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身上滚下去!”
喻九白被气的面色涨红,另外一只手还被京墨抓住,只能借着对方被自己打的愣了一下后,努力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他上半身的衣着凌乱,袒/露的胸膛湿漉粘腻,被风一吹就使得他打了个寒战,喻九白偏开脸,并不想让人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余光却打量着那位敢行大不敬之事的王妃。
只见京墨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嘴角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缓缓的看向他。
“怎么滚?”京墨放开了抓住喻九白的手,“王爷生气了?”
他将金秤捡起,慢条斯理的放回案桌上,兀自踱步至向门前,向后微微靠着,眯起一双眼睛笑意盈盈的盯着喻九白。
“王爷,我猜你也很清楚,你若今天将我赶出去,明日会传出什么传言来,都是你我不能控的吧?”
他的话里带着近乎不易察觉的威胁,屋内烛火摇曳,暖色笼罩着他大半个身子,整个人状似耐心十足的挂起微笑,等着眼前的人开口。
喻九白定定的看着他,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只得面色乌黑的整理身上的衣物。
“如何,王爷考虑的怎么样?还需让我出去吗?”
京墨看着喻九白整理衣服,脸上的痛感还未褪去,却还不禁的使劲儿拱火。
“男妃这事倒是不打紧,可若是让人传您品行的不是,日后便得让人心生芥蒂来的是。”
“那又如何?” 喻九白抬眸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是京府欺瞒我在先。”
“那倒是可惜,京府家的小姐不幸染疾,已经夭去了,我毕竟是京家人,总不能让那些女婢来压低了王爷身价罢?”
“你这是什么意思?”喻九白语气愈发渐冷。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京墨拭了拭手,坐在软塌上,撑着脸望向床上那人:“……王爷想要什么?”
京墨看着喻九白,也没想过他会回答自己,转而道:“白小九?听说这是八年前一位享誉盛名的坊间少年,王爷可曾知晓?”
“……”
于是他就看见喻九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嘴唇翕动了一下,可又什么都没说。
许久京墨才听见对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谁知道呢?毕竟我一开始就想知道王爷您的名字?不过王爷也不会告诉我的吧,”京墨笑眯眯的说,“毕竟我只是……”
“九白。”
他闷闷的吐出这两个字。
“嗯?什么?”
京墨被面前这人突如其来的坦言镇在原地,他确确实实想过喻九白不会告诉自己的名字,所以在听到他的话后,原先挂着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谁都清楚,摄政王姓喻,人们皆是喊他喻九,但却没什么人知道他名字是什么,有人说是这名字摄政王不喜欢,但京墨偏想知道。
喻九白:“……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若不知晓会被人落舌根。”
“怎么,王爷打算带我一男人过市?”
“……不该问的别问,管好自己的嘴。”
他现在稍打定主意不再搭理这人了,实在是过于恶劣了。
喻九白重新擦拭着衣服上被酒不小心浸染的地方,只不过那灼热的目光实在是烫的他浑身不自在。
他深吸一口气,便抬起手来,于是京墨眼睁睁看着喻九白将床幔放下,两人之间顿时被一层薄薄的丝缎隔绝。
直至那目光隔开后,喻九白才晃过神来,期间偷偷蔑了新王妃一眼,随即不屑的哼了一声。
“殿下这是作甚,就寝时竟然不用更衣的吗?”京墨看见喻九白这番动作后,忍不住开口打趣。
喻九白听着对方的话又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揉搓着眉间,心中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笑了。
“这还真是报应……”他低声呢喃。
他这位胆大包天的摄政王妃单单从调戏人来说,便已经炉火纯青了,如今入了王府,对着他也能这般行径,污言秽语满口,属实是和传闻中一般。
喻九白隔着薄薄的一层床幔望向那青年男子的脸,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这么深深地凝望着自己,勾人的很,长着一双那般多情的眼眸,也难怪京中会有那么多的艳色桃文了。
“王爷在想什么?”京墨忽地起身靠近床榻,作势就要将床缦撩起,“怎么看着我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还未等到答话,京墨就瞧见猩红帷幔下的身影动了动,半真半切的人仿佛掀起了被褥,塌上的细微声响不似作伪。
他还搭放在帷缦上的手被人用力捏住,那人的指尖冰凉,指骨分明的很好看,京墨倒没感觉多疼。
“还真挺好看的。”京墨低声道。
只见帷缦被那人用空余出来的另外一只手掀开,喻九白贴近京墨的脸,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整个人没什么情绪起伏,但是京墨就是知道,这位王爷怕是生气了。
生气啊……
“王爷长的便很好看,为何不多笑笑?”京墨又开口出声。
喻九白抿了抿唇,死死的盯着他新娶进门的王妃,对方虽然是个男人,但却是长了一张不输女人的脸,特别是左脸上那颗红痣。
“你就是用你这张脸,在风月场所鬼混的吗?”
