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怎么像……我难耐地收拢了双腿。
这种事,我一直都是习惯自己用手解决,算是相当有规律,以便在作画时做到心无杂念,可明洛死后,我灵感枯竭,长期酗酒,以至于这方面都出现了问题,医生甚至说我有阳痿的可能,可此时,这欲口火竟来势汹汹,我有点受不住。但人虽然迷糊,尚且有一丝理智在,知道自己身在哪儿,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不敢伸手干点什么,只好忍耐。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将流苏轿帘掀开一条缝,瞧见外头天色已暗,也已出了村寨,进了林海,轿子两旁的少年少女一路洒着荼蘼花瓣,送嫁的乐队也是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怎么不见吞赦那林?
等等,我的颜料,我亲手磨的颜料,不是说泰乌会送来吗?我环顾四周,瞧见一个人影追在轿后,可不正是泰乌?
“等等!停轿!”我扬高声音,“泰乌师父!”
我将身子探出半截,酒劲使然,一不留神从轿内摔了出去,跌了个狗啃泥。几个人连忙将我搀扶起来,泰乌也赶了面前,将背上的背篓取下来,塞到了我怀里。他垂着眼皮,不瞧我,嘴唇却在抖:“颜料都在里边,我还放了采矿工具进去哩,你颜料用完了,再要用就自己磨,怎么做,都教过你了。”
“记住了,谢谢泰乌师父。”我点点头,抱住背篓,被扶上了轿,隔着晃动的轿帘流苏,瞧见泰乌转身时往脸上匆匆拭了一把,背影蹒跚远去,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不知怎么,我心底一阵酸楚,有种舍不得泰乌的感受,这是我在当年上大学告别我的养父母时,都不曾有过的情绪。
重新坐回轿中,被林海夜间的寒风降下来的燥热便又返潮上来,我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怀里的背篓里,察看里面颜色的工具是否齐全,手却摸到什么特殊的物件,不禁一愣。
我把这物件拿出来——左看右看,这都是一把匕首。
泰乌是不是放错了,他给我匕首做什么?采矿又用不着这个......我这么想着,目光却不由落在了缚住双脚的红绳上。
昏昏沉沉间,一个念头如游鱼跃出泥沼——
泰乌难道是......想要我跑吗?
他是,知道些什么,认为我会有危险,在试图帮我吗?
心底被强压下的不安又漫了上来,我下意识地握住匕首,可手腕却软得连握牢匕首都做不到,一不留神,它便从我的腿缝间落到了双脚间。我弯腰去捡,却听见哗啦水声,流苏轿帘下方水光潋滟,掀开帘子,才发现轿子正行经那条小溪。
我想起先前换装时那可怖至极的噩梦,对水还心有余悸,连忙蜷起双腿,将自己在软垫上缩成一团。
“滴答”,一滴水落在我的后颈上,湿粘的触感掠过皮肤。
我打了个哆嗦,缓缓回过头去,却感到腹下一凉,我一把掀开裙摆,那儿什么也没有,可下一刻,我的大腿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强硬地掰了开来。
后背被水沁得透视,什么冰冷而滑腻的东西贴了上来。
一股阴寒之意骤然侵入体内,我猛地弹起来,差点栽出轿外,双脚却被一股力道狠狠一扯,又坐了回去。足下“叮当”一声,后背的阴寒之意突然消失了,我低头看去,红绳之间,那对吞赦那林送我的树藤脚镯竟然蔓延上了小腿,并绽出了一朵艳丽的红色荼蘼,被我缺乏日晒的皮肤衬着,醒目至极。
我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听见外面的敲锣打鼓声戛然而至,有人惊呼了一声:“神,神主大人!”
我一惊,掀开轿帘,才发现小溪对岸不远处烛火摇曳,正是那座我遇见吞赦那林的人骨庙。他颀长的身影就站在那里,站在人骨堆叠成的白色台阶上,似乎遥遥俯视着送嫁的队伍。
看见他,我惊惶不已的心一定,落到了实处,撑起发软的身躯,拎起了滑到足下的背篓,犹豫了一瞬,我将泰乌给我的那把匕首也捡了进去——我要在这林海里与吞赦那林待上一阵,万一,遇上那些可怕的“尸奴”呢,或许能用的上。
“献神妃,敬神主,拜——”
随这一声吆喝,轿子被抬到人骨庙前,落了地。除轿中的我以外,送嫁队伍里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在了吞赦那林面前,我朝前望去,才发现族长和族中几位长老居然也在其中。
一片死寂。
吞赦那林静立在人骨台阶上,一言不发,尽管他蒙着眼,可一股被他审视着的、无形的压迫感却如乌云压顶,笼罩在每个人的上方,就连我这个外乡人也不禁心脏紧缩起来。
——他不高兴。是因为发现神妃换了人吗?
我有这么一种直觉,借着酒劲冲他喊:“喂,吞赦那林,我把颜料带来了,可以给你补画儿,今晚就可以。”
“谁许你们,举办神婚的?”吞赦那林没有理我。
我一愕,怎么,举办祭典的事,竟没经过吞赦那林允准吗?
“我,我们见神主大人亲自送他回寨,以,以为神主大人喜欢他哩。所以就......请神主大人宽赦.....请神主大人宽赦哪!”那鬓发霜白的老族长伏在地上,声音都恐惧得颤抖了。
“宽赦.....”
