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胡央看着陈丘的背影，目送她离开，想站却站不起来。
“走了就好。”张辉乐呵呵道，“这果汁你快喝完，不要浪费，毕竟不能带走。”
张辉腮帮子鼓起来，发现胡央失魂落魄地瘫在沙发靠背上，“我跟你讲就你这姿势，换到普通的椅子上都能摔死你信不信？”张辉又猛喝几口果汁，一点儿也没给胡央留。
“我们也走吧。”胡央说完，起身拿起外套，然后大步朝门口走去，“你！”张辉忙里忙慌地收拾自己，外套穿了一半就追了过去。
回到家后，胡央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点，无视张辉的告别，一头扎进柔软的枕头。
她打开微信，看着屏幕发呆，陈丘那一条没有显示新消息。胡央看了几眼，关了手机。
胡央偏头，找了个能保证自己呼吸畅通的姿势，脑子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显示陈丘的身影。一个声音在她脑里呼啸而出——陈丘和那位美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知道就自己问……胡央又打开微信，手指悬在键盘上空，十五分钟过去，一个屁字没有。
算了，不问了。胡央转着手机，决定回了学校再问。到时候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她开了口，那话顺其自然地就问出来了。
胡央在脑子里幻想那个画面，瞌睡虫冒了出来，然后这些瞌睡虫又被一条消息给驱走。
胡央一个激灵拿起手机，入眼陈丘两个大字，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胡央觉得自己反应过大，整了整衣服又躺了下来。
陈丘——“因为你说有事不能来，所以我今天晚上跟我表妹出去吃了个饭，今天没空明天可别忘了来。”
胡央看着表妹二字，又想起自己在餐厅的屈辱黑历史。原来只是表妹，是亲戚，不是什么恋人或者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胡央想到了什么，突然打开相机对准自己的脸，扬起的嘴角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吓了胡央一跳。原来她咧嘴笑的时候长这个样。
胡央反复看陈丘发过来的这句话，越看越像对面在给自己解释。她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又多想了。
心里忽然空了一大块，准确来说像是什么糟心的事情倏然被清空，如果这个时候再来点柑橘水果之类的清新香气，估计胡央能放松地出门跑个几公里。
陈丘看胡央不回消息，盯手机盯得眼睛疼。
胡央感觉指尖酥酥麻麻，打字的速度都慢了不少。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终于她打出了一个完美的字。
胡央——“好。”
陈丘等半天等来一个字，气笑了。她还想着能和胡央多说两句话，谁知道对面那个人这么敷衍？
陈丘毫不留情给对面啪过去一串字，然后扔了手机睡觉。
胡央听手机嗡嗡直响，甚至没有了看消息的心情和勇气。一个是不敢看一个是看了容易心情亢奋，晚上她注定失眠。
胡央觉得自己可能又多了一个新毛病，别人发消息不管配多少个表情包和符号，她愣是一点语气也体会不到。但是陈丘就一个字，胡央也能把那张脸那个声音那个语气配套和那个字组在一起，活灵活现。
胡央看着陈丘发过来的一段消息，眼睛功能暂时下线，一句话也读不到脑子里。
胡央伸手捂住眼睛，伸展身体躺在床上。好想赶紧睡觉，这样就能加快时间，赶紧见到陈丘。
第二天下午，胡央坐在衣柜前，审视自己的行为。她对着衣服看了大半天，一件也没挑出来，倒不是说不好看不合适，只是胡央在想哪件穿起来更显自然。
胡央伸手摸了摸一件衣服的布料，脑子里冒出来一句话，是她中午看的外国电视剧，台词大概是——这衣服布料不光滑，接触起来不舒服，不适合干一些事。
胡央：……
她收回手，给了自己脑门一下，然后随意挑两件出了门。
陈丘拿着手机在家等了很长时间，见某个人迟迟不来，也不发消息，害怕她睡过头了。
正当她准备下楼找胡央，门被敲响了。不仔细听都听不到，从敲门动作来看门外的人小心翼翼的。陈丘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当时吃饭的时候，她看到胡央是开心了，但过了一会儿神情就凝重了起来。万一被胡央误会自己跟林瑛的关系，说不定她们两个以后想亲近一点都难，所以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自己和林瑛是怎么回事，解释了一番。
陈丘开门后，抬眼对上胡央的视线。是门外声控灯的原因还是她家灯光太足？胡央的眼睛看着比平常大，眸子漆黑透亮，此刻正直直地看向她，也不躲闪。
胡央心情倍儿好，同时又多了一分拘谨，搞得陈丘也跟着小心翼翼起来，有时候看着胡央碍手碍脚的动作还会忍不住笑。
陈丘看着胡央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无聊地在餐桌旁等。
