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马车刚回到东宫,就有宫女急急上前:“公主,你可算回来了,太子殿下在明德殿等你许久了。”
萧瑛神色微怔,很快就恢复如常:“慌慌张张做什么?我不过是将人带出去看看罢了,难不成太子哥哥还能将我吃了不成?”
说着,萧瑛脚步却快了些。
江稚鱼也跟着他们去往明德殿。
路上宫女脸色焦急,与公主解释:“太子殿下得知公主将姑娘带走,即刻从宫内赶回来,还派去侍卫追,若不是公主已经回来,只怕今日之事要难以收场。”
“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是带去玩玩,太子哥哥怎会生气?”
“公主,万万不要这样说了,太子殿下不许之事旁人便是做不得的,公主如今应当知道,这位江姑娘与太子而言便是他人不许之事。”
听宫女这般说,江稚鱼一时怔愣,她与萧钰而言有这么不同吗?
而萧瑛心沉了沉,也不再问了。
来到明德殿,还未进到殿中,江稚鱼就注意到殿外宫女太监神情都格外紧张,见到她二人回来了,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
随着萧瑛进入殿内,太监通报:“嘉玉公主到。”
江稚鱼这才看见殿中跪倒了一群宫女侍从,月蝉和青萝也在其中。
而殿前,身居高位的清贵男子一袭月色锦衣,金丝羽鹤游走在衣袖,几欲飞去,听见脚步声进入,他才缓缓转过身,那冷眸掠过,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更叫人心惊胆战。
萧瑛脚步一顿,原先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再也摆不出来了。
她捏紧裙,微微屈膝:“太子哥哥。”
萧钰不语,迈步前来。
越是靠近,那眼中的寒意越是恐怖。
江稚鱼也有些怕了,悄悄低下头,像是个认错的学生。
“萧瑛。”
萧钰冷冽的声音响起。
萧瑛立刻抖了抖身子道:“太子哥哥。”
只见他眼神微眯,再温润玉面,也是有着修罗手段。
“孤如何与你说的?”
萧瑛自小被他管,知晓他此刻已然动怒,马上乖乖认错:“太子哥哥,岁宜知道错了。”
“错了?”萧钰轻笑,几分讥讽,“来人。”
侍卫上前。
“公主私自出宫,无视宫规,将其闭门思过十日,无谕不得出宫。”
太子口谕一下,马上有宫女上前请她。
萧瑛满脸不可置信,往日她只要认错,太子哥哥便不再追究于她,可今日竟毫无用处。
她不甘心,性子被惯得骄纵,受不了一点苛责:“太子哥哥,我不过是将她带出去片刻,你怎可为了她罚我!”
闻声,江稚鱼抬起头看向萧钰,那人神色冷然,原是谦雅端方之人,此刻满是厉色。
她抿着嘴,终是不忍心,开口替公主求情:“萧...太子殿下,是我自己想出去的,别怪她。”
然而萧钰神色未动分毫,只瞥了眼她继续道:“另罚抄宫规二十遍,明日送至明德殿,少一字再禁足三日。”
“太子哥哥!”萧瑛这会终于知道错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哥哥会如此在意这个女子。
竟真动不得。
宫女上前:“公主走吧。”
萧瑛红着眼,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殿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见他对自己的妹妹也毫不留情,江稚鱼更加紧张。
她看向那群长跪在殿中的下人,还有跟着她的月蝉青萝,也不知道他们跪了多久,因为他们任性出逃,却要白白受罚,心里不是滋味。
“太子殿下,是我跟着公主走的,你要罚就罚我吧,不要让他们跪着了,他们是无辜的,当时也都拼命拦过我们,是我一意孤行要走的,是我的错。”
江稚鱼不愿别人因她白白受责,宁愿此刻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你既如此在意他人,就不该同她走。”萧钰这般说着,大步上前然后紧紧抓起她的手,“好过如今卑微的同孤求情!”
那张清雅俊逸的脸上翻涌着怒火。
“我,我只是想去看看,看看外面而已。”
江稚鱼手中吃痛,又不敢叫出声,心中也很是委屈,她真的做错吗?只不过出去片刻罢了为何不可?有何不可?
萧钰深深吸气,试图压住心底肆虐的怒火,做出一副温和克制的样子:“孤已许你在云禾殿内自由出入,你为何还要离开孤?留在孤身边不好吗?”
“我...”江稚鱼望向他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明明已极力压制,可她仍旧感觉到了其中被掩藏的真实**。
是急切,疯狂,不顾一切的**。
他想要——永囚于她。
江稚鱼浑身一怔,恐惧地推开他:“萧钰,你疯了吗?我不是你豢养的玩物!”
她这才恍然醒悟,之前一直觉得萧钰奇怪,毫无期限的关着她,还不许别人与她接触,原以为他生气罢了,想折腾她解气,可出了今遭这事才知道,他想要的不只是关她一关。
“萧钰,我不是你的玩物,不是你无聊时可以拿来解闷,开心时与其说笑的物件,你怎可一直囚禁我?我告诉你,我不愿嫁给你,我也根本不愿意留在这里,让我走,让我走啊!”
