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齐祈才觉喘过气来,就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当他同李旷一同踏入议事营帐,便觉氛围与往日不同,众将军看他的眼神似多了几分自己人的亲切。

齐祈帮着送餐食的士兵一起摆好酒菜,送食的士兵退下,众人落座。

坐主位的仍是最年长的,李旷一直尊为长辈的岑老将军,李旷则坐在他左侧。按往常惯例,李旷另一边应该是林将军,林将军之后是匡则,今日这位林将军却坐了另一边,把李旷和匡则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

齐祈正纳闷这多出来的一副碗筷是给谁留的,就见岑老将军冲自己自己招了一下手:“齐祈,来,一块坐。”

齐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忙摆手拒绝:“使不得,岑将军,属下服侍各位将军用膳。”

“服侍什么,我们提刀挥剑的手,还倒不了酒、夹不住菜了?”赵都尉大喇喇地开口,“别磨磨叽叽的,赶紧过来坐。”

齐祈还打算推辞,岑将军又开口道:“今儿过年,那些规矩礼数的,暂且放放,一块儿乐乐呵呵吃个饭才最要紧。”

“可不是,年纪轻轻的,做什么这般迂腐。”林将军也附和。

“可不是,年纪轻轻的,做什么学着某人这般迂腐。”匡则也跟着出声,还特别强调,将“某人”两字发成重长音。

齐祈为难,再推辞不但拂了众人的好意,也坏了这气氛,可自己哪有资格同这些将军同桌用膳,求助的视线落在李旷身上。

“既然岑老将军都发话了,你还不乖乖听命。”匡则直接动手把齐祈拽过来按到座位上,“再耽搁下去,就该吃宵夜了。”

见众人都出了声,李旷才笑着颔首:“诸位将军盛情,坐下一块儿吃吧。”

“是。”齐祈不自在的应了声,也不敢坐实,只虚挨了凳子的边沿。

“瞧你,拘谨得像个刚入门的新妇,”匡则笑着打趣齐祈,“在座都是相处熟识的,平日也不见你露怯。”

齐祈没什么杀伤力的睨了一眼匡则,敢怒不敢言。

李旷和岑将军彼此一番谦让,在李旷坚持下,还是让岑老将军提了这开杯酒。齐祈学着大家的动作,举杯,饮酒。

这是齐祈第一次喝酒,才刚入口,便觉灼烧,忍着要吐出来的本能,闭眼全部咽下,从喉咙烧到五脏六腑。

李旷似早有预知,齐祈酒才入喉,紧抿着嘴唇全力压下咳嗽的反应,李旷已经夹了一筷子菜放入齐祈碗碟,低语:“吃口菜压一压。”

“谢谢大将军。”齐祈压着声音回答,也不知道是因为憋的,还是喝了酒的关系,脸竟然开始泛红。

酒桌上的人,最爱拿新手找乐子,尤其是军队里,都是豪放的性子,表达对齐祈喜爱的方式就是找他喝酒,一开始还碍着李旷找些类似“机灵”、“有胆识”、“受委屈”这样的由头,后面只剩一声声的“兄弟”和一杯杯的酒。

好在匡则是个靠谱的师父,李旷也帮着喝了许多,众将说不过匡则,又不敢和李旷横,找岑老将军主持公道,被岑老将军一句“这两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出了名的护短。”说得哑口无言。

齐祈把眼睛睁得溜圆,脑袋跟着说话的人左右摇晃,一桌子的人,他喝的最少,脸却最红。

“这傻乎乎的模样,该不会是醉了吧。”匡则用筷子尾端戳戳齐祈的脑袋,“也没喝多少啊。”

齐祈转过头去,皱着眉,目露自以为的凶光,控诉不满,换来匡则嫌弃地一句“更傻了”。

齐祈把头转到另一边,向李旷求助。

李旷从容发问:“以后晨练同谁一起?”

“你。”齐祈乖乖回答。

李旷对着个答案很满意,继续问:“让谁教你骑马?”

“你。”齐祈抬手伸出食指,指指李旷,毫不迟疑给出答案。

李旷跳过齐祈看匡则,把之前匡则对他的嘚瑟笑容还了回去,齐祈也笑眯眯的,一副胜利表情看回匡则。

“幼稚。”面对挨着的、欠揍的两张脸,匡则说完李旷,又把视线落在齐祈脸上,“孽徒。”

齐祈挨了骂,还是冲匡则乐呵呵地笑,把匡则笑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待散了宴席,天色已然全暗,李旷带着齐祈巡营,顺带着让齐祈吹风醒酒。

“好些了?”一圈下来,见齐祈迷蒙的眼神清了些,李旷笑问。

“嗯。”齐祈看了李旷一会儿,才木木地点头,显然是意识清醒了,但身体反应还会慢上一拍。

李旷低头轻笑:“你之前从未饮酒?”

齐祈点点头,用孩子气的口吻似告状般控诉:“酒竟这么难喝,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多烧嗓子啊。”

“那是酒不行,好酒只有清香而不灼烈,”李旷信步走着,与齐祈闲聊对话,说完眼睛一亮,突然停了脚步,转身对齐祈,“你想不想尝尝好酒?”