陈丘等得快要睡着，就听见厨房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叮铃当啷的，陈丘惊醒的那一瞬间以为她家厨房的锅碗瓢盆全被胡央打了。
陈丘冲向厨房，迎面而来滚烫热浪。火？！
陈丘赶紧拿起锅盖，就往火上盖，不出意料和胡央手里拿着的锅盖撞在一起，掉在地上。
“嘭”的一声，胡央的某根神经乍起，她一把将陈丘推出厨房，陈丘踉跄了几步，大喊一声她的名字。
被喊的人满脸镇定，很快稳定局面，喃喃几声“这菜做不成了”然后简单收拾一番开始另一道菜。
陈丘惊魂未定，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胡央说，“小意思。”
陈丘：“……”
陈丘想进厨房，然后被胡央的眼神吓退，她立在门口，探头问：“你在做什么？”胡央：“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陈丘笑了笑：“你不能现在告诉我？”胡央听完也笑了笑：“谁叫你捣乱。”陈丘气笑了：“我那叫捣乱？”胡央觑她一眼，语重心长道：“乖一点。”
陈丘那张怎么看怎么冷的脸这会儿灰扑扑的，她愣愣地点点头：“哦。”
“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怎么看着那么奇怪？是来我家太兴奋了？”陈丘说。
胡央手一顿，身体僵硬了。陈丘怕刚才的场景重现，连忙提醒她。
胡央声音细如蚊呐，陈丘也没听见她嘟囔了些什么。
等胡央菜做好，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其实一开始胡央想这么干的时候，陈丘万分支持，但是进行到一半她就有点后悔了，有点浪费时间，很多事情都做不成了。
胡央做菜手艺一绝，陈丘吃了一两口脑子里那点后悔便全跑光了。陈丘吃着吃着发现胡央在看自己，胡央眼神躲闪，生怕和她对视。
陈丘扫她两眼，放下筷子，“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晚上看着有点怪。”
胡央摸了摸脸，看向别处：“是吗，我哪怪？”
陈丘直截了当：“你哪都怪，但我说不出来，难受死我了。”真得难受，陈丘心口还没那么堵过，她觉得自己下一次心口再这么堵，估计就是表白失败后了。
想到这，陈丘突然如过电般战栗。
她想说点什么，但被胡央截了话音：“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陈丘听了之后笑了两声，原本想问的事情也不打算说出口了，“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人是谁啊，这么有福气？”
不知道是不是陈丘的错觉，她感觉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胡央好像扫了她一眼。陈丘忽然就坐立不安了起来。
胡央：“别说这些了，回到原来的那个问题，你觉得有喜欢的人了是什么感觉？”胡央问得很认真，陈丘沉默一会儿，不老实地开口：“我看着像懂这些的人吗？你不如上网搜搜。”说完，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偷偷摸摸瞄了胡央一眼。
胡央眼睛看向别处，神色闲适：“也不一定，万一哪天你就喜欢上什么人了。”
陈丘看着桌上的水杯出神，两个人一时谁也没说话。
陈丘感觉这水有酒的味道，不然她这会儿为什么有点不清醒，她想说——你有喜欢的人吗，嘴巴动了动，但还是没说出来，跟黏在一起了一样。
胡央想喝点水，刚一起身眼前就一黑。很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她低血糖了？脑供血不足？
她伸出手来回摸了摸，黑暗使人寸步难行，胡央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陈丘：“你家停电了？”
陈丘反手握住胡央，两个人手心又湿又黏，都出了汗：“全小区好像都停电了，不然也不会那么黑。”
胡央：“那怎么办，你家有蜡烛吗？”她说完又觉得不该多问，她家备着蜡烛又不代表别人家也备着蜡烛。“没有。”陈丘沉默两秒，说。
看吧。胡央叹了口气，然后打开手机，屏幕的亮度把两个贴近的人脸照得跟恐怖片里的鬼怪一样，胡央看着陈丘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丘：“……”她也打开手机，两个人看着物业群里的消息，凝固在原地。
良久，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这意思是，让我们在黑暗中整整待一个半小时？”胡央想摔手机。
陈丘好像听见楼下有人放炮，她找出来家里的手电筒，“走，下楼。”
恰好胡央也正有此意，两个人达成一致。一个人拿着手电筒，一个人开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一起看了电梯一眼后推开了楼梯的门。
不就十七楼，算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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