少女惊俱又痛苦的声音响在殿内。
四周宫女侍从无不是低头沉默。
萧钰被推开的身子退后几步,他抬眸,眼中竟布满阴湿的占有欲,如此恐怖:“你再说一遍。”
江稚鱼一直努力顺从,只希望他解气不再记恨,她便可以离开了,可这样期望的日子越来越长,她的自由与心性也被不断消磨,她才知道。
萧钰从未想过放她离开。
一切顺从在他眼里不过是驯服。
江稚鱼想明白一切,便不想再忍了,她握着拳头,仰着脖子决然又愤怒:“萧钰,我不是你的!我也不属于你!我更不会嫁给你!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大殿内,一声声如沥血鸟儿,挣扎着在笼中做最后抗争。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
没有人敢这样忤逆太子,也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说话。
这是天下之大不敬!
殿内,男子藏于背后的手逐渐收紧,青筋暴起,黑眸沉浸在阴潭中,浓稠似吃人的野兽。
他冷声喑哑,几乎不带任何温度的话在殿中回荡。
“从今日起,没有孤的口谕,云禾殿禁止任何人进入,也不得有任何人与江稚鱼说话,违者即刻杖毙。”
那样端方的君子,也会被情爱逼到疯魔。
天暗了下来。
即刻,狂风骤雨。
不见光亮。
...
如果一开始的囚禁还只是关着她,如今的囚禁简直是在折磨她。
整个云禾殿瞬间变成了一座空殿,除了江稚鱼,根本没有一个人,连月蝉和青萝也不在,她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好在,她如今还能在屋外逛逛。
江稚鱼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无聊地晃来晃去,还没到午膳她就已经饿得不行了。
不知道是萧钰的意思,还是这些下人瞧她被遗弃,这几日送来的饭菜越来越差,上一顿还是冷的,她怕吃了肠胃不舒服,也没怎么吃,结果现在饿得肚子不停叫。
“什么时候送饭啊,好饿好饿。”江稚鱼头一歪靠着秋千,唉声叹气。
不反抗被关,反抗也被关,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离开?
告诉他真相吗?
江稚鱼瘪瘪嘴,不过现在说了也没用,萧钰好像不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关她。
那…能为了什么?
“好烦,好烦!”江稚鱼仰天大叫,真是搞不明白萧钰到底在想什么。
她起身在殿中逛了好几圈,又绕着树走了十几圈,终于等到有人来送饭了。
江稚鱼欢欢喜喜跑过去,打开一看,又是清淡无味的冷菜。
“姐姐,怎么又是这些?”她忍不住抱怨。
可那宫女不敢回答,太子口谕,任何人不得与她说话。
小宫女看了眼她转身就走,江稚鱼赶忙拦住。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别说要走,很快她就要变成一个疯子了。
“姐姐姐姐!”江稚鱼拉着她手,好声道;“我知道你不能同我说话,我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我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总是头痛,身子也不太舒服,姐姐可否替我通报一声?”
然而那小宫女连连摇头,慌慌张张躲开她就跑了。
“哎哎哎!”
江稚鱼饿了几顿哪里跑得过她,没几下她自己就累得气喘吁吁,扶着墙无力坐下。
怎么办?本想装病让人来看看,好想办法传话出去,可这些宫女根本不给她机会。
果真如月蝉所说太子管理严苛,东宫的人一贯嘴严行事懂分寸,这些下人根本不会轻易帮忙。
而且那时她关在云禾殿,云禾殿内的人都不会因为好奇过来看两眼,后来见到也不打量不议论,更何况如今她与太子大吵一架,被丢在这自生自灭,不得与人接触说话,这些人自然不会多事来帮她。
江稚鱼陷入困局,她看着平静的湖面,一时也没了主意。
第二日。
送饭的宫女推开殿门。
江稚鱼坐在殿内桌子上发呆,听见脚步声回头道:“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月蝉!”
只见门边站着的不是他人,正是月蝉。
江稚鱼喜出望外,如今能见到月蝉如同见到了亲人,霎时间她眼眶泛红,扑进了月蝉怀里。
“月蝉,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月蝉轻叹,嘴角一笑将食盒提了提,示意江稚鱼让她先放下手里东西。
“瞧我都忘了。”江稚鱼抹去眼角的泪花,同她一起到桌边。
待月蝉放下东西,她马上问道:“你怎么样?那日我被太子关回云禾殿后,你们还跪着吗?后来膝盖可有敷药?还有青萝呢?她怎么样了?”
许久未见,又许久没说话,江稚鱼不由问了好些问题。
然而月蝉却轻笑,指着自己嘴巴摇摇头。
她不能说话。
江稚鱼看明白后,那份热情一下浇灭了,丧气地坐在位置上:“都不与我说话,你们都不与我说话。”
见她如此低落,月蝉也忧愁,正想如何安慰,江稚鱼忽然抬起头,眼眸一亮:“等着,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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