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之也就是他婶娘刚从菜园子摘了菜回来,见言川气的脸都红了,连忙问:“川儿,怎么了。”
“婶娘,王松平把我的手机抢走了。”
王松平躲在房间听到了,反驳道:“手机,什么手机?你哪儿来的手机,可别诬赖好人。”
王艳之也很奇怪,“川儿,你哪儿来的手机?”
言川突然又不说话了,石头哥哥给他买买衣服,买买吃的就算了,婶娘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婶娘和叔都还没用上手机呢,他就用上了,他不敢说。
“我就说吧,你个小偷,骗子。”王松平得意了。
两个人在屋里吵闹,王慎之和石头爸本来坐在禾场树下的树荫抽烟聊天,这时也不得不过来看看两个小孩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小偷,不是骗子。”言川梗着脖子,红着脸反驳道。
“那你凭什么说我抢了你手机。”王松平隔着门,怎么耍赖都行,再说这是他大姑表哥家,言川算个什么东西,他才不怕。
言川本来就护东西,更何况那是段跃庭给他买的,“你就是抢了我手机,手机是我石头哥给我买的。”话一出口,马上又有点后悔。
“松平,你出来,把东西拿出来。”他大姑发话了,王松平也不好一直在房间躲着,磨磨蹭蹭打开门出来了。
但是他还是不服气,“我表哥凭什么给你买东西,这手机少说也三四千,你算那根葱,轮得到我表哥给你买这么好的东西。”他心道,表哥都还没给我这个亲表弟买呢,凭什么给你买。
言川咬牙切齿,又不好回击,王松平、王松平他爸,他姑,他姑父,全是他那边的人,他一个人站在哪里,拳头握的紧紧的,气地眼圈发红,是啊,我算哪根葱,可是石头哥就是给我买了。他没底气叫嚷出来。
“哎呀,这个啊。这就是石头用旧了的一个手机,上次带太婆婆去城里看病,方便联系,石头就给言川拿着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艳之说着就从她侄儿手中把手机拿过来了,“川儿,拿去。”
“欸,大姑。”王松平还想着,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稀罕啊。可是言川接了手机,转身就跑了。
“大姑,我也要手机,让表哥给我也买一个。”王松平见不得别人有好的,他知道他表哥有钱。
“你好好读书,要手机干什么?”
“那言川凭什么有!”
王松平一点礼貌都没有,仗着他大姑对他们家还不错,说起话来一点尊敬长辈的语气都没有,王艳之听了脾气也上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大姑说话的。”王艳之做饭的心思也没了,爱咋咋地,将还挎在胳膊上的菜篮子往地下一撂,“刚李家媳妇让我陪着去镇上一趟,我先去了啊。”这是对着石头爹说的,说完头也不回的朝下家湾走了。
剩下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王慎之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要手机,要什么手机,看你惹你大姑生气。”
石头他爸捡起菜篮子,“那中午就尝尝我的手艺。”
王慎之本来就是来借牛的,哪好意思再让他姐夫给做饭,连忙说不用了,回家去吃,也不理儿子,出去牵了牛就往家去。王松平也觉得没意思极了,慢吞吞地跟在他爸身后。
回去后王松平还是不解气,就把这事儿给他妈讲了,她妈也跟着气,家里那么多亲妹妹亲弟弟一个不照顾,尽照顾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孩子。便又跟王慎之絮叨,指不定姓段的那边得了多少好处,连给个邻居买东西都那么大方,还送没什么血缘关系的老太婆去大城市看病,让王慎之以后勤勉点跑他姐姐家。
姓段的大伯、小叔、姑姑们打了一天的喷嚏,没着风寒啊。
野孩子言川把手机拿回来后,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多遍,生怕那个王松平不知轻重,把手机给弄坏了。
这事儿言川没给段跃庭讲,他婶娘也没拿这事儿去烦他儿子。其实王艳之也不在意他儿子给言川买多少东西,总归是他儿子愿意。自从儿子上班挣了点钱,亲戚们都盯着,东家西家有点困难,王艳之都帮衬着,可总不能惯着,我帮着你就是该的。听着□□,王艳之心里就不舒服,还帮出毛病来了。
