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宓说通了,宋姣姣除了每日负责果树的整形抹梢,病虫防治,还得去刘宓那里上课听讲。徐兵和黄果果学习态度很积极,有任何不懂的都虚心求教。
原本不太甘心的徐兵想找找刘宓医术上的漏洞,但两人不是一个层级。自从他亲眼看到刘宓成功救治一位大出血的产妇,他就已经将刘宓当成无人能敌的存在。
这天三人正在刘宓的小院子里上课。
宋姣姣作为蹭课的,乖乖坐在最后。
四月的天已经没那么凉了,午时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宋姣姣有点犯困,刘宓一边讲,一边示范急救穴位。
正在这时,外村来了人,站在院门口喊,
“刘宓!快来咱村子里帮忙!咱村子里那俩宝贝疙瘩,不知道得了啥病,从昨晚上就不吃饭,还发热拉稀,搁那哼哼唧唧,这可咋整啊!”
刘宓一听,停下动作,徐兵已经快速进了屋内,拿了她的医药箱出来,乖乖奉上,“刘宓同志,给!”
他眼神满是坚毅,就等着刘宓发话,带他一同“赴汤蹈火”,然而刘宓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下巴朝他身后微微一抬,“宋姣姣,今天你跟我走吧。”
宋姣姣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瞬间清醒了。
她刚才差点就睡过去了。
徐兵和黄果果确实都和刘宓出去过,这次安排她,也不算特别。宋姣姣几下从矮凳子上爬起来,“好,好勒!”
三人风风火火抄近道赶山路,有几次她差点滚下去,是刘宓拉着她上的坎。那大叔看宋姣姣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似乎宋姣姣是个脑子缺根弦的棒槌。
连山路都走不顺当。
宋姣姣不敢吭声,这是去救命的,她不敢拖慢进度。
等到了,宋姣姣看到躺在猪圈里两头消瘦的小猪,有点不可置信看向那位大叔,大叔急得跳,“刘宓,你给看看,这俩是啥问题?是不是染瘟病了?这年头它们可比人金贵啊,要是出了事可咋办?”
然后宋姣姣就看到刘宓跨进了猪圈,朝着那两头猪走了过去。
猪是年后才买的,月份还不大,一脸纯真懵懂的样子,肯定没料到以后自己会变成红烧肉。
刘宓一靠近它们,它们就嗷嗷叫,其中一只往刘宓腿边拱,像是找到了亲娘,宋姣姣忍不住“噗嗤”一笑,那位大叔和刘宓都回头看她。
特别是那位大叔,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要把她给照个无处遁形。
宋姣姣立马闭上了嘴。
“副伤寒,能治,估计是之前天天下雨,这地方太潮湿染上的。”
刘宓也不迟疑,从医药箱里掏出针药,“等会我给你们开个单子,你们去公社拿吃的药,我这没了,只能先打一针。”
大叔赶紧应声。
那两只小猪像是意识到要打针,看到刘宓掏出针,就赶紧往旁边钻,那么粗的一个针头,宋姣姣看了挺怵,刘宓往后看了一眼,见宋姣姣还愣着,“过来帮忙。”
宋姣姣犹豫了一下,也进了猪圈。
“第一针我打,第二针你打。”
刘宓一把抓住离她最近的小猪,那小猪在她手下“嗷嗷嗷”的叫,刘宓看宋姣姣,“看清楚啊。”
宋姣姣紧张地点点头,一点都不敢眨眼看过去,刘宓举着针扎了过去。
小猪嗷了没两声就不动弹了。
另外一只小猪拼命乱窜,想逃跑,被那位大叔给摁着了。
刘宓一针已经打完,针头消毒,注好药,让宋姣姣来,宋姣姣拿着那针有点害怕,“我万一打错了咋整?”
“打错?那咋能打错呢?咱们这是金疙瘩,可不能打错啊!”
大叔在旁边千叮咛万嘱咐,刘宓抬眼看他,“你外边等着去。”
两人明显不是一个辈份,但刘宓这一声带着明显的威压,这一路上这位大叔拉着个驴脸,没少看不惯人,咋咋呼呼这么久,他看了看刘宓,又看了看宋姣姣。
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但刘宓那凶样儿,他又不敢。
他默默出去了。
宋姣姣还是有点怕。
刘宓已经把小猪摁着了。
小猪嘴里骂骂咧咧,另外一只打完的小猪趴在那,有点幸灾乐祸。刘宓说,“你连猪身上都不敢扎,以后怎么在人身上扎?”
宋姣姣听到这话,脑子一瞬“嗡”了一下。
是啊,连猪都不敢打,以后怎么给人打?
万一以后她要给自家爹做急救,她下不了手怎么办?
