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昨天下午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就开始睡觉,半夜醒来了好几次。
外面的风停了几回,早上的时候天晴朗就跟做梦一样。
我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发现黎深似乎还在书房。
刚住一起的时候,他在我的要求之下把办公桌搬到卧室一段时间,我只是觉得他没在旁边空落落的。
“不仅是床上,心里也是。”
我把这话告诉他后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后来他甚至很少在晚上办公,我发现他其实是牺牲了中午的时间把工作放在诊室。
于是我再一次的和他商量着还是在书房里放办公用品,这样就能够在中午休息一下,他向来对我的意见不作什么反驳,于是我又开始习惯他晚睡早起的作息规律了。
最近的临空市似乎比以往都要平静,但是他却莫名的忙碌起来。
当我想询问他工作的近况时,他也只是说:“不忙,一些必要的事情而已。”然后一边催着我去休息。
我总是调侃他像是以前班上总要做第一名的学生,他只是扶了扶眼镜,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现在如果有一定想要得到的第一名,那一定是以你为先,只是学生的职责与医生的职责并无分别,如果一定要有一场闭卷考,那我也会想摘得我的高分,不管是你还是我的工作。”
他说的那样认真,于是我也对他默默的点头,那之后我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更加会意的默契。
临空市的危机似乎总是隐藏在平静之下的。
那天之后,我总是在半夜接到任务,甚至我还没等到黎深回到卧室,我就急匆匆的受到紧急通知出门去了。
但幸好,有时候只是些小型的流浪体因为迷路闯入市区,由于大多发生在后半夜,所以协会临时对晚上交接班的人员做出了调整,我依然没有变化,但是也是做为后备人员之一。
那一段时间后,我总是在晚上突然感觉检测手环发出异动。
当我突然惊醒,翻身准备走出房门的时候,黎深会在旁边轻轻拉住我,告诉我只是做梦。
但实际上我知道我晚上根本没有睡着,我不敢告诉黎深,经常我在房间里数着羊一直到他的脚步声接近卧室我才假装睡着。
当他躺到床上习惯性的抱住我的时候,我也会放松下来,只有那一刻我的心才稳稳的落在胸口。
每次我以为我马上可以入睡的时候,以为我开始进入梦境,那些曾经无法击败的流浪体就开始浮现在眼前,甚至奶奶和哥哥的死也开始回荡着。
我躺在床上,看着黎深沉沉地睡着,突然想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是就是很累,我喜欢的东西一件件也没有了兴趣。
在黎深第二次半夜拉住我的时候,他就发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第二天他特意请假陪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但幸好,医生说我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或许自己和家人适当调整一下可以前期作出一个缓解。
但是黎深似乎有着更多的担忧,晚上他告诉我,前一段时间见我终于闲下来,想着在关于芯源症的研究上有些许进展,但似乎比想象的艰难,但也忽略了我的工作和情绪变化。
“抱歉,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
他垂着眼,说完便闭着嘴唇没有了声音。
“没事啊,我只是最近工作有点变动,我适应能力不太好,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双手托着他的脸颊,有些开玩笑的摇了摇。
他似乎是见我愿意说出来,于是也稍稍露出些笑意,我见着他凑了过来,轻轻往我唇上一点,然后有些失望的说:“今天没有草莓味。”
“今天晚上会有的。”
我说完便笑着歪头看他,他的脸也好像被我的玩笑刺激的像施了胭脂一样。
晚上我看见他把那盆茉莉放在了阳台,今天是农历月初,一轮新月被勾勒在夜空,恬静的光亮像是被水痕晕开了一般。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披着头发,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像开了闸一样破洪而出。
他在卧室听到我的哭声匆匆赶来,只是抱住我说着没事。
他似乎是见我终于发泄出来情绪,也没有问我原因,只是搭着浴巾裹在我头上抱住我,偶尔手掌或抚摸或轻拍的我的后背。
我越是被安慰着越是像找到了靠山,我把他拉到淋浴间,让他看看满地的头发,稀稀落落的头发被水揉在一起,正在往下水管道滑落。
他扯了张纸巾包住头发扔进垃圾桶后,把浴巾两边收紧,只露出我一张被泪水糊住的脸。
我的眼睛吧嗒吧嗒的依然掉着眼泪,他却像从心理咨询室出来的时候我捧着他的脸一样捧着我,他凑近来看着我说:“苏文。”
“嗯?”
我听到他叫我,也顾不得哭,但也是从呜咽的声音中换了口气来应他。
“你的头发很健康,不用太担心,嗯?听到了吗?”
他这时弯下腰来,目光含水的看着我,我被他这样认真的神情搞得有些恍惚,只得呆呆地点点头收住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头发绕在手指上开始发呆,这时瞥见阳台上的茉莉花,一点点的花骨朵像一滴水光般缀在油绿的叶片间。
黎深在我身侧翻了个身将手搭在我手上,一缕柔软的发丝间纠缠着两个人的食指,我一时间收了手转过去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他也不言语,只是抱住我。
杂乱的呼吸在流动的夜色中逐渐平稳,很快我俩的梦境便交织着从窗口泄出,草莓味的润唇油从嘴角一直盘旋在床畔,就连他的眼角也弥留了些轻盈的香味。
晨曦斜斜地擦过阳台外沿时,我已经从梦境里脱水而出。
我迷蒙地看着旁边还熟睡的人,息声地下床去,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看见书桌上的东西似乎还来不及整理。
我将头发一股子挽起来,资料里被标记了一堆注解,当我看到我从被黎深接诊的病例时,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开始了一阶段的芯源症研究。
于是我将一些细碎的东西放好,踱步回了卧室,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看见黎深在换衣服。
“早。”他将衣服整理好,向我走过来。
“早!”
外面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如潮水般漫过阳台上的那盆茉莉花,我身上几日来潮湿的压抑似乎也一时间蒸发殆尽了。
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拥抱,而我也确实即刻便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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