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真的很想杀人,碍于身份,又不得不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完全忘了两人独处一室的紧张。
很快的,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正背对着他穿衣的云舟尧,问道:“哥,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什么?”云舟尧满脸疑惑的转过头。
“没什么。”云宣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以为云舟尧是为了缓解他的无错才故意气他。
云舟尧见状也没细问,只道:“走吧。”
他先一步走出房门,差点撞上来报信的缺无,于是赶紧后退一步:“缺无,这么慌张做什么?”
缺无想也不想的将两人重新推回房间,见楼道上没人才关上门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如实相告:“公子,大公子,我接到宁都来信,说禹王和熠王被皇上下令禁足了,如今永乐王在朝中帮着皇上处理政务。”
见两人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缺无有些懵:“公子,你们……??”
云宣淡淡一笑:“你以为让虞卿将我们遭到刺杀的事传出去是为了什么?”他用手指了指上面:“要知道,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希望自己还没死就被不当回事了。”
缺无却吃惊极了:“所以公子你们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云宣嗯了一声,又问道:“消息是谁传来的?”
缺无道:“虞卿大人啊。”
“虞卿?”云舟尧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弟弟:“你们关系到不错,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特意传来这个消息应该是有别的含义。
“别的?会不会是让我们别再管此事?”云宣猜测道。
云舟尧将手搭在自己弟弟肩膀上,揽着他向往走:“想不通就别想了,先去鹿鸣山吧。”
………
几人骑马很快就到达了鹿鸣山,看到荒草丛生的山体,善白皱了皱眉:“二公子,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云宣翻身下马,往前走了两步,望着漫山的杂草道:“说不准宝物。”
“宝物?”善白看了看四周,疑惑的挠挠头:“那我们要挖山吗?我们就这几个人,要挖到什么时候去了。”
缺无淡淡的撇了一眼:“小孩儿,别多话。”善白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我问二公子,关你什么事?”
他是被云将军捡回去的,这些年云家也没亏待过他,自然也就养成了不谙世事的性子。
听到他如此直白的回怼缺无不甘示弱:“二公子是我主子,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自然由我回答。”
善白被噎了一下,气冲冲的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听到两人的争论,云舟尧看向自家弟弟,眉间有些揶揄:“你输了,那些游记就是别人写着玩儿的。”
云宣无奈叹了一口气,神情略带惋惜:“可惜写那本游记的人已经不在了。”
云舟尧不解:“不就是一本游记,还能有其他事?”
云宣没回答,他慢慢拨开杂草往山间走去,几人也跟着下马,缺无趁机走到云舟尧身旁轻声道:“大公子,你如果说的是周客游那本书,那我告诉你,那本书大有来头。”
“怎么有来头?”云舟尧好奇问道。
缺无道:“因为公子认识周客,后来不知怎的,周客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人,他将这本书交给公子后就自杀了。”
云舟尧愣了愣:“所以你家公子是来吊唁故人的?”他看着走在前面不断拨弄杂草的人,独自前行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在外十二载,跟着师父到处走,遇到的人遇到的事不知几何,可这位周客却在临死前独独将心血交给了他,可见两人情谊之深,思及此他快一步拦在了云宣面前。
云宣突然被挡住去路,有些不解:“怎么了?”
云舟尧指了指他被野草划伤的手:“你的手不适合做这个,若想了解鹿鸣山,不如找当地人问问?”
听到云舟尧那么说,云宣才隐隐察觉到痛意,抬起手一看,上面果然有很多细小的伤痕,甚至有些发痒。
云舟尧取出怀中的帕子不由分说的替他将手包扎好。
云宣微微挣扎了一下,小声反驳道:“我真没那么弱。”
“在这荒郊野外,再小的伤口也不能忽视。”云舟尧头也不抬的说道,直到打上结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了,走吧。”
云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嗯?”
