道:“若我坚持呢?”
云舟尧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我本是独自一人喝酒,雪凝的贴身丫鬟过来请我去她房里,说有事告知我,我不欲过去,她却说想用这玉琼楼主人的秘密跟我换,这些年来,不断有人追查这玉琼楼背景,皆无收获,我带着酒去她房里,刚坐下,她就带着一只酒杯过来,随后她让我看看她脖子的伤,我拒绝了,起身想走,她就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死在了我面前,再后来禹王就闯了进来。”
云宣立刻反应过来:“有人想要你身败名裂,失了圣心,花魁的死和禹王的出现都是算计好的。”
云舟尧对此毫不在意:“禹王,花魁,玉琼楼主人,还有……”
见他不再说下去,云宣好奇问道:“还有谁?哥,你倾向谁?我跟爹分析是熠王的可能性最大,他暂时动不了你,只能设法让你身败名裂。”
云舟尧摇摇头:“不知道,查玉琼楼背景是我自己想做的,且并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云宣:……
“爹已经派人去查花魁的背景了,不日就会有结果。”
云舟尧嗯了一声,嘱咐道:“此事会水落石出的,你也别太过劳累,看看你这张脸,比之前都憔悴了不少。”
………
从沉昭寺大牢出来之后,父子俩一扫往日阴霾,脸上没了郁结苦闷,看得出心情很好,尤其是云宣,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只不过在见到霜言那一刻,所有好心情都化为了泡影。
霜言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翻脸翻的那么快?”
云宣默默的看着她。
霜言更加好奇了:“出了什么事这么严肃?”
云宣没有回答,而是朝着一旁的阙无说道:“阙无,霜言身份不适合骑马,你带着她跟我来。”三人朝着马棚而去,挑了两匹好马,快速的往城外而去。
一直跑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树林深处空地才停下来。
霜言觉得他太过反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难得的没有出言打趣。
云宣将马绳递给霜言,道“秦霜言,韩惜月被赐婚了,与当今刘贵妃的侄儿。”
霜言愣了一下,忽而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告诉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做人还是得有点底线,别什么事都拿来打趣。”
斑驳的光点透过茂盛的树荫投下,洒在几人身上,云宣额头冒出丝丝细汗,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见他神情严肃,霜言缓缓收起了笑容,认真问道:“你说真的?如今你大哥的事还没有解决,那蠢货怎么会赐婚?”
云宣道:“帝王之术,也要保全云家。”
闻言霜言嘲讽的笑出声:“果然是主仆情深,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相信惜月。”
云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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