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风感到一阵后怕,又有些庆幸,庆幸这一猛栽把他栽醒了,还有林画月赶来相救,若是栽在京师,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今日之事他将永远铭记以警醒自己。
温同打造的这个暗室机关十分精妙,仓库的地面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地面有一块地砖是活动的,当按下机关,上层地面开始旋转,只有将上层的这块活动地砖旋转到与下层的洞口对齐时,才能进入暗室。
他们找到了旋转地面的机关,暗室入口刚显示出来,广修就火急火燎冲了出来,他头上和肩上全是砖灰,想必是发现入口被堵住后一直尝试用身体把地砖撞开。在看见江叙风没事的瞬间,广修脸上的表情哭笑交织。
“太好了,大人你没事!”广修扑通一声跪在江叙风面前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护卫不力,若大人出了事,我也一头撞死得了!”
林画月怒气冲天的表情活像要把广修吃掉:“蠢猪!”
“是的!”广修忙不迭点头,“蠢猪感谢郡主及时赶到,若没有郡主,我家大人岂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林画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承认自己是蠢猪承认得这么丝滑,她原本绷得极紧的脸此刻忍不住裂开一个笑。
“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们不方便带太多人的话,就叫上我,我来做后哨。”
“谢郡主,郡主真是……”广修搜肠刮肚想了半天词,“义薄云天!”
江叙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抬头,他眼睑微垂,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将他眼里的情绪完全掩藏。
江叙风还沉浸在那惊鸿一瞥的余味中,林画月一如当年挡在他与死亡之间,留给他一个惊心动魄的背影。
那一瞬,心若擂鼓,妄念疯长。
她说要他的人情?能不能连带他的人一起要了?
江叙风看了看身上沉琢的衣服,妄海中翻涌起一个让他鄙夷却又跃跃欲试的念头。
其实广修说得没错,只要他肯稍稍低就……只要林画月身边能有一个他的位置,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他都可以。
她的,她的,她的。
他想成为她的所有物。
露骨的痴念在江叙风低垂的眼眸里翻涌,林画月看不见,可跪在地上的广修看得分分明明,广修悚然一惊,赶紧起身挡在林画月与江叙风之间,低声道:“大人!”
江叙风下意识去握腰间的锦囊却握了个空,他手虚握成拳,抬眼看了看广修,然后转身背对着所有人向暗室里走去。
林画月和广修快步跟上一起进入暗室,广修点亮火折子:“我已经看过一圈了,基本都是些以好充次的货物,意外的是这暗室里面竟然还藏了个夹层,我刚将夹层打开,外边就出事了,我还没来得及进去,没看到夹层内藏着什么。”
“多半是温同贪污受贿的钱银,”江叙风说,“走吧,去夹层看看。”
夹层藏在暗室最里端,原本很隐秘,乍一看让人以为着就是暗室的端墙——前提是墙上没有一个硕大的残垣破洞,这明显是广修没有找到门的位置,于是直接暴力拆墙了。
他们依次从这个洞钻进去,夹层里堆满了数不胜数的银钱,还有零零星星一些珍宝,想必大部分宝贝都被换成钱藏在这里,林画月见了不由咂舌:“这里的东西只怕是比穗州上轮清缴的所有贪官的财产加起来都多吧。”
“是啊,”广修嘲讽道,“这样的人居然成了大梁廉洁的榜样。”
“慎言。”江叙风瞥了眼林画月的背影,对广修摇摇头。
“不用在意我,”林画月转头对他们说,“大梁姓林,但不是我这个林。”
林画月和广修一边溜达一边粗粗计算温同贪了多少钱,江叙风的目光却掠过这堆眼花缭乱的金银财宝,落在角落一本不起眼的书册上,江叙风上前将书册拾起翻开,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温同在册子中详细记录了他与各个官员的每笔钱权往来,他贿赂的、贿赂他的,应有尽有,其中不乏众多京师的权贵。
原来如此。
虽然江叙风当时是在诈温同,但在温同信以为真的情况下,明明只有与他达成交易,温同才能活命,可温同还是选择杀他,江叙风终于明白这是为何了。
受年轻时经历的影响,皇上最憎贪污**之事,自大梁开国以来,但凡有官员贪污,无论贪污银两多少,立杀!所以不管江叙风的详报如何写,只要第一封急报发出,京师那些收了温同贿赂的权贵们觉得温同不再可靠,必然会以最快速度杀了温同,免得温同将他们供出,但他们绝对没想到,温同竟然留了名单。
名单中有个名字吸引了江叙风的注意。
侯德致在五年前给温同送了樽珐琅彩瓷瓶。
侯德致,这个名字江叙风不陌生,他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门生遍布天下,前朝末年兵乱之时归隐山林,后来被大梁皇帝请出山任太子太师兼詹事府詹事,专事东宫讲学。侯德致对朝廷事务从来都是两眼一闭置之不理,只一心一意教导和培养太子。
侯德致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宫授课讲学,连上朝都很少来,因此虽同朝为官,江叙风与他基本没什么来往。此次南行督查市舶司原本该是都察院的差事,是侯德致在皇上面前推举了江叙风。
江叙风拧眉看着册子上侯德致的名字,温同区区一个知府,侯德致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为什么会给温同送礼?
“广修,找找这里有没有一樽珐琅彩瓷瓶?”
“悬,温同把值钱的东西基本都换成钱了。”广修说。
林画月也跟着广修一起找,没过一会儿,她从一个匣子里翻出一个用绢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瓷瓶:“还真找到了!”
林画月捧起瓷瓶打量了一番说道:“这瓷瓶是景德镇御窑专供皇室的,禁止在民间流通,难怪温同没卖它。”
“这就奇怪了,”江叙风说,“侯德致为何要给温同送一个没法拿出来示人的东西?”
三人翻来覆去将瓷瓶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江叙风突然升出种微妙的直觉,或许这瓷瓶不是侯德致给温同的,而是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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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好吗(超大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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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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