“你忘了,我的医术……”
云宣的话虽未说完,云舟尧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默了默,道:“你是我弟弟。”
关心你是应该的……
“走吧。”
荒凉山路不便牵马,于是善白与缺无等人找了个空旷处,将马栓好才重新出发。
几人沿着山脚小路一直往前,
很快就绕到了另一端,山的另一端与之完全相反,没有丝毫的荒凉之意,那里有几户人家,从农家小院到鹿鸣山脚的杂草都被精心打理过,甚至还分出几块地,每块地里都有青年在干活。
青年们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一看,见是陌生人纷纷拿起手里的锄头聚在一起眼神不善的盯着来人。
这一幕忽然让云宣想起了金家村,当时不少村民也是用锄头“招待”他,一想到自己与锄头如此有缘竟也忍不住笑了:“几位兄台,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讨杯水喝。”
云舟尧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插话。
青年们并不买账,听到此话为首的一位青年立即冷下脸:“没有,请你们到别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
“这样啊?那就算了,叨扰了。”
云宣并未因为拒绝冷下脸,他直接领着云舟尧一行人头也不回的踏上了来时路,仿佛就真的是来讨杯水喝一样。
直到确定那几位青年再也看不到后,云宣才将几人拉到一旁躲着:“村子有古怪,我们等天黑了再去看看。”
云舟尧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让我来鹿鸣山就是冲着这个村子来的?”
事到如今,他要再想不通是自家弟弟算计自己来的此地就枉为他纵横官场那么多年了。”
云宣心虚的移开眼,喃喃道:“大哥会生气吗?”
“你说呢?”云舟尧垂下眼眸:“是因为那个叫周客的吗?”
云宣嗯了一声:“周客曾经帮过我,我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
云舟尧也看出了弟弟的执着,他抬头望了一下天色,道:“现在天色尚早,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几个时辰?”
“你不阻止我了?”云宣试探道,毕竟是他算计在先。
云舟尧顿时失笑道:“我在你这里就这么狭隘吗?走吧,先回客栈。”
……
几人返回客栈,客栈中的气氛却有些古怪,大堂中平白多了很多习武之人,他们三三两两一桌,谈笑风生,将客栈占了一大半。
剩下一半却是文人墨客在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各桌聊的是毫不相干之事,纷纷扰扰的声音互相交错,竟无人不耐。
几人当无所觉直接回了房。
云舟尧给两人倒好茶才慢条斯理的开问口:“说说这个周客吧。”
云宣疑惑的看向他:“怎么对周客感兴趣了?”
“我是对你的一切都感兴趣。”云舟尧看向坐在对面的弟弟,解释道:“我们十二年未见,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云宣仔细想了想,忽而摇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走南闯北,居无定所罢了。”
“周客呢?”云舟尧对于这个能让弟弟一直念着甚至不惜骗他来鹿鸣山的人很是好奇。
“周客……”
云宣沉默了。
见他如此云舟尧心中一堵:“你若不……”
“周客是与我一道将师父遗体送回他故乡之人。”
云宣的声音很轻,却又刚好够云舟尧听见。
云舟尧自然是知道云宣师父去世了,他托人往将军府送了封信,在信里除了告知弟弟还活着就是他时日无多,将会让弟弟回将军府的消息,对于这个救了弟弟命的人他还是心存感激。
开了口剩下的也就容易多了:“你也知道师父给爹娘写了信,那时候他生命差不多已经走到尽头,愣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写下那封信为我证明我还活着,就怕我回去后你们不认我。”说道这里,云宣面容有些哀伤:“大哥,你知道吗?其实比起你们师父才更像我的家人。”
这是云舟尧第一次听云宣如此直白的提起那段过往,以往总是简单带过,仿佛就是一件小事而已,可即使知道了他也无法反驳,云宣说的是事实,比起他们,他师父才更像他的家人。
“他这一生看似潇洒,我却知道他心里惦念着他不敢回去的地方,他的酒壶从不离身,偶尔喝醉后会指着一个地方说:“宣儿,我的家人不要我了。”所以他死后,我打算将他送回去,路上遇到周客夫妻,他们俩喜欢到处游历,见我与缺无带着师父的尸体,便想同我们一路,起初,我并不愿搭理他,后来遇到别人寻仇,我与缺无忙着应付,是他们夫妻帮我保住了师父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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