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静谧的夜色，没什么星星。
由于工业污染，这个城市早已被一层阴霾笼罩。但大家都沉浸在城市发展带来的便利和喜悦中，未曾发现天空已经不再蔚蓝。
江知看着窗外的天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在更小的时候偶尔看着天，会想到在记忆里远得像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乡。
苔藓爬满了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水车在河面上悠悠闲闲地晃动，远处山林隐隐可见的墓碑和行人身上叮当作响的银饰……
他其实没有什么思乡之情，只是贪恋记忆里偏远小镇的静谧和与世隔绝的生活。
江知回过神，又重新拉好窗帘。
药片像是幼苗破土而出一般因挤压冲破桎梏，玻璃杯反射出笔直的寒光刺进眼睛。
……
感受着残留在口腔里属于药品独特的钻心的苦涩，江知闭上眼睛，静静躺在床上。
老旧的风扇吱呀作响地缓慢转动，楼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和猛烈的冲水声，楼道里隐约还有婴儿的凄厉哭声，大街上又传来噼里啪啦猛翻垃圾桶的动静……
昏暗的房间取代黑暗出现在眼前。
身体各处传来反抗的痛意。
眼睛格外酸痛，他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在床边的桌子上迟钝地、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什么。
片刻后，眼药水瓶悬空在眼睛上方，一滴冰凉的液体入侵眼睛，下意识地紧闭，溢出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最终隐没在衣领里。
重新躺在床上，想起对着空气歇斯底里的自己，想起曾经躺在病床上意识不清的自己，想起站在桥上面无表情的自己……
耳边突然响起些声音——“车辆到站，南岭村……”“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第一名，江知。”“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江知！”……
他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涣散，那些混乱的声音慢慢被越来越响的嗡鸣声遮盖，世界恢复安静，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眼角一丝冰凉，原来他流泪了。
为什么而流?
江知找不到答案。
他起身坐回书桌前，从角落抽出一张英语试卷，拿起笔想要让自己忘掉那些东西。
片刻后，他看着参考答案，把自己错误百出的试卷收了起来。
他感觉到腰背上有尖锐的刺痛传来，有些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嗡嗡——”
手机屏幕亮起，白光突兀地出现在昏黑的房间。
【林霰：晚安，好梦。:D】
【江知：嗯，谢谢。：D】
林霰看着江知发来的加长版笑脸，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容。
“啪嗒。”
林霰抬头，只见程鹏飞面色惊疑不定，手僵在半空，一包薯片静静躺在他脚边。
“咳咳咳，老林你跟谁聊天呢，你这是老树开花了啊！笑得这么……嘶，难以形容！三分心动，四分温柔，还有两份漫不经心。”
还有点儿令人恶寒。程鹏飞在心里默默补充。
林霰：……
“你……早点睡吧。”林霰语重心长地拍拍他厚实的肩膀，“熬夜看小说对大脑发育不好。”说完看到了同样还没睡的齐天，“你也是。”
程鹏飞转过头来看着齐天：“你不是不看小说吗?”
一旁起来喝水的齐天：? 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在说什么，这两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搞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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