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月街6号后她才发现原来这栋房子就在民宿的后面，房子从外观上已经看不出当年的痕迹了，门上没有门牌号，大门口种了一棵蜡梅树，原本的破旧木门也换成了崭新的原木色双开木门，门头上还有一块木头牌匾，上面写着—悠然见南山。
眼看到门口了程书年问她：“那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还没吃”姜茈细想上一顿还是上午吃的飞机餐。
“那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姜茈觉得才见第一面就进去蹭饭有点不妥，正想找个理由婉拒一下。
“你和小慕也认识，又是老周的孙女，你跟着小慕叫我爷爷就行，走吧”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再拒绝了。
木门发出“咿呀”的声音，房子一共两层，大门进去是个院子，客厅正对院门，院子左边有一棵枫树，靠墙两边还种了些龟背竹以及鹤望兰，右边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是间茶室，在院子里能看见里面的茶桌。
晚饭是余慕一个人做的，程书年拉着姜茈在客厅沙发上翻看着那本相册，对她说着照片上的故事。
晚饭结束后，她见程书年也有些累了：“程爷爷你好好休息，那我先回去了。”
“让小慕送你回去。”
“不用，我就住在前面那个民宿很近的”姜茈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民宿。
“那也不行，晚上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反正他也要去遛狗。”
姜茈和程书年说话间，余慕已经走到院子门口，给狗带上绳子等着了。
走出院门余慕问姜茈：“吃饱了吗。”
“很饱。”
“那你是要现在回民宿，还是一起去遛它。”余慕指了指坐在地上哈气的狗。
姜茈看了眼时间不算太晚“走吧，我刚好消消食。”
古城的夜晚温度比白天低很多，白天中午可以穿短袖，晚上就需要加件外套了。
路过民宿的时候余慕问姜茈：“晚上风大，你要不要上去拿件外套。”
“不用，温度刚刚好”姜茈从小就怕热，比起冬天她更讨厌夏天，她觉得夏天总是黏糊糊的。
夜幕降临，长坡两侧路灯亮起，坡下是车流如织的主干道，尽头是熙熙攘攘的人民路。
狗狗走在前面，姜茈和余慕并排跟在后面，晚风吹动树叶低声细语。
“余医.....”生字没喊出口憋了回去，现在不是在医院她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如何称呼他。
余慕像是是看出了姜茈的为难：“叫我余慕就行。”
姜茈点了点头：“你和程爷爷不是一个姓？”
“小时候他认我做干孙子，后来我考上京市医科大学，他成了我导师，抛开血缘关系，他对我和亲孙子没区别。”
姜茈在后面看着前面的狗走路有点可爱，转头问余慕：“对了，它是什么品种。”
“伯恩山。”
“它叫什么。”
“去去。”
有时候成年人之间的话题结束的就是这么突然。
遛完去去，余慕把姜茈送到民宿门口问她：“程爷爷刚刚发微信，让我问你，明天中午要不要去吃饭。”去去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毕竟今天晚上刚吃过一顿，而且也才刚认识程爷爷，姜茈有点犹豫：“这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有地方吃饭吗？”
“倒也是没有。”预定民宿的时候页面写着，提供厨房，不提供餐食，所以她本来打算一边住着一边探究附近的美食。
虽然姜茈这几年都是旅居状态，但平时能在外面解决的绝不回家吃，实在不方便出门她就点外卖，只有偶尔心血来潮才会想着做一顿饭，会做的也就那么几道，例如：番茄炒蛋、蛋炒饭、土豆丝之类的，主打一个能下咽且饿不死就行。
“那就明天见。”余慕拉了拉绳子，示意趴在地上的去去起来要回家了。
“好，明天见。”姜茈看着余慕和去去的身影被拐弯处的墙壁挡住才上了楼。
次日，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姜茈睡醒看了一眼手机早上7:35，她起床去洗手间匆匆洗漱。
换好衣服拿着手机就出门了，下楼的时候李阿姨正在花园里浇水。
李阿姨听见下楼的声音抬头问道：“小茈，怎么醒这么早，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没有，没有。”姜茈连连摆手，“昨天晚上睡得挺好的，但我一到新环境，醒的就会比较早，适应两天就好了。”
旅居期间让姜茈头疼的问题就是，每次一到新环境她要么睡不着，要么就是一大早就会自然醒。
“睡得好就行，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和我说啊。”李阿姨看姜茈穿着球鞋，“你这是要出去啊？”
