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商讨后,献祭的日子选在了两周后。
那时正步入盛夏,是妖灵始祖喜欢的好时节,而神树的红色也确实越来越深了,曼珠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尝试撮合阿大和凤乐!
没错!曼珠思绪良久,若他们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就能在献祭仪式上挺身而出,作为花家人“舍己为寨”!
这样既促成了一段姻缘,事情又能迎刃而解,真是两全其美。
且她也有一半凤家血统,未必不可一试!
说做就做,时隔多年,曼珠再次来到阿大的院子。
她其实也是第一次做红娘,虽然以前在忘川也听说过这样的事,但毕竟新手上路,自己也有些紧张!
这时阿大刚好从云田回来,他看到曼珠眼前一亮,疾步上前,距离曼珠一丈远时行了礼。
“小姐您怎么来这边了?是有什么安排给阿大去做吗?”
“咳,阿大,我来是想问问你,你目前也到了适婚年纪,有没有……就是,有没有什么心上人呀?”
阿大被曼珠的话震惊到,一时没反应过来,听清后又有些欣喜,心跳忍不住加快,他不由得握紧了竹篓,磕磕绊绊问出声,“心……心上人吗?”
他的心上人吗?
曼珠看他这样觉得有戏,看来他也不反对成婚!
于是顺着他的话开心道,“对!心上人!如果没有的话,你觉得我表姐,她怎么样?”
阿大神情有一丝错愕,他看着曼珠期待的神情,回想她的表姐,是……凤乐小姐?
他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情绪瞬间起落,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见曼珠那殷红小嘴再次说出让他心碎的话。
“我表姐很喜欢你,她想嫁给你!虽然献祭一事迫在眉睫,但是我不忍心她和心上人分离,加之她心中有你,再去献祭,也是对始祖不敬……”
“所以!我想如果你也对表姐有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
阿大彻底愣住了。
曼珠见他发怔,有些作为红娘的尴尬,话头又说回来。
“咳,当然了,我也知道这个时间点,和你说这些让你有些为难,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着你们接触太少了,要是你和她多接触接触,我想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她已经尽力撮合了,虽是如此希望,但要是阿大和凤乐相处无感,那确实也不好强求,届时她只好另辟蹊径,兵行险路了。
阿大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么多年她的音容逐渐长开,是越发明艳动人了,他前一刻还在为她出现在这里而感到惊喜,现在心中却只剩酸涩。
可他又不愿拒绝她的请求,不可察地停顿半刻后,阿大维持行礼的姿态,一如既往温和的开口。
“小姐安排就好,阿大对凤乐小姐也是……十分欣赏。”
曼珠暗自松了口气,“真的吗?这真是!哈哈哈,太好了!”
她情不自禁开心地小跳了两下,望着一向温和的阿大,庆贺的话止不住倒口而出。
“你们真的很般配!你是很好很贴心的人,表姐也是很好很体贴的人,虽然她总是嘴硬心软,但和她多相处相处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曼珠说的是真话,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阿大提了提嘴角,看着曼珠的笑颜,逐渐也笑开了,“好,凤乐小姐不嫌弃的话,阿大会好好和她相处的。”
曼珠开怀大笑,她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凤家啦,你也和花叔花婶说哦!眼下时间比较紧,提亲或者定亲什么的,你要抓紧时间哦!”
“好……阿大明白了,谢谢小姐为阿大着想。”
曼珠摆了摆手,一步跨作两步,开心地准备离开,第一次做媒就如此成功!
想到他们二人的喜事,又想了想从小如同哥哥般照顾自己的阿大,她再次回了头,双手在嘴边做喇叭状,“阿大!恭喜你!”
阿大看着她在云田边上的身影,曼珠小姐就像月夜时分,藏在神树后皎洁的明月,他抬头就能看见,但那不是他能抓住的天上月……
他很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没事的,这样挺好的,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这样他也会感到满足。
……
曼珠去了凤家,她打算先和凤乐通个气,免得她这边有什么意外临阵逃脱。
凤乐的闺房里。
曼珠神色轻松,好奇地瞧了瞧,说道,“表姐,我第一次来你这呢,你这里挺舒适的呀,窗外的视野也真好!一眼就能看到神树!”
她将身子探出窗外,这么一看,神树红红的,是真的美呀!
凤家长女作为花神女第一候选人,房间位置自是坐落在日日能见到神树的地方,之前在议事殿也不见她说话,现在专门过来凤家要做什么?
凤乐此时无心听她感慨,也不想和她争论,她神色恹恹,坐在案前喝茶。
曼珠见她不说话,回过身子,又转了转眼珠子,“唔,表姐,你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吗?”