李旷眼里不怀好意的算计太过明显,齐祈顺从本心,认真摇头:“不想。”

李旷似未接收到这个回答,自顾自继续:“卜舟那有好酒,咱想办法取些来,增些守岁的氛围。”

“想办法?取?”夜里点燃的火把映入李旷眼眸,齐祈看着李旷那闪烁着火焰的眸子,衬得眼里眉梢都是狡黠,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所谓的“取”是平常讨要,“大将军,盗窃是违反军纪的。”

“他是你师父,顶多算师门恩怨,扯什么军纪。”李旷回得坦然。

齐祈这会儿反应虽慢,但脑袋尚在运作,琢磨过来,不敢相信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食指指向自己:“我……我去偷!”

“小点声。”李旷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齐祈的脑袋,“你要嚷得整个军营都知晓,便是抢了。”

“大将军,我不敢。”齐祈小脸皱成一团,“师父待我很好的。”

“又不是让你欺师灭祖,且喝酒也算上他一份,”李旷软语哄骗完,又端出大将军的架子,“这是命令,你只管执行,出了问题自有本帅担着。”

齐祈还嗫嚅着想拒绝,李旷又换了语重心长的模式:“且这也是极好的锻炼机会,你想,谁知道日后会不会碰上需要潜入敌营寻些什么的时候,胆大、心细、敏锐直觉、推理分析,都是不可或缺的能力。”

齐祈听着李旷一本正经的表述,要不是李旷嘴角那抹邪笑太过显眼,差点就要信了。

在酒精作用下,又被李旷言语里的雀跃感染,齐祈竟也手痒地想试上一试。

两人一番商议,定下来由李旷出面,借商议事情把匡则约出来,完成这一步不难,因为担心隔墙有耳,去视野开阔的场地说话已经是他们多年的默契。

李旷和匡则前脚刚走,齐祈瞅准时机,避开巡逻的卫兵,一个闪身就进了匡则的帐子

军营账内,自然比不得宅院房间,家居物品,一律从简,匡则这边的摆设和李旷的军帐差不多,齐祈也不乱翻,站在账内,环视一圈,忽略掉不适合存酒的格子,就只剩下衣柜和床底了。

齐祈先去看了床底下,果然看到三坛子酒在床尾依次摆放着,“谢天谢地。”齐祈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不用开柜子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齐祈一手打着灯笼,一手环着两坛酒出现在李旷和匡则面前的时候,匡则商讨事情的严肃脸随着看清齐祈手里的酒坛微微变动,因为席地而坐的关系,匡则只能抬头看齐祈,渐眯的双眼发出危险的信号。

“来来来,请你喝酒。”李旷拍拍匡则的肩,然后仰头向齐祈确认,“只这两坛了?”

“不是,还有一坛。”齐祈单膝跪地,把灯笼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两坛酒分别放在李旷和匡则面前,完成这些动作中间,齐祈的小眼神总忍不住往匡则方向偷瞄,又不敢正眼看人,“两位将军,我就……就……”

说偷说不出口,说取又心虚,齐祈在那窘迫地“就”了半天。

“我们晚上喝的烈酒虽然御寒极好,但口感总是欠佳,这要是害得你徒弟从此对酒敬而远之,岂非人生大憾,所以我特地让他去你那‘取’了好酒来,也让他饱饱口福。”李旷说话间已经开了面前酒的酒封。

“助纣为虐,我今日定要清理门户。”匡则愤愤道。

“师父——”理亏的齐祈无可辩驳,只能求饶着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

“无妨,今日也没几个时辰了,”李旷语气轻松地安慰齐祈,就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递给齐祈,“好酒,尝尝。”

“既已‘取’了来,别只便宜了他,该多喝点才好。”匡则只在一开始的震惊后,便觉又好气又好笑,到这会儿就只剩好笑了,见齐祈迟迟不敢接,反而劝说着,又将自己面前的酒开了封,捧着酒坛也仰头灌了一大口。

齐祈接过李旷的酒坛,看匡则喝了,也学着两人的喝法,仰头把酒往嘴里倒,但他只喝了一点便收了回来,砸吧两下嘴巴,开心道:“是甜甜的,还有果香。”

“你师父家里捎来的,自然是好酒,不过京都还有比这更好的,以后有机会让你师父带你去见见世面,他这纨绔子弟对京都的四大酒楼熟着呢。”李旷半认真半打趣说到。

匡则哼笑一声,看着李旷那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忽然惊觉他这般情绪外露的轻松模样,已是许久未见,情不自禁地开口:“许久未见你犯浑,都快忘了你混世魔王的称号了。”

停顿了一会儿,匡则又低头轻轻说了一句:“真好。”

齐祈听不懂其中的深意,一边喝酒,一边认真思索:一个混世魔王,一个纨绔子弟,这么不靠谱的两人是怎么坐上今天大将军和参将的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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