“嗯。”姜茈觉得问李阿姨会比自己按照导航找靠谱一些，“阿姨这附近有超市或者礼品店吗？”
“外面那个长坡下去，到路口左拐，你往前走就能看到了。”李阿姨用手指了指民宿门口右边那条路。
“谢谢李阿姨。”
昨天去程书年家蹭饭过于临时，今天不能空手去，她想去超市买点礼品中午吃饭的时候带过去。
姜茈刚走出民宿大门，就看见余慕在前面牵着去去往长坡下走，她快跑几步追了上去：“早啊，这么早遛去去啊。”
“嗯，顺便去北门买菜。”余慕没想到姜茈也起这么早，“你起这么早是要去吃早饭？”
“不是。”姜茈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因为平时她起床都快中午了，赶不上早饭。
姜茈内心有点犹豫要不要问一下余慕，程书年喜欢什么，投其所好的送，总比胡乱送要好，不都说送礼要送到心坎上吗？这些年她除了给徐秋莺送过礼物之外，再没给其他长辈送过礼。
犹豫了半天的姜茈还是打算向余慕求助：“对了，刚好碰见你，有个问题能请教你一下吗？”
“什么问题。”被姜茈这么一问他内心还有点好奇。
姜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你知道程爷爷喜欢什么吗？”
余慕笑了笑：“你是打算给他送礼？”原来她刚刚犹豫半天就为了这事。
姜茈怕余慕误会她有别的企图，于是赶紧解释道：“嗯，他是我爷爷的同事又是长辈，再加上还让我去蹭饭，我怎么也得送点礼啊。”其实归咎到底还是因为有心里负担，“不然我就这么去蹭饭也不好意思。”
这还是姜茈第一次蹭饭，虽然周静从下就把她丢给徐秋莺，但和徐秋莺在一起生活的这些年，姜茈从来没有挨过饿，而且徐秋莺做的每顿饭都很用心。
小时候的姜茈贪吃零食，每次饭前偷吃完零食就吃不下徐秋莺做的饭，好几次徐秋莺都以为是自己做的饭不好吃，还默默的调整了口味，直到后来有一次姜茈躲在房间吃零食，因为撕薯片包装袋的声音太大被抓包，气的徐秋莺把家里所有的零食都锁起来，并告诉她只有好好吃饭，才有零食吃，至此姜茈在家的偷吃行为彻底告终。
没有了饭前零食，姜茈只能变着法的要求徐秋莺给她做好吃的菜，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了可乐鸡翅、明天在饭店门口看见了糖醋里脊，只要是她想吃的，徐秋莺最后都会端上桌。
眼看快到坡下了，路上已经陆续有来来往往的车，余慕往右边挪了挪，让姜茈走里面：“我的建议是不要送。”
姜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每到过年，爷爷的学生都会给他寄一些快递，有他们当地的土特产，也有一些比较珍贵的草药，但最后都被如数退回了。”
每次过完年等快递公司上班了，余慕都会打电话联系快递员，把那些快递按照寄件地址再寄回去，最开始他也很好奇，程书年的地址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后来无意间听某个学生说，是在程书年往老家寄快递的时候，从快递员那里瞥见的。
“那我不是他的学生应该没事吧。”
“他去年受隔壁临市医科大学的邀请，回来当教授，这个学校的后辈老师也来家里拜过年，最后程爷爷在他们走的时候，硬要对方把礼物带走，还说要是下次再送礼就别来了，他这人很好客，对谁都好，所以你不用有负担，反而你要是带着礼物上门，他才会生气。”
程书年曾经对余慕说过，他做医生给病人治病是分内之事，在学校教书育人也是分内之事，他这辈子始终不想亏欠他人。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长坡下的十字路口，余慕转头问姜茈：“所以你今天起这么早准备去哪？”
“原本计划给程爷爷买礼物的，刚刚听你说完，还是算了吧。”姜茈想起余慕说要去买菜，认认路也好，“你刚刚说去北门菜场是吗？”
“嗯。”
说话间隙去去又趴在了地上，这个狗似乎很不爱遛弯。
“菜场离这里远吗？”如果很远的话就算了，她和去去一样不爱遛弯。
余慕朝北门菜场的方向看了一眼，“从这里过去的大概还有800米左右。”
姜茈心想800米，还行不算太远，平时她也不太会去菜场，毕竟她也不太做饭。反正都早起了，现在回去也没办法睡回笼觉。
姜茈看着余慕一脸真诚的问道：“北门菜场有水果吧？”
“嗯，不仅有水果，还有鲜花卖。”余慕逗趣的回她。
鲜花？姜茈一听两眼放光，“那我和你一起去吧，顺便认认路，再买点水果。”又补充道，“再买点鲜花。”
她喜欢花，大概率是受徐秋莺的影响，姜茈刚上初一那年，徐秋莺慢慢从失去爱人的伤痛中走出来，开始在家里捣鼓鲜花，一开始只有几颗盆栽，到后来家里阳台上种满了鲜花。
那时候徐秋莺总对姜茈说：“万物皆有灵性，你好好栽培它们，它们就会开的很旺盛。”确实徐秋莺后来把鲜花和姜茈，都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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