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回去后,承隽尹正要开门进去,牛婶走出来说:“承二,你娘今天过来了。”
承隽尹手一顿,说:“知道了。”
牛婶见承隽尹不以为意的模样,没忍住提醒说:“她知道了你把凉皮生意给莫二做的事。”
虽说凉皮生意是承二的,承二给谁都行,但梁氏到底是承二的母亲,这么好一生意不给自家人反而给了一个外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怕梁氏会逮着这点说事。
“没事的牛婶。”承隽尹笑了笑,问:“牛子的亲事说的怎么样了?”
牛子近日在说亲,说的是隔壁多豆村的姑娘。
牛婶说起这事就喜笑颜开,“快了!指不定下个月你就能喝到牛子的喜酒了!”
“那我先在这里说一声恭喜了。”
进屋后,承隽尹把东西放好,拉着棠哥儿在床上坐下,“棠哥儿,我明天要进内山一趟。”
内山有棠哥儿需要的老参,他必须去一趟。
棠哥儿脸色微变,“我跟你一起去。”
他知道他没法说服夫君不要去,那他只能跟夫君一起去。
“不行。”承隽尹握着棠哥儿的手,“我之前进去过很多次,我可以安全回来。”
当鬼魂的时候,他几乎将内山当自家后花园逛,但是他现在是人。
他可以避开一定的危险,但内山里的野兽行踪不定,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碰到,他不敢让棠哥儿去冒这个险。
棠哥儿抿着唇不吭声,见承隽尹眼神坚决,他不得不妥协说:“你帮我找一种草药。”
还不待承隽尹问,他就说:“别问我是用来干什么的!”
承隽尹无奈低语,“好。”
棠哥儿将头埋进承隽尹怀里,“夫君,天黑前你要回来,不回来我就上去找你。”
承隽尹沉声说:“不行!”
棠哥儿也急了,直起身体红着眼瞪他,“不行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事关棠哥儿的安危,承隽尹不想妥协,但看着棠哥儿通红的眼里一点点蓄上泪水,他的心也一点点软了下来。
“我天亮前回去。”
他总是对棠哥儿无可奈何。
棠哥儿伸出小手指,“拉勾!”
承隽尹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好。”
一夜无梦,棠哥儿醒的时候,承隽尹已经走了。
他心口莫名一空,起身往外走,门刚开,就看到了在院里忙活的熊豆。
自从承隽尹决定把凉皮生意交给熊豆莫二做后,熊豆就再也没有在这院子里做凉皮了。
熊豆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但今天却不同。
“醒来,来帮忙做凉皮。”熊豆招呼着他,“最近莫二卖的量越来越多,我一个人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棠哥儿站在原地没动,问:“是夫君让你来守着我的对吗?”
熊豆背影一僵,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棠哥儿,你知道他走之前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你是他的命,你要有点闪失,他也不会苟活。”
棠哥儿睫毛一颤,眼泪顺着眼角滴落。
他是夫君的命,夫君又何尝不是他的命?
夫君若真出了什么事,他又启会独活?
但他会遵守约定,天黑之前,他会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等着夫君回来。
他这一等,等到了日暮西沉。
风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冷,他的脸色发白,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得。
熊豆劝他进屋避避风,他不肯。
他要在这等夫君回来。
眼见着天一点点暗下来,他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夫君是不是遇到了熊瞎子?是不是不小心受了伤?否则怎么会天都暗了还不回来?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转身冲进院子里拿起锄头,刚走到院门口就被熊豆拦住。
“他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不能去!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棠哥儿紧紧的拽着锄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会把夫君带回来的。”
“不行!”熊豆知道内山有多危险,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棠哥儿上去送死,“你一个哥儿怎么能去内山?”
“承二进内山了?”听到动静的牛子从隔壁院门走出来,脸色难看。
棠哥儿抿紧双唇,点了点头。
“棠哥儿,你别急。”牛子沉声说:“我去找他。”
棠哥儿挡在牛子面前,神色坚定,“我也一起去。”
夫君在山上生死不明,他怎么可能安坐在家里无动于衷?
“去什么?”承隽尹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天黑前下山。
他生怕棠哥儿真来找他,一路跑回来,看到棠哥儿的一瞬间,他提着的心终于能稳稳放下了。
棠哥儿看到承隽尹的瞬间,鼻尖一酸,“夫君!”