还没等凤乐应声,她就开心继续道,“呐!我是来向你道喜的!”
凤乐现在一想到这个就心烦,她放下茶盏,“谢了,心领了,你可以回去了!”
“别嘛,你听我说完呀!我是说,我来向你和阿大的婚事道喜的!”
凤乐听到阿大,抬眸看她,一脸迟疑,她不确定她这个好表妹是不是在看她笑话?
曼珠直接向她扔下重磅消息,“真的,阿大钟情于你,他计划在献祭礼前上门提亲!”
“真……真的吗?”凤乐站起身向曼珠走了两步,又硬生生停住。
“当然是真的呀,这段时日你们可以当面聊聊看,你不是喜欢他吗?也可以大胆表明你的心意呀!”
凤乐握紧手中帕子,“不……不,不可以了,来不及了……”
曼珠转到凤乐方才坐的位置上,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口才淡然分析起来。
“怎么来不及呢?寨史记载的花神女,那可都是一心心系始祖的,可表姐心中另有他人,你去献祭,岂不是对始祖不敬?”
真是好茶。
“呐,你想啊,这事你就算再瞒着外公等人,难道还能瞒得了始祖?这样子去献祭,怕是始祖都会动怒呢!”
她先抛出一计,凤乐听后,心绪杂乱无章,眼中隐隐含泪。
曼珠见状又清了清嗓子,迂回狡黠。
“咳,其实吧,不知为何,我近期时常坠梦,梦中看见了神貌惊人的始祖,天啊表姐,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欣喜,在梦中,我就对始祖心生爱慕!无法自拔!”
凤乐听闻眉头一皱,还未说什么,就听到曼珠又说,“所以我想清楚了,反正你对始祖也不够忠贞,凤玉佩我可以还给你,但你必须把始祖让给我!”
听着曼珠趾高气昂的口气,凤乐本就莫名奇妙的思绪被她彻底点燃,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火气!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让给你?你怎么什么都要和我抢?我到底是哪里招惹过你?!”
曼珠顺着她话争论,“怎么没有?你哪次见我不是冷嘲热讽的?”
凤乐气笑了,“那还不是你先抢了我的东西?”
曼珠不管不顾,“那你对这东西又心生二意,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啊?”
“你!我……你!” 真是岂有此理!
纵然是她有错,但谁又知晓神树什么时候会变红?
她是人又不是佛,如何管得住自己的心?
再说,“你又不姓凤!怎么你喜欢的就都要抢过去吗?”
凤玉佩如是,始祖亦如是,她又不姓凤,怎么都要来沾边?
曼珠挑了挑眉,继续火上浇油,“哎,你说对了,我喜欢的,我都要拿到手!无关我姓甚名谁!”
凤乐恼羞成怒,见她又如此不讲道理,“蛮横无理,你给我出去!”
曼珠觉得有些过了,也不好逼太急,摸了摸鼻子。
“我可以走,但是说好了啊?始祖是我的!你赶紧去和长老们说清楚,不然阿大上门了又被拒,我可瞧不起你的喜欢!”
说完还不放心,添油加醋又说了一句,“你该不会什么都争取不到吧?”
凤乐抬起茶盏,又硬生生忍住,咬牙切齿道,“你赶紧给我滚!”
“嘿嘿,行,那我滚了。”
……
曼珠心情颇佳,回到寨顶,这里的氛围却是愁云密布。
她远远便瞧见爹娘二人坐在阁楼上,两人好似沉默无言,面色忧愁。
曼珠低下头,又想了想,如果凤乐和阿大的事情可以进展顺利,那现在就差归还凤玉佩了,凤玉佩里的沙华该怎么办?
这才是重中之重的关键!
她原本的想法是,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等献祭那日,神树的通道打开,她便让妄醉将沙华的封印转移至神树通道内!
毕竟那个地方常人无法窥视,除了花家人,谁也发现不了,不是吗?
就是不知这个始祖愿不愿意……虽然吧,她也不知道始祖到底是谁,但曼珠莫名有种预感,他不会伤害她和沙华的。
对吧?
看她这样猜测,妄醉莫名一笑,他控制着神情,直言道,“那可说不准,气运之子刚刚化形,现在没见到人,不知道他神识清不清醒?”
曼珠听妄醉这么一说,也有点忐忑,“你现在对他的感应是什么?”
“在神树内,唔,正在长羽毛吧……挺痒的感觉。”
……这画面感实在是,难以形容。
“咳,长羽毛?他是什么妖?具备很强的杀伤力吗?”
“你在说什么?他是妖的始祖!”
曼珠抿嘴皱眉,行行行……爱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眼下不是已经别无他法了吗?
她吐了口气,看了一眼阁楼,还是先安抚爹娘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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