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捏了捏手里的铜板,一拍大腿,“不行!我不能要这钱!”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还没走出院门口就见牛子急匆匆的走过来,“娘,出事了!”
牛婶脸色都变了,“你受伤了?”
“不是我。”牛子忙说:“木测在山上遇到野猪了,里正让我们上山救人,我来跟您说一声。”
牛婶脸色一白。
牛大伯拿起锄头,“我也去!”
“我去,您歇着。”承隽尹从院子里走出来,对牛子说:“我跟你一起去。”
他又看向牛婶,“棠哥儿麻烦您照看着点了。”
牛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待承隽尹和牛子走远后才感叹道:“这承二真是将棠哥儿当孩子似的宠着。”
——
山脚下,穆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苦命的测儿啊!都怪承家那些个杀千刀的畜牲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芸哥儿坐在一旁抹眼泪,村里人议论纷纷。
“这事还跟承家有关系?”
“你还不知道啊?就是承大财让木测带他进内山的,结果承大财一个人回来了。穆氏能不闹吗?她可就木测一个儿子。”
“那承家人呢?咋一个都没见着。”
“承大财一下山没说几句话就晕了,里正还想把人叫醒多问两句,梁氏就又哭又闹的把承大财扛回去,承汪也跟着走了,一回家把门都反锁上了,生怕里正让他上山救人呢。”
“这承家怎么这样?我刚才瞅了一眼,承大财好像也没受伤吧?顶多就衣服破了点。”
昙哥儿嗤笑一声,“说完该说的话后倒头就晕,谁知道他是真晕还是假晕。”
刘郎中低斥,“昙哥儿!”
昙哥儿撇撇嘴。
他又没说错。
承大财明明就是怕上山,故意装晕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还读书人呢?
“快看!承二来了!他这是准备上山救人?倒是有几分血性。”
“我以前就觉得承二比那家子人好,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乱嚼舌根说承二偷奸耍滑还爱打人。”
承隽尹丝毫不知道众人因此对他改观,他站在人群里,等着人到齐。
牛子偷偷瞅他,“你跟木测不是不对头吗?”
那些对承隽尹不好的话,大多是从木测嘴里传出去的。
承隽尹面不改色,“无论是谁我都会去救。”
他以为他不答应承大财进山,承大财就会消停。
没想到承大财这么执着,竟让木测带他上山。
牛子以前跟承隽尹不熟,对承隽尹的认知多少受了流言蜚语的影响,但这会儿却对承隽尹改观了。
里正刚组织好人要上山,就见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下来,众人借着火光一看,来人正是木测。
木测看见村里人的一瞬就失力倒在地上,里正忙招呼人把他抬到刘郎中屋里,穆氏哭喊着问木测怎么回事,木测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脸色阴沉,“是承大财,”
“哥!”他话还没说完,芸哥儿就满眼祈求的看着他,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木测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承隽尹见不需要他了,正想走却被穆氏堵住,“我儿子伤了腿,这辈子都毁了,难道你想就这么走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承隽尹眉头一皱,“谁让他上山的你找谁去。”
穆氏还想继续撒泼就被里正怒斥,“够了!冤有头债有主,承二都分家了,承大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对啊,承二好心来帮忙找人竟然还要被你们讹上,真是晦气!”
“下次谁还敢来帮你们啊?”
众人三言两语的把穆氏怼的无地自容。
里正神色微缓,“行了,没事了,都回去吧。”
里正发话,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承隽尹回去的时候就见灶台里冒着火光,棠哥儿蹲坐在灶台前,正往里添柴火。
夜里的风呼呼的吹,棠哥儿搓了搓手,呼出一口冷气。
忽的,他感觉身体腾空,吓得惊呼出声,抬头见着来人,紧绷的身体又软了下去。
“夫君,你回来啦?”
承隽尹将他抱进屋里放下,揉着他的腰问,“不难受了?”
棠哥儿脸上浮现红晕,“就刚才有点难受,现在好很多了。”
他抱住承隽尹,仰头看他,小声请求,“夫君,下次能不能少点?太、太多了,我受不住。”
承隽尹喉结一动,哑了声,“棠哥儿,你别求我,我今晚还能放你一马。”
棠哥儿脊背一凉,忙说:“夫君,我觉得我又开始难受了。”
承隽尹失笑,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小骗子。”
棠哥儿知道承隽尹这是打算放过他了,眯眼笑了起来,“夫君最好了。”
他说:“我把面筋给蒸了,也切好了,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啦。”
他醒的时候牛婶就过来跟他说夫君有事出去一趟,他看灶台里的活还没干完,就学着夫君的方法去把能做的都做了。
承隽尹握住棠哥儿冰冷的手,心里无声微叹。
他并没有特意教棠哥儿怎么做,可棠哥儿仅是看一眼就懂了。
他的棠哥儿才是真的厉害。
棠哥儿见承隽尹没有怪他的意思,又问:“夫君,明天你去卖凉皮的时候,我可以在家里做凉皮吗?”
