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真这才松了口气,嘿嘿一笑:“那是!跟着我真真姐,保你情路畅通,远离渣滓!”
周晓雨还在消化这个劲爆八卦,看着楼下那对已经走远、看上去依旧郎才女貌的身影,感慨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挺光鲜的,背后这么乱七八糟。”
“所以说嘛,“江真老气横地总结,“找对象不能光看脸和表面功夫,还得考察人品和内里。像周涛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送我都不要!”
“送你你要吗?”林晚打趣道。
“呸呸呸!”江真做出呕吐状,“我可消受不起!我还是喜欢我家纸片人老公,至少不会出轨不会让我打胎!”
三人笑作一团,刚才那点意外的“撞见“带来的微妙气氛一扫而空。
林晚最后瞥了一眼周涛和苏晴消失的方向,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上辈子让她痛不欲生的两个人,如今看来,不过是大学校园里一对寻常的、各取所需的浮躁情侣,甚至带着点可笑的荒唐。
她的未来,早已与这些人、这些事,泾渭分明。
“走走走,“她主动拉起两位好友,“喝奶茶去,芋泥**我请客,庆祝......庆祝今天天气真好!”
“耶!林老板大气!”
三个女孩的笑闹声融入商场喧闹的人潮,将那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彻底抛在了脑后。她们的青春,有更多美好和有趣的事情值得去关注,比如,下一杯奶茶到底要不要加冰。
一个普通的周三晚上,林晚刚结束一节让她头昏脑涨的艺术史理论课,抱着厚重的课本回到宿舍。窗外夜色渐浓,宿舍里只有台灯亮着一小圈温暖的光晕。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正准备整理笔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陆辰的消息。
【嘿,刚看完一个超棒的纪录片,感觉你会喜欢![链接]】
下面跟着一行补充:
【**式钩针刺绣的,里面有些工艺和中绣挺不一样,但那种对材料和光影的执着,感觉是共通的。】
法式钩针刺绣(Luneville Hook)
林晚的心微微一动。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她回复了个【谢谢,我看看】,便点开了链接。
纪录片不长,但制作精良。镜头深入法国那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刺绣工坊,聚焦于几位白发苍苍的“工艺大师“手上。
她们使用的并非林晚熟悉的细长绣花针,而是一种形状奇特、像微型鱼钩般的工具。
丝线也不再是唯一的材料,珍珠、亮片、缎带、甚至细小的金属链和羽毛,都在她们指尖翻飞,以一种隐藏在布料背后的、近乎魔术般的手法,在面料上构建起立体的,带有微妙光泽的奇幻世界。
林晚看得入了神。
她看到那位首席工艺师,一位眼神锐利如鹰、举止一丝不苟的老太太,如何用钩针将细小的亮片精准地固定在薄如蝉翼的欧根纱上,创造出如同星尘洒落的效果;看到她们如何运用不同材质的丝线与珠片,模仿出自然界中花瓣的纹理、蝴蝶翅膀的鳞光,甚至是古老建筑上石雕的阴影与质感。
那是一种迥异于东方刺绣含蓄内敛之美的表达。它更直接,更富于装饰性,充满了材料的碰撞与结构的巧思。
但纪录片里那位老太太说的一句话,却深深烙进了林晚的心里:“无论是东方的丝线还是西方的亮片,最终极的追求,都是赋予织物灵魂,让光线在它们身上跳舞。”
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外婆。外婆在她看绣品发呆时,也常说:“针线活了,东西就活了。”
看完纪录片,她心潮澎湃,立刻给陆辰发去了消息:【看完了!太震撼了!完全不一样的体系,但内核好像又是相通的!谢谢你分享这个!】
陆辰似乎一直在等着,很快回复:【对吧对吧!我就觉得你会懂!那种用硬质材料表现柔软光影的反差感,太迷人了。】
【嗯!】林晚用力地回了一个字,感觉语言难以形容此刻的兴奋。她看着自己桌上那个外婆留下的、缠着彩色丝线的旧绣绷,又看了看纪录片暂停画面上那些琳琅满目的法绣工具和材料,一个决定在心里悄然生根。
从那天起,林晚的课余时间被赋予了新的内容。她开始疯狂地搜集一切关于法式钩针刺绣的资料。国内的资源寥寥无几,她只能翻墙去外网,靠着翻译软件,一点点啃读那些晦涩的法语或英语教程。
她弄明白了那种奇特的小钩针叫做“Luneville Hook“,明白了那种将材料隐藏在布料背后操作的手法叫做“Tambour Embroidery“(绷绣)。
她省吃俭用,托一位准备出国的学长,从法国代购回了一套最基础的法绣钩针和一小批练习用的亮片、米珠。没有正规的老师,她就对着电脑屏幕上模糊的视频,一遍遍模仿着持针的手法,练习着在布料背后“盲钩“的感觉。