想到这,她沉了口气,抬起手臂,用尽全力,猛地一戳。
“嗷嗷嗷!”
小猪两条蹄子疼得蹬直了。
宋姣姣吓傻了,“它,它它是不是太疼了。”
“赶紧推药。”
刘宓一声喊,宋姣姣才把药慢慢推进去,虽然手还是有点抖,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心里这道坎,总算是这么过了。
那头小猪打完针,一副“死”过去的样子。大叔进来看情况,吓了一跳。
宋姣姣有点心虚。
她刚才扎针的时候好像有点太用力了……
等收拾完,刘宓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带着宋姣姣往回走。
大叔给了她两个烤红薯,刘宓给宋姣姣一个,两人还是走的山路。
“回去得把衣服鞋子用开水烫了,这病菌开水容易杀死,不要传染最好。”
宋姣姣眼皮一跳,“这病还会传染人?”
她被吓了一跳!
“很多病都会传染人。”
刘宓背着医药箱,走在前面开路,“但是正气足,外邪不侵,用正气提阳的药物辅助,也就不容易传染。”
宋姣姣学了这么一段时间了,也大概明白了一些医理。但是看猪和看人还是不一样的,她觉得今天像是刘宓故意带她练手似的。
可是她又没有证据。
感觉在猪圈待了一圈,人都臭烘烘的。
宋姣姣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臭矫情,就在这时,走在下面的刘宓转过身来看她。
宋姣姣脚步一顿。
下山的路也不好走,抄近道走的都是平时没什么人走的路,眼下又有个坡,但她想到上次去山上砍柴,下山就挺丢人的。
她挥挥手,“你让开点,我能下来。”
虽然上辈子,都是刘宓把她拽着下山的。
有时候她明明可以过,也要装作不太行的样子,专门让刘宓帮忙。那个时候刘宓应该是看出她的“心机”,但是刘宓不会说她什么,只是会无可奈何看她。
然后乖乖伸出手。
那个时候她们多好啊。
想到这宋姣姣就有点难受。
她以前是那样大胆炙热地去爱一个人。
喜欢就会全心全意对她好。
但是现在却再也不能了。
她有时候觉得,重生后她好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她横着脚,慢慢拽着草根下坡,刘宓虽然已经听话地站在旁边,但还是随时都注意她的动向。
直到宋姣姣顺利下了坡,刘宓才有些失神的收回了手。
两人下山再也没有多话。
安静的只剩下脚下踩树叶,头顶鸟叫,和耳旁擦过的风声。
就这么到了山下,终于能望见老垭村的房屋了。
两人站在田埂边,刘宓提了提药箱,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听说最近刘旺煽风点火,说知青种果树是赔本的买卖。”
她回头看了一眼宋姣姣,“你们自己当心点。”
宋姣姣刚才下山,鼻尖上不知哪里沾的土,她傻傻看了一眼刘宓。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她“哦”了声,“好,我知道了。”
刘宓没再说话,转身一步一步往下走,宋姣姣望着她的背影出神,甚至有点想哭。
她可能觉得有点委屈。
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委屈。
就在这时刘宓停下了脚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走呀?”
刘宓朝她挥了挥手。
宋姣姣咬了咬唇,几步跟上了她。
那满腔的酸楚,那样的不明确又含义模糊。
和四月的风一样。
头顶是热的。
吹在唇边,却让她觉得发涩。
-
宋姣姣这几天没事就在婶子大娘面前哭。
“大娘啊,你说咱们知青天天累死累活,只想着种出果树给咱们村子换猪换粮,怎么就有人说要拔了我们的树,看知青们的笑话?”
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那是看知青们的笑话吗?那是砸乡亲们的碗啊!”
宋姣姣平日很讨人喜欢,嘴巴甜,看到小孩还给几颗糖,之前换碎布,还拿了爆米花和米,大娘们心里有数,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也是发了怒。
“哪个大兔崽子本事这么大?敢动咱们村子里的果树?”
“就是,那村子里的果树种的好好的,我看知青们天天忙里忙外,大中午还在那修剪叶子,谁那么嘴碎啊?”
宋姣姣双眼红红的,“可不就是之前想占我便宜的刘旺?占不到我这个黄花大闺女的便宜,就到处恐吓威胁,我好怕他真挖了我们村的树,那可是咱们村借钱买的!呜呜呜……”
“嚯!”
大娘们站了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收拾人,“刘旺这个小崽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平时就听他叽叽歪歪,没想到他还动这样的心思!”
“呜呜呜……”
宋姣姣越哭越惨。
大娘大妈们气不过,集结一起,“走,找村长讨个说法!”
“走!”
宋姣姣在后面抹泪,边抹边掐自己。
艾玛,是真疼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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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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