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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牲畜的区别在于人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即便他再想拥有她，也不会继续再这样做，更不会放任她以这种方式肆无忌惮地伤害她自己。
“云、云昭，别这样。”
林既平狠下心想推开她，却在对上她含泪的目光时动不了手，他叹了口气，抱着她起身将她放着坐在床沿边，而他自己拉着凳子往后坐。
“云昭，我跟你说过，那只是男性劣性的生理反应，不能作为爱与不爱，喜欢与否的证据。”
“……那哥哥对别人有过这样吗？”她瞪着他，仿佛只要他点头说有，她就要生气发火。
林既平不想气她，于是摇了摇头。
本来也是，他这些年看似很上进，实则浑浑噩噩，打发时间罢了，哪有其他的心思谈恋爱。
谢云昭见状，紧绷的身心终于稍微放松了些，“没有就好。”她执拗地盯着他看，一字一句道：“哥哥只能完全是我的。”
林既平紧紧抿着唇，发现七年过去，她还是那么执拗，完全说不通。
他低垂下眼眸，一时间难以理清他此刻的心情，好似既欢喜庆幸，又失落烦躁。
“我可以不问你离开我七年却丝毫不联系我的原因，但与之相对的是哥哥你不要再说我不喜欢听的话了。”谢云昭强调道。
“云昭，感情是要两情相悦的。”林既平语气沉静。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林既平张了张口，说不出反驳的话，他颓然地低下头看着受过伤的右小腿。
他没否认，谢云昭眼底发亮，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腰身，微微仰头轻轻触碰着他的额头。
彼此之间的呼吸环绕着，她轻声道：“哥哥，没有什么比我们在一起更重要的了，我不知道你的负担到底是哪里来的，你所说的……”
她抬手轻摸他脸上的疤痕，“脸上的疤痕，我怎么会介意呢，当时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掉了，还有你的腿，那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用不是你的错来惩罚我们两个人……”
这些话或许七年前她就该说了，只是那时候年少的她根本无法理解林既平的自厌自弃，在她心里，林既平就是很好，哪哪都好。
“和我在一起吧，哥哥。”
她温言软语，语气亲昵，带着蛊惑的意味。
林既平沉默着，眼神里挣扎、渴求交织着。
“哥哥不和我在一起是在恨我吗？恨我让你遇上了那群醉酒的人，恨我让你脸上被划了那么长一道，恨我的存在成为了你的负累……本来你可以不管那些债务，继续复读的……”
“没有。”
林既平打断她的话。
谢云昭抿了下唇，以退为进道：“没有恨我的话，哥哥也喜欢我，我也喜欢哥哥，那我们在一起吧，好吗？”
她循循善诱着，七年的时间让她明白强硬的手段或许不行，她这次得换个方法。
林既平内心挣扎痛苦，他张了张口，一个“好”字太过沉重了，他怎么也说不出来。
胰腺癌是癌王，他怎么能让云昭将来面对生离死别呢，一个不健康的人哪有资格说爱，他不能拖累她。
可偏偏，身心都在叫嚣着答应她、答应她。
“你不否认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谢云昭微微笑了笑。
林既平一愣，“云昭……”
这时谢云昭的肚子咕咕咕响了起来，她顿了下，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便理直气壮道：“哥哥，我饿了。”
饿、饿了啊！
林既平瞬间将满脑子搅合成一团的思绪抛之脑后，他下意识想给她做饭，站起来时意识道这是在宿舍，宿舍里没有厨房，他一直都在员工食堂吃的饭。
而此时，窗户被风吹得框框作响，外面风沙、雨水肆虐，根本出不了门。
林既平走过去将窗帘拉上，他道：“你等等，我出去一下。”
“算了，外面天气这样……”谢云昭牵住他的手，抬眸道。
“我不出去，只是去找一下工友，他那里有电磁炉什么的……你等等。”
谢云昭放开手，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林既平的身影嘴角微扬，她确定了林既平依旧喜欢她。
至于……
为什么忽然离开了南城这件事，林既平不说便算了，她迟早会自己找到答案或者试探出来的。
过了半小时左右，林既平端着一碗面汤进来了，他将碗放在桌面上，“云昭，先凑合吃吧。”
工友的妻子经常会过来，因此他们那边电磁炉、厨具和食材什么的都备有。