起初的困难超乎想象。她的手习惯了在绣绷正面直观地运针,如今却要在布料下方凭感觉推送珠片,另一只手在正面用钩针去钩取,双手的协调性差到令人沮丧。亮片不是送歪了就是钩翻了,脆弱的珠片常常在她笨拙的力道下碎裂,丝线也频繁打结。
她的工作台(其实就是宿舍的书桌)上,很快堆起了一小撮失败的、扭曲的亮片碎片和断裂的线头。手指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痕,被钩针磨出的水泡和被亮片边缘划破的口子交错在一起。
但她没有告诉陆辰这些具体的挫折。她只是偶尔,在取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进步时,比如终于能连续钩上十几颗亮片而没有脱落,或者成功模仿出纪录片里一个简单的链条针法时,会拍一张模糊的、局部的特写发过去。
陆辰的回复总是很及时,带着他特有的风格:【哇!这个亮片的排列有那味儿了!不过下面那排是不是有点歪?(附上一个猫咪眯眼仔细看的表情)】
【厉害!这看起来就像纪录片里那个基础针法!虽然线头好像有点多......(紧接着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他的直接有时会让林晚对着手机瘪瘪嘴,但更多的是感到一种被认真关注的踏实。他不是在敷衍地恭维,而是在真正地“看“。这种坦诚的交流,让她觉得自己的努力是被看见、被理解的,哪怕过程狼狈不堪。
她会回复:【嗯,手还是不稳,老是钩不准。】
他会回:【慢慢来,你可是林大师!想想你当初学中绣,不也是从歪歪扭扭开始的吗?加油!!!】
夜深人静时,宿舍里只剩下她台灯的光亮和钩针与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疲倦和挫败感有时会如潮水般涌来,但当她看到那些在灯光下,哪怕依然粗糙、却略显熟练的练习作品时,当她想到纪录片里那些工艺大师专注的神情,内心又会重新充满力量。
这条自学的道路布满荆棘,无人引领,但她手中的钩针,正凭借着那份对刺绣共同的热爱与理解,一点点地,在陌生的领域里,为自己钩织出一条充满挑战的小径。
时光在针线与学业的交织中平稳流淌。林晚已经习惯了陆辰存在于她生活的背景音里,那些随手分享的云朵、陆三崽的蠢萌瞬间、以及对她法绣练习作品一针见血又带着鼓励的点评。
然而,这抹亮色即将面临距离的考验。
一个周五的晚上,林晚刚完成一片结合了苏绣套针技巧来表现花瓣柔嫩质感、又尝试用法绣钩针点缀细小珠片模拟晨露的小绣片,正满意地拍照准备发给陆辰时,他的消息却先一步跳了出来。
【林晚,有件事要跟你说。】
语气似乎比平时正经一些。
林晚的心莫名紧了一下,回复:【嗯,你说。】
陆辰的消息一条条传来,【家里安排我出国念书,可能下个月就得走。】
林晚看着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持续了一会儿,最终发来的是带着他惯有调侃语气的话:【地方有点远,时差挺头疼的,估计以后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发消息骚扰你了。】
【不过你别担心陆三崽那傻小子,我把它托付给我妹了,她也是个猫奴,虽然还要上学,不过经常回家,她会把它喂成煤气罐的,到时候发三崽的“猪照“给你。】
林晚看着屏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回复:【恭喜啊!这是大好事啊!去哪个国家?】
陆辰回道,【法国,我就一混子,你.......继续加油啊,林大师!等我回来,希望能看到你更厉害的作品!】
【好。】林晚回了一个字,感觉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你也加油,一路顺风。】
那之后,陆辰的头像确实安静了许多。偶尔亮起,也多是分享一些异国风景或者他遇到的有趣设计,时间常常是林晚这边的深夜或清晨。
交流的频率降了下来,但那份遥远的关注似乎并未改变,只是被时差拉成了更长的、沉默的线。
林晚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法绣的练习中。越是深入,她越是能体会到这种西方刺绣体系独特的美学逻辑和工艺魅力。它大胆、外放,充满材料的戏剧性,与中式刺绣的含蓄、细腻、追求意境大相径庭,却又在某些层面上,比如对光影的极致追求,对材质特性的深刻理解,奇异地共鸣。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越来越清晰:如果能将这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内核相通的技艺融合在一起,会创造出怎样独特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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