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比众人想象中的出得还快，月考后的第一天的下午，每个班的老师都抱着卷子来讲评了。
卷子发下去的时候从众人的表情上来看就知道有人欢喜有人愁。
班主任花瑗在同学发化学卷子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简单地对八班化学成绩说了两句：“怎么说呢，不好也不差，没达到我的预期。”
这话一出就有人拖着调子回了过去：“哎呀老师这还不满意啊。”
花瑗笑了笑，说：“考这分要你们老命了？”
这次拖着调子回的声音多了些：“对啊。”
“得，那你们还是赶紧保住你们这条老命，等着以后发挥给我看吧，这回先不说了。”
“好的老师，下次一定给你考个陈丘那样的分。”
说话的女生跟陈丘一个值日组的，和陈丘关系还不错，说话的时候笑着朝这望了过来。
“我不指望你们能考成陈丘那样，平均分进年级前三就行。”
“啊？老师您知道一个年级有多少班吗。”
花瑗看着学生把卷子发完，收尾：“我是老师我怎么不知道，语文英语都可以化学拼一拼也能。好了，上课。”
于申看着陈丘的高分化学卷，摩拳擦掌地等着自己的，一直到最后一个同学发完，他的桌子上还是空白。
他盯着发完最后一张卷子的同学，目光炽热。那个同学从于申身边经过，应该是感觉到了身边那道火热的视线，扭脸看了过去，脸上大写着“我也不知道”几个字。
于申又看了一眼刘通的，胡央的，映入眼帘的就没一个不高的分，一个没忍住喊了出来：“老师！”
这一嗓子没吓到花瑗，倒是把他身边的同学吓了一跳。
花瑗把化学卷子拍到讲桌上，扶了下眼镜框，皱着眉说：“你怎么了？不知道要举手吗？以后有事小点声说话。”
于申：“对不起老师，就是我没有卷子。”
花瑗翻了翻讲桌，又问了问刚刚发卷子的同学，确认没有于申的卷子后对他说：“下课后跟我去办公室，你先随便找个人凑合一起看吧。”
于申：“哦。”
于申身子往右侧了过去……没人。
刘通这一会儿不知道跑哪去了，连桌子上的卷子也没了，他往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他那老师一讲卷子就跑后面站着的同桌。
刘通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挥了挥手让他别过来。
于申：……
他又看了看隔了一个过道的秦茵和坐在自己后面的胡央，决定把凳子往胡央旁边搬，放下凳子的时候真诚地问了一句：“胡央，你看行吗？”
胡央对着她同桌的卷子给自己简单改了个错，听到这抬了下头，她看了看自己身侧，“你来吧。”
然后她搬着凳子朝她同桌那挪了挪，本来两个人之间是有点空的，现在她一挪，那点仅存的空也没了。
两个人靠得极近，胡央要是突然一扭头，短发还能和陈丘的脸来个亲密接触。
陈丘愣了一下，她探头看向搬过来凳子的于申，反应过来胡央为什么要往自己这挪。
于申对上陈丘的眼神，又往陈丘和胡央隔着的距离看了一眼：嚯，快贴上了。
胡央看向陈丘那几乎看不到红叉的卷子，问了一句：“你不介意我看你卷子吧？”
胡央是真想看陈丘的卷面，她非常想自己只是看了一眼对方满是对勾的卷子就也能变成对方那样……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胡央的脸就在她咫尺之外，说话的时候眼神还盯着自己。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胡央，对方的下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陈丘缓缓点了下头：“好。”
化学课上到一半，于申突然感觉有人叫自己，他一扭头，是张崇。
张崇百思不得其解：“你咋不过来看我的？”
于申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听你的课去。”
张崇看于申如此态度，送给他一个白眼。
讲卷子的时候容易跑神，于申是过来听了，但听了没一会儿就肉眼可见地带上了困意。
他强撑着打起精神，拿着红笔在自己带过来的本子上把印象中没做对的题认真做了笔记……就是已经成鬼画符了。
胡央听得认真，两个人靠这么近也一句悄悄话没说。
花瑗讲到了一个胡央没有多少印象的知识点，她扭脸回去找自己的卷子准备认真记上，要转身的时候黑笔没握住掉了下去。
胡央什么也没想，头和手就这么冲着笔去了，等她的头重重磕在陈丘的腿上时，她才突然意识到：哦，她往这边挪太狠了，都没空给她捡笔了。
胡央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她觉得腰部有点僵硬……可能石化了。
陈丘让开腿让胡央去捡笔，等她拿到笔的时候好像听见了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短促的笑声。
胡央：……丢脸丢大发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待到下课就好了，她暂时不想看见她同桌的脸。
等胡央不情不愿地抬起来头记好笔记时，陈丘的声音才从身边慢慢传过来：“头没事吧。”