他扑到了承隽尹怀里,眼泪汹涌而出,“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承隽尹心知这次把人给吓坏了,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棠哥儿的脊背,“是我的错,是我回来晚了。”
牛子看到承隽尹的一瞬也重重的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承隽尹为什么要冒险去内山,但还是提醒说:“内山太危险,真想去也不要一个人去,好歹多个人多了照应。”
承隽尹点点头,棠哥儿听到牛子的声音,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好意思,他低着头悄悄用承隽尹的衣服擦眼泪,把自己的小脸擦干净后无情的推开承隽尹,转而问牛子,“牛婶怎么了?”
他刚才隐约有听到隔壁的动静,似是牛婶在哭。
承隽尹低头看着自己暗色发皱的衣角,哭笑不得的理了理。
这小坏蛋。
牛子眼神一暗,“我的亲事黄了。”
承隽尹一愣,他还记得昨天牛婶谈及牛子亲事时那神色飞扬的模样,怎么一天的时间就黄了?为什么?
牛子似是看出了承隽尹的疑惑,眉眼间尽是苦涩,“工头嫌弃我爹年纪大,让我爹别再去了。”
他一顿,说:“那姑娘跟杯水村的人家定了亲。”
他家在天虫村算家境好的,但尽管如此,女方还是看在他爹能挣钱的份上才愿意跟他说亲,听说他爹活丢了后,今早就让媒婆来说他们还没交换庚帖,婚事也就不作数,还让他们别乱说话,免得坏了女方姑娘的名声。
他并没有见过那姑娘,也说不上喜欢,对这事更多的是无奈。
天虫村太穷了,穷到其它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进来。
承隽尹眉头皱了皱。
如果仅仅是因为牛大伯丢了活,女方就算不喜这门亲事也不应该这么快跟其它人家定亲,怕不是从一开始就一边吊着牛子一边又跟其它人家说亲。
牛婶心心念念着牛子的亲事,就这么黄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问:“牛子,我打算把屋子修缮一下,你最近有空来帮忙吗?一天十五文,不包吃。”
牛子心头一动,但很快冷静下来,“承二,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承隽尹打断,“木测最近在县里卖凉皮。”
牛子想到前些日子鬼鬼祟祟的穆氏,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村里人知道承二在院子里做凉皮都有意避开,生怕瞧见不该瞧见的。
穆氏怎能如此无耻?
承隽尹直言,“我以后打算做其它吃食,所以这房子必须修缮,这院墙必须修高。”
“好,我知道了。”牛子说:“一天用不了十五文。”
他去县里扛大包一天都没有十文,在村里修个房子又怎么好意思要这么多钱。
“牛子,你也知道我跟村里人接触较少。我想麻烦你帮我再找几个人,由你来安排他们。”承隽尹拉住棠哥儿的手,“给他们的工钱是一天十文,给你是一天十五文。”
相当于牛子是工头,由他来安排修缮房子的事。
牛子明白了承隽尹的意思,沉思片刻说:“好,多谢!”
这个工头其实谁当都可以,但承隽尹给他当,即是看的起他,也是想帮他。
承隽尹笑了笑说:“客气了。”
冷风呼啸,棠哥儿缩了缩脖子,承隽尹侧身替棠哥儿挡住风,对熊豆说:“今天的事,多谢表姐了。”
“你回来就好。”熊豆看了眼棠哥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棠哥儿这么爱承二,万一承二哪天变了心,棠哥儿可怎么办啊?
她怀揣着满腔的忧愁回到了家,跟莫二说起这事的时候,莫二却笑着亲了亲她,“你多虑了,谁都会变心,唯独承二不会。”
真的爱一个人,是不可能会变心的。
而爱不爱一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茅草屋里,昏暗的烛光下,一大一小两根人参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棠哥儿直勾勾盯着人参,眼睛睁的老大,“这就是人参啊。”
人参可是能救命的宝贝,他以前见都没见过,这次居然一次性见了俩。
“嗯。”承隽尹将大的人参收起来,拿起小的人参说:“明天我们把这个拿去卖。”
棠哥儿脑袋一歪,盯着被承隽尹收起来的人参,“为啥这个不卖?”
承隽尹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当然是留着给你补身体。”
钱重要,但棠哥儿的身体更重要。
棠哥儿隐约也知道人参能卖很多钱,他又纠结又心疼,承隽尹无奈的笑说:“内山里还有人参。”
内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脉里好东西很多,但他并不急着一次拿完。
如果以后有足够多的钱,他打算把这山山脉买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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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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