我听见吞赦那林重复这二字,朝他望去。
烛火中,他殷红的唇微微上扬,绽出一对较寻常人要尖锐的犬齿,寒光闪烁,笑容竟有种说不出的邪性。
“你们自觉,该被宽赦吗?”
他话音刚落,这一群送嫁的人皆呜咽哀嚎起来,静夜里,听来犹如鬼哭,又骇人,又凄惨。我不懂这是不是祭典的一部分,吞赦那林说的话是不是旧俗,可这样冷的天气,一帮人跪伏在他面前,年轻男人也便罢了,这里面还有老人和少年。
我看不下去了,背起背篓下了轿,结果忘了自己脚被拴着,还没落地,就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听见响动,前方一人回过头来,是那个长得像斯内普的桑布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瞥我的眼神又阴又狠,仿佛带着憎恶一样,低声道:“神主大人不喜欢,招了大祸了,带他走!”
“是,是!”
旁边两人一左一右攥住我的胳膊,便将我拖了起来,竟是要把我往小溪的方向拖——这帮人要把我扔水里吗?就因为吞赦那林不高兴?我晕晕乎乎的挣扎起来:“干什么你们!”
脚跟接触到寒冷彻骨的溪水,恐惧感刹那涌上心头,我借着酒劲猛地将两旁的人撞了开来,跪爬到那人骨台阶前,仰头怒视吞赦那林:“吞赦那林,你是,是不是有病?我辛辛苦苦磨了两三天的颜料,就为了给你补画,还扮这什么神妃来见你,你倒好,要任由他们把我扔水里,你们真是一帮疯子!”
酒劲发作得厉害,眼前吞赦那林的身影都分成了三个,时而重叠,时而分开,我恍惚看见他低下头,似乎俯视着我。
我不晓得我这穿着一身女装,趴在他身下的模样到底有多狼狈,心里又羞耻又难堪。我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却不知是不是我喝多了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好像徘徊于我的脸庞很久,然后顺着颈间而下,掠过腰间、裙摆间露出的双腿和被红绳拴住的脚腕上。
大概真是那鹿血酒的效力太强,只因被他看着的错觉的刺激,我竟起了反应。我头晕目眩地闭上眼,弓起身子,真不知如何自处,咬牙颤声道:“吞赦那林.....扶我一把不行吗......你,”
胳膊一紧,被冰冷的五指扣住。
下一刻,我整个人被拎起来,流苏哗啦摇曳,我什么也没看清,便感到腰身落到了钢铁一般又冷又硬的臂弯间。
我被吞赦那林打横抱了起来。
“恭喜,恭喜神主大人娶得神妃,得偿所愿!”
那族长的声音在此刻传来,语气简直是如蒙大赦一般的欣喜若狂,接着锣鼓喧天,我朝他们瞧去,一群人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手里空着的则趴在那儿疯狂叩拜,看起来诡谲至极。
“得偿,所愿。”耳畔蓦然响起的声音又冷又沉,宛如一枚石子坠入幽深古井。
四下喧嚣又戛然而止,鸦雀无音。
我迷迷糊糊地瞧着吞赦那林,见他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痕,“你们以为,送来个假的,罪,就能得宽赦么?”
假的?
“神,神主大人,还,还不成吗?他不是吗?”族长苍老的声音分明已染上了哭腔,似行将拉断的二胡一般凄厉。
“永,无赦。”
掷下这三字,吞赦那林就抱着我,转身朝山洞里走去,留下外边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号。
我对他们这一问一答与送嫁神妃的祭典到底有什么内情虽然感到好奇,却无暇向他发问——只因我身子越来越热燥,神志也愈发恍惚,实在难耐得很。
这令我不禁怀疑,那碗鹿血酒不单单是酒,还混了些别得什么成分进去。我的头靠着吞赦那林的肩,脸颊挨到他冰凉的绣金缎面衣袍与薄薄衣料下犹如一块冰雕的躯体,只觉惬意非常,忍不住蹭了蹭,嗅到他颈间发丝散发出那股古朴幽冷的焚香,热燥之意便似扇了一把风的炭,顷刻燃得旺了起来。
明明我将他视为缪斯,根本不会,也不该对他产生发生关系的欲口望,可此刻本能却左右了我的大脑,突破了我自己给自己立下的原则与禁制,我情不自禁地埋进他浓密的发丝间,鼻尖贴上他冰冷的颈侧肌肤,嘴唇擦过他卷曲的鬓角。下巴被猛地捏住,被迫仰起脸:“他们给你,喝了多少酒?”
鼻尖相触的距离,我似乎能透过黑布,隐约瞧见他双眼的形状,狭长而锋利,像一对线条极致优美的波斯匕首。
“让我瞧瞧你的眼.....”我喃喃着,另一只发软的手抚上他的鬓角,想去拆他的蒙眼布,也被他一把捉住了腕。
“不知,死活。”
好多小伙伴都没有猜到吞的心态呢~
其实他生前是禁欲克己那一类的人,很深情也很有原则,但能不能抵挡住小狐狸的诱惑就两说了哈哈哈
从本章开始,两人就要拉开婚后剧场啦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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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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