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行见他不吱声,伸手抓住黎简身侧的手腕。
大手的温度很高,令黎简感到热和紧。
黎简不知怎么应对陈江行,以前拒绝别人只需要说有对象,如今这个理由不成立。
“我比你大十岁。”
“然后呢?”陈江行的声音在他耳边,又蛊又沉。
“不合适。”
“只是因为年纪?”陈江行有些庆幸,还好不是没兴趣。
而且,他有筹码,黎简喜欢他的身材。
黑暗中,黎简想了想,很冷静地说:“不止,我根本不了解你,而且,我们年纪实在差得太多了,我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年龄差。”
他没想过分手后谈恋爱,更没想过和小十岁的人谈恋爱。
十岁对他来说,是他大学的时候,陈江行还在上小学。
是他必须在感情里承担长辈的角色,他自己都没办法很好地照顾自己的情绪,又怎么可能去照顾陈江行的情绪。
“陈江行,今年22岁,江城人,我妈跟人跑了,我爸六年前死了,家里有外婆和外公,还有艘船,就是你现在待的船,江城老城区有套一百多平的老房子,目前干跑船,一年能…”
陈江行娓娓道来,还没说完,被黎简打断了。
“我说的了解不是这种。”黎简没想过这个人这么直,他说的了解是个托辞。
陈江行想了几秒钟:“感情史无,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嫖过娼和约过炮,更没和人发生过亲密行为。”
……
黎简觉得陈江行有点坦诚过了头,不过他很意外的是,陈江行竟然没谈过恋爱,连亲密行为都没有过。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
陈江行手撑着脑袋,在黑暗中盯着他:“那你想怎么了解我?”
“恋爱是互相产生好感,不说知根知底,起码得有共同话题。”
“那你对我有好感吗?”
他太直白,直得黎简无法回答。
陈江行又继续问,“一点点好感都没有吗?”
……
“我以为你至少有点儿好感的,不然…”陈江行又有点委屈巴巴,“不然怎么会让我做你的模特。”
黎简最受不了的就是陈江行这种语气,令他心烦。
或许,因为他对陈江行并非毫无感觉,他喜欢陈江行背后蛰伏的那只鹰,喜欢他清瘦又块块分明的肌肉线条,也很喜欢他硬朗的五官,但这都算是对美的一种欣赏。
不能算作喜欢,谈喜欢,还太早。
好看的人很多,总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黎简思索的时候,陈江行已经俯身,像个不服输的孩子,非要和他较劲,看他不说话。
陈江行的手压在黎简的枕头上,凑近的距离令黎简感受到他的呼吸。
黑暗掩盖一切,浪潮有一下没一下冲打着船舱。
硫磺和薄荷的味道,旷野沙石堆里开出的野玫瑰。
昨夜那些情境再次涌入黎简的脑海,是昨夜那个浓稠梦境的延续。
是他不曾体会过的冲动,唤起他心底邪恶的种子。
黎简忽然有点明白江承皓为什么会出轨。
“你有感觉了。”陈江行的声音令这黑暗变得更加沉寂。
黎简的手掐着身侧的衣服布料,他可以拒绝,在浪花拍在船舱时,涌动的浪潮让他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陈江行的鼻尖触碰到黎简的,唇压上,手指在黎简的下颚摩挲,掐着下巴,使它抬起配合他的侵占。
黎简脑袋懵懵的,整个人轻飘飘踩在云上。
他想起江承皓,他们很久没有亲吻,甚至连爱也很久没做过,干涸的欲在茫茫江中被点燃。
这一刻算什么,算对欲的妥协还算是对被爱的妥协。
因为陈江行的偏爱,所以他可以明目张胆地不去负责。
空调温度已经调过,此刻依旧热得黎简额头沁出薄汗,细软的发髻被陈江行扯乱,几缕发丝勾在鼻息,有点痒。
他的手攀过陈江行后背的鹰,桀骜的鹰在他手里变得温顺。
陈江行抓着他的手压进松软的枕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黎简仰着下巴,声音倦懒:“嗯。”
“知道我是谁吗?”
“我没喝酒。”
“所以,在报复?在发泄?还是在把我当成那个阿皓?”
