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日说过，不必让人过来道歉，只要达成我的要求就好。”
桑灵犀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桌上的几个玉盒，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万菲菲：“堂叔今晨已经闭关，落霞城城主已换成了家父。在严正家风，约束子弟一事上，父亲一直有心，如今正好发力。”
“那便再好不过了。”桑灵犀的态度自然地转换为友善，“我见姑娘的仪度是极好的。”
她是真心夸奖，觉得这场面话说的是真好听。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家本来就打算换城主呢。
“我名万菲菲，这位是我的堂兄万经羽，敢问仙子如何称呼？”
万经羽自知是陪衬，见过礼略说两句客套话，见对方没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也没生气，安静地坐在一边。
桑灵犀：“我这次是低调出门，知道的人并不多，也不便留名，借称一个洛姓，若是日后有缘再见，再互通姓名也不迟。”
万菲菲见她说的明白，也不好强问，又道：“万家在落霞城经营多年，各方面都算说得上话，洛姐姐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她是有心试探，桑灵犀也是有心让她上套。
“前段时间，家里请星演阁的先生替我算了一卦，先生只给了个从前没有听说过的地名，说是我命中的机缘。”
万菲菲看到对方手里把玩着的墨色玉签，瞳孔一缩。
落霞城虽然没有星演阁，但距落霞城不远的流风城是大城，城中有一座星演阁分阁。
在万家老祖闭关之前，曾经去求过一卦，星演阁给的凭证是一根青色玉签。
卦象逢吉后凶。
因此老祖顺利地进入了出窍期，出关不久后却被人一掌打败，家族也受到后辈牵连。
按照默认习惯，色越重越尊贵。
青色玉签可判出窍期的前程，那墨色玉签……又会代表什么呢？
而且随便找星演阁的人给小辈算卦，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奢侈么？
她体贴地帮对方分析：“落霞城虽然不大，却也有数十万人，还连着一段武曲山脉，那位先生没说是人是物么？”
桑灵犀：“这倒是没说，但测算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身量不太高，感觉很年轻。所以我昨天想着若是真有缘，说不定在街上走着走着就撞见了，结果……”
结果发生什么，大家也都知道了。
“真是对不住。”万菲菲尴尬地说，“过几日，落霞城郊外的秘境就要开放了，里面虽没什么好东西，但城中年纪小些的修士都会进去历练一番，菲菲觉得，在里面见到人，比在街上偶遇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桑灵犀：“说的有理。”
这个秘境她也是知道的。
龙尧认了六歆当师尊之后，六歆就封印了他身上的青龙血脉，他的血也就失去原来的功效。
发现这点的韩家人以为终于放干了他的血，就打算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在秘境里。
表面上是让人带着男主进秘境散散心，实际上那人一进去就跑不见了。
龙尧在秘境里正式踏入修行，也第一次杀了人。
万菲菲从储物戒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块木牌来，递给桑灵犀：“这是进入秘境的凭证，城中商行虽然也能买到凭证，但进入的批次会靠后。”
常驻低级秘境需要元婴修为的人打开通道，所以不可能是免费景点，而是城中各家每年轮流来开通，收取灵石开通。
觉得自己能捡漏的修士便可以花一百下品灵石买个凭证。
万菲菲给这个算是内部票，可以第一波进入。
桑灵犀确实急着提早进去布局，便没跟对方客气：“多谢。”
赔礼送到位，想要的消息得到了，也成功成为点头之交，万菲菲见对方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便告辞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万家这一对堂兄妹聊起来。
万经羽：“这位洛仙子确实很美，怪不得万经义会被迷得脑子不清醒。”
万菲菲对这种点评的语气极为讨厌，因为从前万经义就曾经这么点评过她，还将她跟城里另一家的纨绔放一起谈论。
她冷冷地说：“慎言，莫忘了我们今日是为什么来，你是觉得她的护卫听不到我们的话吗？”
万经羽一下子噤声，紧张地四处张望，又颇为恼怒，便也冷笑说：“妹妹如今被清音阁看中，父亲也当上了城主，便日渐威仪深重起来了。”
从前也不过是跟在他们后边，听他们谈笑风生的小丫头罢了，如今竟拿着少主的架子。