摄政王突然开口。
京墨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之间靠的极近,呼气时等热气喷在对方的各自的脸上,有些惹人。
喻九白也并不打算等京墨能够做出什么解释,他看着京墨那张脸兀自开口。
“你之前干过什么我并不管你,但你要想清楚,如今你进了摄政王府,便是我王府里的人,就算是狗,也要给我安安分分。”
他顿了顿,才咬牙继续道:“而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随时可以把你剁碎了喂狗。”
京墨倒是挺意外,能听到喻九白这么说,不过他并没有应允,反倒是挑了挑眉。
“那为何王爷今天就不把我杀了呢?”他反扣住喻九白捏着他的那只手,声音带着笑意:“嗯……让我猜猜看,是因为京家的门生吧?”
他说着,便抬起眼来打量着眼前人的神情,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后,喻九白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不明显,但是够了。
只见喻九白猛地甩开京墨的手,侧开脸来看着窗檐,肩上乌黑浓密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遮住他的脸庞。
“胡说八道!”
随着他话音响起,京墨就像是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喻九白会这么回答。
他顿时开口:“不是这样?!谁人不知你喻九白要在官场上混不下去了,而这满朝文臣无一不是从我家书院出去的,我难道不知道你如今不过就是为了借势,好弥补你近些时日在朝中被排挤的事实?那我想跟你说什么,你能奈我何,说到底,你不过还是需要到我,难道不是吗?”
他静了静,平复了心里的怒气,然后才低声开问:“你可知三月之后便是科举?”
喻九白漫不经心的道:“那又如何?莫不是你觉得我断了你的路?”
话音一落,他便扭过头来,歪着脑袋冷漠的看着京墨。
仿佛对这件事不以为意。
京墨看着眼前这个人的态度,闭起双眼,轻笑好一阵。
“……我怎么敢。”
这四个字被他咬碎进了后槽牙。
“不过你说的对,我就是为了你家那条人脉……只不过,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能给我,你在凭什么威胁我?”
“你想说什么?”
“本王知道的不多,但毕竟京公子可是个名声在外的人,市井上你的传闻多的是,比如,舞姬所出。”
喻九白说完这句话后,还微笑了起来,他点了点京墨的红痣,漫不经心地开口:“所以你觉得你有多高贵,不过是个庶出,明明无才无学,反到学会了狐假虎威,惺惺作态。”
“你觉得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换句话说,你觉得京府会护着你?”
“你又怎么知道不会?”京墨冷淡反击。
“单单从你这双眼睛,他们就不会,都是些守固之人,外番舞姬之子本就是忌讳。”
京墨没接话,脸上的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消失了,转而站起身来,抬手将帷幔重新放下。
“夜深了。”
喻九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今天所说的,你记住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若安分守己,王妃该有的,你也会有。”
京墨冷笑道:“这种时候了,王爷您还是收起那份小的可怜的圣心吧。”
“用不着你说,你去软塌上休息。”
京墨沉默的看着喻九白,过了许久才移开视线,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套被褥,沉默的铺上,再翻身背对着喻九白盖上被褥,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喻九白看着他,对着京墨的方向唇瓣动了动,想了好久才做出决定出声。
“明日和我进宫,”他顿了顿,“去见见陛下。”
说罢,喻九白便不再吭声了。
总归得见的。
他兀自蜷缩在床上,看着半敞的窗户,心中五味杂陈,脑中一片乱麻,他自己都理不清楚了。
外面下雪了。
已经入冬了啊……
喻九白定定的看着雪落在红梅上,积压在枝头,恍惚的想着京墨所说的,扭头看向那人的方向,正对上京墨的背。
圣心吗?
自己恶事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反倒是那人脸上的红痣很像窗外的红梅,很像。
“他把我计划都打乱了,他却毫无自知之明。”
喻九白抱着被褥,缩在床头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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