闹了一通，谢云昭也确实饿了，她从顺如流地搬着凳子过去，林既平说是让她凑合，但面汤里有肉有菜，她舀了一口汤喝，味道很不错。
“哥哥你吃过了吗？”
“嗯。我吃过了。”林既平点了点头，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就在医院附近凑合了一顿，才搭公交车回的工地。
不得不说工地宿舍楼的隔音真好，外面狂风暴雨的，屋内却静悄悄的，只有她咀嚼食物的声响。
头顶的白炽灯有些老化了，光线不那么充足，狭窄的屋子里他们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年仅有彼此的小平房内。
谢云昭的心渐渐沉静下来，林既平在的日子里才是她最安心最快乐的时光。
她默默吃完，刚放下筷子，林既平就拿着碗筷走到卫生间洗漱台上洗干净了再还回去。
*
盘沙市以往遇上这样的天气基本都得持续给三五天，眼下看她是回不去酒店了。
林既平顿了顿，“你、你先住这儿吧，现在暂时回不去，得等天气状况好一些。”
谢云昭自然乐得能和他单独相处，见他还想出门，她拽了他一下，“哥哥，你还去哪里？”
“你住这里，我去工友那边凑合几晚。”
谢云昭一下子抱住了他的手臂，“你们宿舍单人床这么小，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睡得下，凑合不了。”
“我打地铺就行。”
谢云昭盯着他看，“你答应我了，要和我在一起的，我们当然要一起睡！”
“我没答……”
一根手指头压在他的唇上，谢云昭微笑道：“不要再说了。”
林既平拿她没有办法，他拧了拧眉心，妥协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谢云昭打量着他的神情，知道这是底线了，她不能逼太紧，“好。不过，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在工地上一天即便她再多加注意，身上依旧避免不了有尘灰。
闻言，林既平顿了顿，从衣柜底下翻出几件压了很久的旧衣服，他递给谢云昭，“是干净的，你可以穿。”
谢云昭接过手摊开一看，居然是女生的衣服，她顿时像竖起全身刺的刺猬，“为什么你这里有女生的衣服？”
林既平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是你以前的。”
她以前的……
谢云昭看了又看，好像真的是她的。
“你怎么还留着我的衣服？”
林既平没回答，接着翻出新的毛巾和牙刷递给她，“去洗澡吧。”
谢云昭也没再问，起身去卫生间。
卫生间很小，洗漱台上摆放着一个塑料杯子，杯子里就一根牙膏、一根牙刷，旁边是手动剃须刀，而毛巾搭在洗漱台旁边的栏杆上。
简单明了，活脱脱就是单身青年的配置，谢云昭垂眸满意地笑了笑。
她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湿的，为了不把衣服弄湿，只能抬手挽着头发走出去，以前的衣服太短了，她手一抬就露出了半截白皙的腰身。
雾气沾染在她的睫毛上，脸颊仿若因吸饱了水显得更加娇嫩靡丽。
“怎么不把头发吹……”话到一半，林既平才想起来他宿舍没有吹风筒，他的头发短，冬天拿干毛巾擦一擦也很快就干了。
“我去给你借一下。”
其他工友们在宿舍呆了好几年，宿舍相当于他们的另一个家了，谁还像林既平这样什么都没有，一副随便一收拾就能立刻走人的样子。
吹风筒借来了，谢云昭笑笑道，“哥哥帮我吹。”
这种小事，林既平自无不可，她坐在椅子上，而他一手拿着吹风筒给她吹着头发，一手轻轻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将湿发揉散开来，以便更快地吹干头发。
耳边是吹风筒呼呼的风声，谢云昭微微抬眸看向林既平，眼神眷恋，她双手一伸就抱住了他的腰身，脸颊贴着他，感受着他的存在和温度，内心的空虚被一点点填满了。
林既平余光往下瞥了她一眼，身子微微往后退了点，继续给她吹头发。
吹完头发，林既平将吹风筒还回去，临出门时却被工友一把抓住手臂，对方笑嘻嘻问道：“来你宿舍那女的是你对象啊？”
林既平额角突突直跳，“别胡说，那是我妹妹。”
“情妹妹？”
林既平：“……我和她是家人。”
他应付了几句后回到701宿舍，谢云昭曲起膝盖坐在他床上正刷着手机新闻，见他回来了，便道：“这里的天气经常这样吗？”
林既平神色淡然，“这里的人都习惯了。”
“那你习惯了吗？”谢云昭问道。
“……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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