万菲菲冷笑：“也总比管不住自己给家族添麻烦的人好，妹妹五月就要去清音阁求学，堂兄不妨多想想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她算是看透万家这些人了，不如早些离开，再期望老祖能够把家里洗刷干净。
万菲菲甩袖离开，一回府就去同父亲说了今日的经过。
万三爷也没有全然相信桑灵犀只是过来找人，而是产生了和他六弟产生了同样的猜测：莫不是他们落霞城要有什么宝物出世了？
“我看那位洛小姐似乎对你颇为欣赏……菲菲啊，为父知道你已经筑基了，秘境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但若是里面有什么其他人也能用上的机缘，错过就未免太可惜了。”
万菲菲面有犹豫：“可……她不就是来寻机缘的吗？”
“但她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么？哎，我不是让你跟她争，是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万三爷劝着，“这样，你带着族中几个练气期的弟弟妹妹一起去，如果没有收获，便当是保护他们走这一趟了。”
再不济，给他家菲菲刷点在小辈中的声望也好，就算菲菲没有借着清音阁鱼跃龙门，日后回来当个城主也是够格的。
万三爷的算盘打的再响，桑灵犀也不在乎。
她正在跟千庚讨论，该如何在秘境中伪造大能传承遗迹，骗目标进去。
千庚：“那秘境的禁制对我没用，需要的话我可以跟您一起进去现做一个，放点元婴期用得上的法宝，他们就会前赴后继地进来。只是，如何确认对方是我要找的人呢？”
“我记得对方大概有这么高。”桑灵犀耳边传来系统提示的具体身高，比划了一下，“大概到我的鼻梁。”
十五岁的龙尧因为血脉缺损又常年放血，生长很缓慢，即使是修仙背景又有着强大的血统，如今也还没有一米六。
相比起健康成长，被小心呵护的她，要矮上半个头。
“而且既然对方能够治太上长老的病，肯定对高阶灵草和高阶妖兽有所了解，我们可以进行考核。”
能有这个身高的年纪都不大，按理说都接触不到这么高级的知识。
再把性别一卡。
剩下的就是正确答案。
千庚赞同了她的方案，接下的几天里，两个人都在精心设计即将实装的“传承遗迹”。
为了逼真，桑灵犀还在已经用不上的，适合练气筑基用的东西里翻出来些寻常的法宝符箓，低级功法作为过关奖励，最终奖励自然是为桑烛的病所准备的酬劳。
至于关卡设计，她已经逐渐体会到了策划的快乐。
要不是太多容易被发现马脚，她恨不得设个九九八十一关。
秘境正式开启的这天。
万菲菲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只好带着人进去了。
秘境里的人不少，各家子弟也有一些。
但都还算礼貌，碰面后打声招呼就各自离开。
直到有人发现秘境中有洞府出世。
所有人都涌了过去。
洞府门口禁制消失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但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周围只剩下自己一人。
面前是九扇门。
前八道门对应八个关卡，最后在走廊深处的那扇门却是敞开的。
有人直接走了进去，在桌上看到了纸笔和一道题。
“请写出于龙族、亚龙族或蛇族有益的二十种高阶灵药名称（限七品以上丹药的主料）。”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放下卷子，转身回去挑战那八道门。
剩下一个人是靠师尊作弊的龙尧。
龙尧刚杀了人，他以为自己会恶心难受或是畏惧，但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师尊说，龙族本就冷血，不在乎杀生。
他可能继承了这份冷酷无情。
而且想要变强，想要在这条修仙路上一直走下去，本就会手染鲜血。
他今日杀了那个人，也只是复仇的第一步而已。
没必要过于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龙尧边神游边往前走。
“嘭”得一声撞在岩壁上。
龙尧捂着额头，生理泪水从眼眶滑落，耳边除了师尊无情的嘲笑还有奇怪的耳鸣，搞得他脑子嗡嗡响，什么都没法思考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过劲儿来，抬头看前面。
一个仅可直立通过，且有点矮的洞口。
龙尧沉默了很久很久，慢吞吞地脱了鞋，从里面取出增高的垫子（是为了伪装），再穿上平底的鞋，顺利通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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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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