胡央笑了笑，笑得有些疲惫：“没事，毕竟那是你的腿，你还不至于瘦到只有骨头。”
陈丘把卷子主动往胡央那边挪了挪，怕胡央不看了。
胡央强迫自己忘掉这段刚刚发生的事，忽然察觉到自己左侧没动静了，刚刚去自己的卷子上记笔记时，于申的手好歹还在拿着笔动，还有“沙沙”的声音发出，这一会儿安静的不行。
她扭头一看，就看见找老师要卷子要得十分积极的于申已经变成了磕头机。
……
她把卷子往自己这拉了几毫米，免得于申的口水流自己卷子上。
陈丘看了过来，“别管他，护好你的卷子。”
胡央又把卷子往自己这拉了几毫米：“行。”
这节课下了之后，于申跟着花瑗去了办公室找卷子，回来的时候表情看着非常不错。
他冲着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刘通，甩了甩手上的卷子：“猜我多少？”
刘通：“零蛋。”
于申：“滚。”
秦茵从于申旁边经过，瞄了一眼对方的分数：“及格了？厉害。”
于申一脸无助地哼哼道：“反应可不可以再大一点。”
刘通戳了戳于申的脊梁骨：“你可别忘了她是谁，她是高一化学成绩能一直超过陈丘的秦茵，也会是咱现在的班主任永远的骄傲。”
于申学他说话：“可我是谁，我是高一化学学得一塌糊涂的于申。”
刘通：……
于申一屁股坐座位上：“秦茵这次多少？”
刘通一指陈丘的卷子：“比陈丘多一分。”
于申对着秦茵远去的方向缓缓说：“你们都太牛了，显得我不配了。”
胡央插话：“交朋友什么的不能光看成绩。”
于申猛地扭头，快要哭了：“胡央，你果然是天使吗？”
胡央：……
接完自己的水顺便帮忙给胡央接了热水的陈丘：“？”
张贴成绩单的时间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每个班走廊外贴了一张，屋内又贴一张。
不一会儿，教室前面就堵住了。
所有人凑着脑袋往成绩单上看，有的拿着小本子记自己的成绩。
于申就是其中一员。
等他回来的时候晚自习都快上课了，刘通吃着于申的零食问他：“你个子也不低啊，看个成绩看那了？”
于申把自己的零食夺过来，拍开刘通的手：“我把你们的都看了。”
刘通：“你人还怪好的。”
于申上脚踢他：“你才知道啊？”
踢完刘通的于申面对着胡央坐自己座位上，神秘兮兮道：“胡央，高一的时候你成绩怎么样？”
胡央将发下来的卷子整理好放抽屉里，闻言抬头，她想了想，说：“在班里能排个前十。”
于申一拍手，“那你知道你这次排多少名吗？”
胡央：“和以前一样。”
“不……”
刘通受不了于申，拧着他的耳朵问：“你急死我吧，到底是多少？”
“仅次于陈丘，第二……啊啊啊啊啊疼疼疼。”
刘通听于申说完才松了手，“说个话拖拖拉拉的。”
仅次于陈丘……第二……胡央望向成绩单的方向。她高一升高二那个暑假和开学这段时间没白忙活。
她喝了口水，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每到秋冬她这嘴上的干皮都多得吓人。她还忍不住手欠，只要有皮她都能第一时间给撕下来，唇炎的时候又很难受。
胡央握着水杯，看着它出了神。
自从她那次生病后，陈丘就开始变得频繁接水，每次接水的时候顺便也给她接了，拿回来的时候杯子里的水还是烫的，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给自己接了多少次了……
“发什么呆呢。”
陈丘抱着最后一门功课的考试卷走进教室，胡央看到了英语单词，是英语的卷子。
陈丘把卷子放到讲台上就回了座位，刚等她坐下就听见对方说：“同桌，你一直给我接水，我感觉不太好，要不以后还是我自己去接吧。”
陈丘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道：“不是我主动帮你接的吗，也不是你在使唤我。”
胡央抬起头，盯着陈丘桌面上的文具看，“话是这么说……”
陈丘打断了她的话：“顺手给你接了也没什么……”
她还想说什么，却突然闭了嘴，眉头轻皱了一下。
胡央听到她有话没说完：“啊？”
陈丘：“没事了……我知道了。”
陈丘看着表情很怪，她紧抿着唇，翻开了一本竞赛题。
胡央听到她的回复怔愣片刻，看着对方的表情又不自觉地开口道：“额，早知道一开始我就不给你说这些了。”
陈丘手一顿，抬头：“什么？”
胡央慌忙摆手：“没什么，就是……以后接的水别太烫就行。”说完她便捂嘴假装找东西去了。
陈丘面色恢复正常，手握紧笔又松开，她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本英语的竞赛题，重重按在胡央桌子上：“月考过去了，别忘了还有竞赛的事。”
胡央看了看陈丘给自己的这本红色英语竞赛题，又看了看陈丘那本蓝色的物理竞赛题，“这是？”
陈丘：“防止你多想，给你写的。这次成绩不是第二吗，下次继续保持。”
胡央摆正身体，拿出了根铅笔。陈丘瞥了一眼，指了指胡央的黑笔：“用这个写，你正确率一向高得惊人。”
胡央放下铅笔，去拿黑笔，突然觉得陈丘刚刚说的那句话很耳熟，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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