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加油站工作人员的尸体被积水泡得发胀。
车灯烧灼出一眼阴惨的黄光，混混们不怀好意地哄笑着，把玫一行人逼进了加油站的超市里。
玫和微生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情况大致已经摸清楚了。
六把8/9/式自动步/枪，五把美/蓓/亚冲/锋/枪，为首的黄毛手里端着的是南部M57A半自动手/枪，冷硬的枪口正戳在玫的胸前。
都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军火力。
——这群混混薅足了防暴部队的羊毛。
玫身材宛曼，曲线完满，细窄的腰身衬得胸脯更显丰盈。
她身上穿的是高中校服，制服衬衫保守地扣到顶，雨水洇湿了白色的单薄布料，透出半肩令人遐想的风光来。
黄毛的手枪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在上面：
“现在JK的身材都这么爆炸？”
微生的脸色比此时的天气还要更难看：“——”
A教父笑眯眯地插嘴道：“是D哦。”
黄毛饶有兴致地侧过脸去：“真的啊？”
A教父笑得很是无辜：
“假的。”
他当然是随口乱说，目的正是——
喀！
在黄毛的注意力被分散的那一瞬间，玫猝然暴起，出手发难，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玫拧断了黄毛持枪的右手，顺势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砰！
这一枪精准地打爆了灯管，超市倏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玫冷声厉喝：“都趴下！”
变故突如其来，混混惊慌失措，在黑暗中开火扫射！
事实证明，这帮人确实不怎么聪明——依照刚才混混们的站位，他们在黑暗中扫射，只会打在自己人身上。
当！
A教父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声子弹打在金属上的动静。
千钧一发之际，玫撞入他的怀中，尖叫死神竖着挡下了一发流弹。
她是最强大的清理代码，动态视力跟得上子弹的轨迹。
瑰红的长发泼了他一脸，A教父能闻见玫瑰的香气。
他在暴躁的枪声中，不合时宜地走了神，想起玫被雨打湿的衬衫，白色布料下隐约的肉色光影。
A教父喉结一动：“你……”
玫疼得嘶了一声：“妈的。”
玫终究不是铜皮铁骨，大腿被流弹剐中了一记，子弹犁出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终于有混混反应过来了：“停！停手啊！”
晚了。
猩红的闪电呼啸出厉鬼索命般的尖叫，幽蓝的刀光飞振开风送浮冰般的长吟！
玫和微生同时动手，两个打十几个，优势在我！
五分钟后。
梨花战战兢兢地举着两个手机，超市的灯管被玫打爆了，现在不得不用手机光源照明。
微生面无表情地把死黄毛甩来甩去。
这里响了枪又死了人，血溅了一玻璃窗都是，恐怕会招惹不好的东西上门。
舔完包就跑路，此地不宜久留。
叮当一声，尸体甩出了一把车钥匙，被微生的另一只手凌空接住。
黑泽一家跟着他拣拾枪械，把超市里的资源打包上车，一时间忙得热火朝天。
而另一边——
玫不耐烦地嚼着泡泡糖：“好了没？”
她往收银柜台上一坐，制服裙摆往腰间撩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大腿，殷红的血不断地漫出伤口。
超市里有酒精纱布，A教父正在给她处理。
A教父啧了一声：“怕是得缝针。”
玫从鼻腔里敷衍地哼了一声，哦。
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清理代码的日常就是受伤。
这点伤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要不是A教父执意要给她处理，玫现在就想跟微生一起舔包。
末日的乐趣不就是零元购嘛。
A教父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疼吗？”
玫呼出一个泡泡：“废话。”
她当然疼，这么大一道口子，换谁都得龇牙咧嘴。
但是……
玫还记得她小时候，在逻各斯训练场，被仿生机器人揍得满地乱爬。
她满腹委屈，A教父一来，玫就立刻顶着一脸鼻血去哭诉。
玫把伤口指给他看：“Daddy我疼……”
“玫玫。”
银A居高临下地望过来，淡金色的眼睛森冷无情：
“不要做撒娇的猫。喊疼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小玫擦着自己的鼻血，讪讪地闭上了嘴。
她从此端正了自己的定位，再也没有喊过疼。
——反正没人在意，喊给谁听呢？
眼下，台风天，加油站超市，A教父把染血的棉花扔进垃圾桶。