言川在婶娘面前别扭了两天,婶娘还安慰他说没事儿,王松平再找你麻烦,你直接来找婶娘,婶娘帮你揍他,感动得言川泪眼汪汪。
过了几天,叔叔和婶娘去镇上石头哥的大伯家帮忙去了,他就负责放牛。听说大伯家的二儿子结婚,本来还以为石头哥会回来的,但是石头哥说要把假期攒着九月份回来送他去学校,言川心里就莫名的高兴。
言川牵着牛去山坡上放,小宇拎着小菜篮子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牛吃草特别慢,言川找到一处水草肥沃的地方,就把栓牛的铁棍插在路边,带着小宇摘野果子、翻甜根儿吃。现在山坡上的野树莓开始成熟,不过都长在不容易够到的犄角旮旯,言川后悔没带把镰刀过来,只好寻根棍子,敲打敲打再进去,野草茂盛的地方容易藏蛇。刚下了几场雨的山坡,绊绊草根汁水正足,这种根特别甜,洗干净了,跟嚼甘蔗一样,吃个甜水味儿。
等牛吃饱了,小宇的篮子也装满了,言川就带着他们一起回家,路过李花家先把人交给李婶,再牵着牛回去,刚好可以赶上做晚饭。
几场暴雨过后,野草又开始肆意疯涨,言川每天早晚就去地里薅野草,黄豆地里经常生长一种野果叫天泡子,言川薅草的时候便将已经熟了的天泡子摘下来揣兜里,带回去给小宇吃,没熟的一概拔了扔掉。
天气越来越热,窝窝村因为地势原因,仿佛会比别的地方更热几度,一到酷夏,电风扇呼啦啦的吹都不管用,到了晚上,窝窝村的人都会搬着竹床出来纳凉,言川也把竹床搬到禾场织毛衣,太婆婆就坐在旁边给他摇扇子。祖孙俩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隔壁就三婶一个人在家,吃了晚饭,也搬了椅子过来,跟他们聊天。最近农闲,三叔去市里做小工去了。三婶跟石头哥家有点亲戚关系,今天去镇上吃了酒席回来,还专门把婶娘的喜糖、喜蛋都捎带回来给了言川。婶娘他们可能还要待一天才会回来,村镇就这样,吃流水席,家里的兄弟姐妹帮忙,从开始到结束,得忙个四五天。
段跃庭只要不加班,每天晚上就会九点雷打不动的打电话回来,有时会试试言川会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也会故意迟那么几分钟,可是主动打电话要花钱啊,言川就等,每次都是段跃庭自己等不急就把电话拨过来。
言川插班入学要先测试,看是进普通班还是实验班,段跃庭抓他的学习抓的就比较紧。言川读文科,其他学科都好说,多背背就好了,就是数学学习不系统,段跃庭怕他跟不上,可是这几门学科中,言川对数学却是最感兴趣的,自测试卷每次都在一百多分左右。言川差就差在地理,什么季候风经纬度那些他看得不是很明白,本想着找家教老师到家里来辅导一下,可是没人愿意到村里来,言川也不愿意大热天每天出去补习,就自己天天坐在书桌面前啃书,反正不管懂不懂,先背下来再说。
七月下旬家里开始收割稻子,言川和婶娘负责割,叔负责把稻子挑回去,太婆婆就在家照看着谷子,几个人分工合作,家里的地很快就收割完了。言川要去上学,家里的地就不准备种第二季水稻了,叔和婶娘还忙着犁地种第二季水稻,现在年轻一点的都不愿意插两季秧了,婶娘家插第二季水稻的时候,招呼娘家人过来帮忙。地里的活婶娘不让他掺和,他就就在家帮着碾谷晒谷子,中午和晚上帮着备菜。
王松平也跟着来了,两人上次闹了一场,这次言川也没搭理他,他在自己家备菜,等婶娘回来就送过去,也不留在婶娘家吃饭,自己在家准备了下暑的绿豆粥,随便炒两个小菜,跟太婆婆两人就在家吃。
在言川入学前一个星期,段跃庭回来了,他路过镇上大伯家,把给堂弟堂弟媳的结婚礼物送了过去,他没回来参加婚礼,他大伯大伯母其实还是挺有意见的,不过看到他送的礼物,一块手表,一对金手镯,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顿时又眉开眼笑了。
段跃庭赶着回去,就没留在他大伯家吃晚饭,没想到一回来,屋里已经等了一屋子亲戚。这次他大舅二舅家都听到风声早就在家候着了,王慎之媳妇把他儿子的事情给大舅家媳妇说了一下,说总不能干活的时候就想到咱们,也不见他家那嫂子回来帮下忙的,这才不当农民几天,就不知道伸膀子插秧了吗。俩妯娌越聊越觉得生气,大舅家媳妇也觉得他们娘家这边离的也不远,怎么就觉得亏的慌呢。这不,听说段跃庭要回来,拖家带口的都来了,等了一天才等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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