承隽尹不说话,棠哥儿心里来气了,一把将他推开,“你不让我做凉皮我就去田里干活!”
棠哥儿越说越委屈,“你明明说好让我吃饱了帮你干活,可我每顿都吃的饱饱的,你还是什么活都不让我干。”
承隽尹重新将棠哥儿抱进怀里,“我不是不让你干活,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活让你干。”
“什么活?”棠哥儿耳朵都竖起来了。
承隽尹揉揉他的耳尖,“凉皮比我想象中的好卖,所以我想雇个人来帮忙。”
这个人,必须是人品可信,不会将凉皮方子出卖的人。
棠哥儿猛地抬头看他,“让我姐来行吗!”
他口中的姐姐不是亲姐,是他舅舅的女儿,熊豆。
自姆父死后,舅舅一家对他颇有照顾,熊豆在还未出嫁前,经常偷偷来看他,给他带些吃的,出嫁后熊豆不方便来看他,也想办法托昙哥儿给他带吃的。
昙哥儿是刘郎中的哥儿,经常跟着刘郎中到处跑,每次昙哥儿有去多豆村,回来身上就一定会揣着给他带的东西。
“行。”承隽尹眸色深深,“你来决定就好。”
上一世棠哥儿死后,是熊豆来给他收的尸。
熊豆的夫君待他极好,但熊豆的婆母却是个偏心的,在婆母的磋磨下,熊豆过的艰难却还是记着棠哥儿,有机会就偷偷给棠哥儿带点吃的。
就算棠哥儿不提熊豆,他也打算在时机成熟的时候,给熊豆一个安身立足的手艺。
当晚,棠哥儿兴奋的在床上翻来覆去,承隽尹将他禁锢在怀里,不紧不慢的问:“棠哥儿如果睡不着,我们可以来做点其它的事。”
棠哥儿眼睛一闭,将头闷在承隽尹怀里,大声说:“睡着了!我已经睡着了!”
承隽尹低低的笑了声,轻抚棠哥儿的发丝,“好,你睡着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承隽尹就睁开了眼睛,棠哥儿察觉他有动静,抱着他不肯撒手,无意识的撒娇。
承隽尹心像是被泡软了似的,差点就失了理智重新躺回床上。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哄着棠哥儿松了手,不舍的在棠哥儿脸上落下一吻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棠哥儿醒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来,他摸了摸一旁早已冰冷的床板,抿抿唇起身,穿上他刚给自己做好的新衣服,打开门往灶台走。
灶台上温着热水,他用热水洗脸刷牙,路过的穆氏看到这一幕,阴阳怪气的说:“哟,这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啊?还用热水洗脸,可真金贵?承二知道你这么浪费东西吗!”
柴火在县里可是能卖钱的。
村里人谁不是用冷水洗一洗完事,谁会像棠哥儿这么讲究。
“我夫君心疼我,让我一定要用热水洗。”棠哥儿反问:“难道穆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用热水洗过脸吗?”
穆氏一噎,脸都绿了。
棠哥儿没再搭理他,给自己烙好饼后,出门把门锁好。
牛婶正巧看见他锁门,忙问:“棠哥儿,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去看看我姐。”棠哥儿往牛婶院子里瞅了眼,不好意思的问:“婶子,你这鸡卖吗?”
牛婶最近刚好有只鸡不下蛋了,她正想着拿去镇上卖,“你要买能生蛋的,还是不能生蛋的?”
买能生蛋的是买回去养,不能生蛋的是回去吃。
棠哥儿说:“不能生的。”
以莫家的德性,就算买能生蛋的过去,这蛋也吃不到姐姐嘴里。
“那我这里有一只要卖的,你要的话,三十文拿走。”牛婶指着胖乎乎的鸡,“就这只。”
“好。”棠哥儿知道牛婶给他的价格算便宜了,心里也承了牛婶的这个情。
牛婶将鸡绑好放到他背篓里,却只从他手上拿走二十文钱,“还有十文承二已经付过了。”
棠哥儿忙将剩下的钱塞进牛婶手里,“婶子,驴车的钱夫君不是都跟您说好了吗?您咋还能反悔呢?您要是非这样的话,下次我有啥事都不敢麻烦您了。”
牛婶无奈把钱收下,“我啊,真说不过你们夫夫俩。”
她又问:“承二知道你要出去吗?”
承二将棠哥儿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会让棠哥儿一个人去走亲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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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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