他轻声叹息：“缺爱的孩子。”
玫心里一犯哆嗦。
这句话，黑A也说过，在那天晚上……
玫突然急了，仿佛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你一个灵魂碎片知道什么？
——你知道个屁：
“你一个食人魔还关心学生的全面发展？”
A教父微笑着指出：“优秀的厨师总会关心食材的童年。”
玫：“……”
我为什么要跟这神经病讲话！
微生冷不丁地插/进来：“你不会得逞。”
他话放得正气凛然，仿佛征兵广告里男主角，只是手里倒拖着两头尸体，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玫：？
这人怎么偷听还要正大光明地插嘴？
“当然，”A教父似乎早有预料，施施然地接了话，“我不吃猫肉。”
微生没get到A教父的梗，真心实意地感到迷惑：？
猫肉？
玫：“……”
A教父说城门楼子，微生说胯骨轴子，这两大男人交流起来就跟碳基文明和硅基文明搞外交一样神秘。
·
瑰红色的床褥，柔软得像一团云，玫甫一躺上便陷了下去。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梦。
这是那天晚上——
黑A单手撑在她的上方。
他的瞳仁是猩红色的，居高临下地端详着玫，像是在打量路边的小猫一样：
悲悯的，怜爱的，轻嘲的。
黑A悠然地揩掉她的眼泪，他的手指很冷，冻得玫一颤：
“缺爱的孩子。”
轰！
电闪，雷鸣，怒雨。
玫猝然从迷梦中惊醒，额上俱是细密的冷汗：“……”
A教父笑道：“做噩梦了？”
玫眸光迷茫，神色空白，看着眼前的方向盘，才意识到自己趴在上边睡着了。
玫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等待，微生和黑泽先生分好资源，一家三口便和玫一行人告别。
结果玫等着等着睡着了。
她确实太累了。
从火葬方案到恶胎惩罚，从Golgotha到循环位面，玫压根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就算是三体人也经不起这么996的。
A教父见她嘴唇发白：“梦见什么了？”
玫言简意赅：“上床。”
——男主角还是你。
A教父瞪眼：“……”
他刚想说什么，微生又插了进来。
有一说一，微生平时话真的不多，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不打架的时候存在感几乎为零。
但是一旦玫和A教父聊起来，微生就像是打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跟年终冲业绩一样地刷存在感。
A教父：微生是有些绿茶在身上的。
微生插嘴道：
“看见梨花了吗？”
“？”玫茫然，“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等等，慢着。
她最后一次见到梨花是什么时候？
神代梨花去哪里了？
黑泽一家三口摇头不知，他们方才忙着搬运食水，根本没注意这个女学生去哪里了。
雷声滚涌，风雨凄迷，浓重的黑色似乎要把加油站给吞没。
玫悚然起身：“梨花？神代梨花？”
——人不见了？
梨花可是挨了一巴掌就要跳楼的奇女子，她的胆子还没玫的指甲盖大，玫根本不相信这人敢自己去上厕所。
玫走下车，环视一圈，照明用的车灯呈出阴惨的黄色，所有事物都拖着长长的影子。
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死人，梨花一个人能跑去哪里？
A教父伸手按在玫肩膀上：“等等。”
微生手疾眼快地打掉了他的手，仿佛落在玫肩上的是一只蟑螂。
A教父：“……”
A教父低声道：“我们有几个人？”
玫：？
这算什么问题？
玫听得莫名其妙，既然梨花不见了，那么现在只有玫、A教父、微生和黑泽一家三口，一共六个人。
微生也是一脸空白：
这有什么问题？
A教父指向墙壁，口气难得地正肃：
“可是这里有七个人影。”
玫头皮发炸，寒气蹿上后脊，顺着第七个人影望了过去——
一个“人”站在暴雨中。
玫敢肯定“它”不是梨花。
与其说这是一个“人”，不如说它是个能分得清头、躯干、四肢的影子，每一部分的长度都诡异得不成比例。
来人的身高几乎有一层楼这么高，双手却和猿类一样能长过膝盖，下肢双腿则细长得像是两根竹筷一样。
它开口说：
“我……好……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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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尸潮循环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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