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一位道修高手,你不认识,他极少出手,出手一般不会失手,现下这种情况,或许就是他叛逃了。那是大伯分管的手下,是大伯管束不力。”杨灵高舌灿莲花,随口编出一大堆谎话,轻而易举令万山慈平静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让我娘遣城门兵帮你。”小姑娘声音变软。
“别,”杨灵高揉了揉她发顶,“万大人是郎中令,是天子左近的重臣,这点小事不要劳烦她。”
“好,”万山慈靠着他胳膊,皱眉,“我是你的未婚妻,杨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论你要做什么,都要告诉我!”
杨灵高在心里冷笑,但面上不显,转了话头:“那个邓溪闻,我也厌恶。至于她冒犯你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她在学宫待不了多久的。”
“真的吗?”万山慈眼睛亮晶晶。
杨灵高想起他与杨瑾商量过,要寻学宫道修做试验的事,面上掠过一丝邪气。
“我会让她明白,得罪杨家,会是什么下场。”
“还有一个人呢。”万山慈抿唇。
杨灵高揉她发丝的手指一滞。
“你别忘了,江萤在幻阵里怎么对我们的?若这都不报复,灵高哥哥,柴奉英在九泉之下也会嘲讽我们的!”万山慈提到这个死去的玩伴,自己有些怅然。她一直不知道柴奉英的真实死因,还是坚持认为这是江萤出手造成的意外。
“慢慢来。”杨灵高的眼神冷晦,指尖苍白。
*
这边厢,课上。
忽然走了两个人,本就空旷的室内更显得人少。
气氛些许的尴尬。
“每次为新生授课的时候,我都会想,”钟觉浅轻啜一口杯中的清茶,“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
下头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还有交头接耳的私语。
“老师,不怨来课上的人少,我们武修也不想的啊!我从小就只会舞刀弄枪,这些需要匠心独运的东西,我是真的没灵感!器修倒也还好了,那医修就是更难!除了把脉晓得手里捏了个活人,咱什么都不会啊,哈哈哈哈!”讲话的,是玄甲军的参将许元之子许康,心直口快。
钟觉浅叹了口气:“所以啊,学宫若是考虑你们大多数人的意见,就不该要求你们一入学,非得学九门道术,直接选定专修即可。现在这样,是想培养你们融会贯通的能力,也让学宫里多出几位双修、三修,甚至是九门通修,你们觉得现实吗?”
“呵,九门通修又不是被强制催熟出来的鸭子!”邓溪闻笑着起哄。
樊逾期摇头:“据我所知,近百年,学宫培养的双修、三修人才不超过七十人,四修以上没有。”
一片笑声中,江萤见到钟觉浅又叹了口气:“你说的不对,大概二十多年前吧,有一位,据其呈现出来的能力,此人至少精通四门。”
全场死寂,然后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问是谁。
【江萤又聚起一团细细的灵泽探寻钟觉浅的情绪,纯粹好奇。
但她发现此时灵泽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钟觉浅还往她这边看了一眼。钟先生的道术太高,她现在甚至最基本的感知其情绪都做不到。这也意味着,她肉眼看到的,可能也并非最真实的钟觉浅。】
邓溪闻摇头:“没听说!”
“旧人不必提了。”钟觉浅含混略过。
“所以啊,”大家七嘴八舌,“到底是谁要我们一入学宫学九门?这谁能用心学下去?”
“去问柳华先生。”钟觉浅皮笑肉不笑。
找到罪魁祸首之后,质疑声就小了些,柳华可是百岁高龄、矗立学宫巅峰的话事人,不是祭酒只是她不愿有那个名头,这学宫之内,恐怕也只有张友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敢同他叫板。
“柳华先生自己用心良苦,但是她这些年唯一一位带在身边的小道修,他还是新生的时候,却是除了武修课,一堂别门的课都没有上过。”钟觉浅无奈摇头。
“贺兰因?”江萤头一次开口。
所有学子一起看向她,钟觉浅点头:“是他。”
“我听说,贺兰因本人就是个我行我素、好勇斗狠、不守规矩的,他能做监察司首席,完全是因为柳华。”许康小声。
江萤想起那位玄衣朱裳、不太正经的少年,不由地在心里点了个头。
“总之,既然来修习了,你们也好好想想自己是否有器修的天赋。下月牵机阁会开一次炼器大会,算是五大堂募新拉开序幕,新生也可以参加,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没兴趣,”邓溪闻小小声说道,“一个玄武堂,已经让我差不多失去所有兴趣了。”
江萤失笑,她应该也不会去,她又不会炼器。
*
课下。
“邓溪闻,”江萤追上她,“你身上的伤,是杨瑾派人打的吗?”
“别担心,我没事,不行就去仁心所疗伤呗,我瞧着田无伤倒是常在那。你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江萤抿唇:“我去找下我师兄。”
“陈喆?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只听说好似是在清静峰那边,我沿路去找找吧。”
*
这一路,又走到了天色半明,她溯溪而上,沿途除了饮水,就一直在阅读叶枉之给的阵法书,其实若是想修习双门道术,阵法就很合适,符是符师与外界单一自然物之间的双向联系,而阵法只是将这种联系增多,变得错综复杂罢了。
远远的她瞧见月下的一棵银杏树旁,坐落着一处突兀的屋子。
这里好像离白鸟森林挺近的,江萤见到门口有黄金流苏一闪闪的亮光。
她凑近一瞧,与自己门上挂着的很像,那这里就是师兄的住所了吧?
白墙黛瓦,绿树环荫,还有喜鹊飞过。
江萤敲门:“师兄,师兄,我是江萤?”
没想到,门一下子推开了,似乎并未锁。她有点意外,门内传来一声轻咳,她一只脚跨进去,又喊了声:“师兄?”
她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靠在里房门外,高耸的脊背起起伏伏,血滴打在地上,少年上身红衣半退,光裸的背后有刺目的深红刀伤。
她瞪大眼睛。
受伤的野兽扫过来的目光,是凉而带着杀意的,掌风啪地推上门,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按在她颈上,逼她步步后退,垂下的星辰坠硌得她露在外的锁骨有些痛。
“贺兰因!”她注视着那凌乱发丝下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慢慢吸气,掏出匕首,“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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