……
黎简微愣,其实他没有任何情绪,就是想,想沉入这江水中,不负责任地享受被喜欢。
陈江行见他不说话,大概是被戳中了,他很生气,大概率自己又被当成那个狗阿皓的替身,他.妈.的。
他又亲上去,与他十指紧扣,一同压进枕头里。
“妈.的,老子不比那啥阿皓强?”陈江行恶狠狠骂了句。
黎简觉得他有点幼稚,成年人的游戏,没必要这么较真。
足有四十几分钟,黎简被他推上云端,一直踩着云朵,就感觉自己每处都被点燃,可陈江行好像还没开始。
他的经验里这事也就十五二十分钟,但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好像除了亲什么也没有,兴致拉到最高,一点即破。
轰隆隆,雷声响起,白天说好要下雨,大雨突然而至。
雨水淅淅沥沥打在顶棚,砸得铁皮噼里啪啦,陈江行松开穿进他后脑勺的手指,翻身下来。
黎简得了空隙,总算呼吸上一口新鲜空气。
他觉得自己年纪可能真有点大了,光是亲都令他失去力气,甚至生出些逃避的心。
闪电划破窗帘,落进屋里时,他看见陈江行正咬着某个套的包装袋。
接着陈江行又爬上来,黎简有点怂,想着要不算了吧。
他真的有点怕陈江行,刚刚一小时亲得太够了,长年累月跑船的人,看起来精瘦,实则哪儿哪儿都是劲。
可自己年长些,认怂终归有些丢脸。
索性随便了,反正后天就上岸,就当一场梦。
明亮的闪光划过长空,照得房间透亮,陈江行看见陷进枕头里的粉色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关节突出,看起来忍耐很久了。
他贴着黎简的颈:“叔叔,真的很喜欢你。”
亲昵的声音令黎简后背僵直,蛊着他的耳膜,尤其是陈江行在扒开他抓枕头的每根手指。
唯一的支撑没了,他唯一的支撑只剩陈江行。
闪电明明灭灭,一场狂暴的雨如同野兽,快要将货船撕毁,大雨碰撞铁皮的声音宛如世界末日。
黎简在这末日的暴雨里,感受到此生第一次的失控,压低的呜咽被吻吞灭,他的灵魂在这暴雨中被暴力撕扯破碎,撞进云层又落入大海,他快被灭顶的暴雨淹没。
雷声不断,他与货船在此刻变成一体,恶劣的天气令货船摇晃颠簸。
“小陈,你醒了吗?要加水等会排队过闸。”老蒋在门外敲门。
陈江行退出来,朝着门外说道:“好,我马上来。”
他低头亲了亲黎简满是汗水的额头:“你早睡,我去加水。”
等他穿衣出去,黎简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也就是说,这事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
难怪他总等不到头。
黎简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趴在枕头上,因为刚刚的过度行为现在腰还有点发抖。
陈江行推开门,端着热水和毛巾:“你要洁癖忍不了就先将就擦擦睡,不擦也没事,等过完闸我回来帮你弄。”
……
黎简懒懒抬眼,看陈江行一副精气神很足的模样。
二十岁和三十岁真不能比,二十岁年轻气盛你,三十岁真的快死掉了。
见黎简不应他,陈江行伸手揉了揉他红艳的唇:“我去干活,你不要太晚睡。”
……
黎简瞥过眼不想理他,这人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
陈江行轻轻关上门退出去。
黎简想,就当约了个炮,一个炮.友,后天去南城,他就要下船。
暴雨让水位线上涨,过闸的船排成一艘一艘,因为水位上涨,很多货船都要加水把船压下去才能过桥墩。
老蒋给阀门放完气,陈江行把注水管插.进加水口,打开水龙头,一通忙活身上湿透了。
夏季大雨,雨披碍事又闷热,他索性脱掉雨披,一身精瘦的肌肉在甲板上格外惹眼。
隔壁船的老板娘也刚放气加完水,看过来,喊了声:“小伙子,你这身材真不错。”
陈江行擦了把头上的雨水,眯着眼看过去,目测是辆夫妻船,过闸时老板娘加水,这种组合在内河货船上屡见不鲜,虽然苦,但很恩爱。
“谢谢。”陈江行朝着隔壁船喊道。
跑船日子苦闷,偶尔遇到其他船,多少会聊上两句。
老蒋套着雨披过来搭腔。
陈江行站到甲板上往前望了望,一望望不到头,货船按次序排队,看样子过闸得好几个小时。
“老蒋,我去趟岸上,明早过了闸口,你让李师傅等我下。”
老蒋:“你怎么突然要去岸上?”
陈江行:“有点事,去趟坛城,今晚暴雨,水位涨了,船也不少,估计过闸得到明天早上,七八点我们在闸口那边汇合。”
“坛城?坛城离这不少距离。”
“嗯,离这最近的城市就是坛城,我先走,你要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陈江行进船舱随便套了件短袖,拿了船钥匙,从船舱侧面解开揽绳,把拖船放进水里,抓着货船一侧的扶梯往下爬去,最后一节的时候,跳上拖船。
随着发动机运行,拖船慢慢远离货船。
暴雨斜下,陈江行摸了把脸,把雨水擦掉,但愿这雨别下一整晚。
黎简有洁癖,捻起水里的毛巾,手腕酸疼,灯光下,看见手腕一圈红红的痕迹,应该是刚刚陈江行抓着他时留下的。
真是个小孩,下手没个轻重。
毛巾擦过皮肤,身上好几处破了皮,黎简低头望见红通通的一片,腰腹侧面也都是指痕。
完全没有轻重,没见过这么粗鲁的人。
其实也不疼,就是看起来有点骇人。
他想坐起来,结果根本撑不住,太疼了。
……
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黎简一向作息规律,因为从小的习惯加上自由职业,所以对时间把控很严谨。
结果船上两天,每天都是快中午才醒,轻而易举地打乱了他的生物钟。
他刚坐起来,感觉到股间一阵清凉,坐起来是没那么疼,比昨晚好多了。
然后,他看见柜子上放着的消炎药膏。
罪魁祸首此刻正躺在床的另一边。
阳光穿过窗帘,一道斜斜的光正落在陈江行恺木棕的腹肌上,恰好与那挺立的地方交汇,透着说不出来的诱惑。
黎简猛然发现那薄薄的腹肌上,横着七八条结了浅痂的划痕。
他看了眼自己的指甲。
不会是他弄的吧。
应该不是吧。
又下雨了,暴雨,上一次暴雨那回是陈文正和俞清。
我是喜欢写下雨天的,希望你们也喜欢我写的下雨天。(话外音明显)
其实本来不想下暴雨,但是黎简忽然想发发疯,什么也不为,就跟着心走。
-
陈江行:希望老婆对我满意
黎简:年纪大了,谢邀
陈江行:叔叔躺着就好
黎简:做个人吧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C13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