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宓想到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模样,眼圈开始发热。
刘旺视线**辣盯着宋姣姣,赖皮头想吃天鹅肉,表现的明目张胆,还冲宋姣姣吹了声口哨。
刘宓脚刚踏出去,就见宋姣姣怒目圆瞪,拾起脚边一块土疙瘩就朝刘旺脑袋上丢了去。
丢得很准,刘旺脑门顺便被砸红了。
刘旺哀嚎了声。
宋姣姣举着镰刀怒骂,“好个不知羞耻的丑东西!癞蛤蟆跳油锅,你找死来了!想耍流氓是吧!?我马上把你送到村长那!叫民-兵们把你收拾到农场去!”
她这副样子又泼又辣,把刘旺吓得连连后退,宋姣姣又捡起几块大石头,对着他腿上丢,“你还吹口哨是吧?!你癞蛤蟆吹唢呐你也吹不出个人样儿!你再吹一个试试!”
刘旺没想到这白白嫩嫩的女知青,比村里的丫头还厉害,捂着脑袋扭头就跑,嘴里嘟嘟囔囔骂,哪里还敢靠近!
刘畅刘舒俩姊妹笑得前俯后仰,就连平时不爱笑的胡蓉也忍俊不禁。
“那就是咱们村的癞子,平时就喜欢欺负女同志,估计看姣姣你新来的,想来逗逗你!”
刘畅笑得腮帮子疼,这村子里的姑娘,就没一个没被逗过!
宋姣姣拿着镰刀“呸!”了声,小脸一板,“我爸可是杀猪的!煽猪一绝!”
女知青又是笑得没形,风中凌乱的刘宓,顿下了脚步。
这,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
宋姣姣当然看到了刘宓。
两人初遇的地点和上辈子没什么差别,刘宓还是那身灰扑扑打了无数补丁的棉袄,头发短短的,刚好露出耳朵。
刘宓长得不难看。
有种特有的文气。
她祖辈都学医,爷爷曾经在县城开着一家最大的医馆,后来世道也乱,医馆垮了,刘宓父母逃了,刘宓是个危险份子,被村里安排在老祖屋——
那个又小又破的草屋。
宋姣姣住进去后,才知道刘宓原来那么厉害。
她继承了她爷爷所有绝活儿,但那些人来破草屋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搜出来过。
有人想斗她。
但斗了她,老垭村就少了个接生婆,少了个随时看冷看热的赤脚大夫。
刘宓眉眼是天然的清秀,不像白白嫩嫩看着就像唐僧肉的宋姣姣,一般没人敢惹刘宓。
她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哟,刘宓同志,又去哪儿接生了啊?”
刘畅和村子里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加上性子也热,瞧见刘宓这种性子冷冰冰的也主动打招呼。谁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去找刘宓。
她还不收钱。
刘宓原本的性子,本该只是应一声就走的,但今天她偏偏没有,就定定站在那,“是,这几位是新来的知青么?”
她说话怪温和的,不像以往嗓音都是浸在冰水里。刘畅有些意外,“昨儿刚来的,H省的宋姣姣和孙玲玲。”
她扯了扯宋姣姣,“还没满十八,过两个月的生日呢。”
刘宓当然知道宋姣姣生日是多久。
是农历的三月七,上辈子宋姣姣第一年的生日,是在她的小草屋过的。
她还给宋姣姣搓了根小红绳。
刘宓呼吸滞了滞,终于敢正大光明往宋姣姣脸上看。
宋姣姣丝毫不露怯,那张小脸像极了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
然后,她朝着刘宓露齿一笑。
“你好呀。”
她几步走到刘宓跟前,朝刘宓伸出手,“刘宓同志,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
刘宓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宋姣姣就握住了她的手。
指尖冰冷却很柔软。
不像她的那么粗糙。
只是匆匆一下就松开,宋姣姣笑得没心没肺,“我们上工去啦,回见!”
刘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宋姣姣甩着乌黑的辫子,和几人说笑着走了老远,步子越快,内心越慌。
说不在意是假的。
那两年她和刘宓形影不离,旁人都当她们是密友,关系好到那个地步,为了不被人拿来嚼舌根,当人面她从不和她有多过分亲昵。
但原本平静不惊的心,不知道怎么,在看到刘宓的那一刻。
又开始波涛汹涌。
-
事实上,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宋姣姣干活儿都不是一把好手。
她看起来就娇滴滴的,那双手又白又嫩,连个茧也没有。
离过年还有不到一月,地里已没什么活,之前地里点的麦子已经发出绿油油的芽,也不用太过照看。
知青们忙完就回宿舍打牌休息。
牌是偷偷打,不能叫别人发现。这几个知青都是老油条,在村里呆了快十年,不能回城,心里不甘但也没法。
宋姣姣不喜欢打牌,看到村里人都趁着空闲去山上打柴,也叫上刘畅胡蓉一起,孙玲玲不想去,赖在房里,徐兵说拾掇柴火这种事哪能交给女同志,拿着砍柴刀也跟上了。
M省有许多茂密紧连的山,知青队伍拿着背篼出发,半路上还遇到村长一家,刘团结知道他们上山打柴,笑呵呵说他们会过日子。
乡下就烧柴,多找点柴火过年烧炉子烤火也好。
老垭村往上走就是平时被封的马蹄山,形似马蹄,陡峭险峻,平时也没人能上去,就是一座野山。
山上树木郁郁葱葱,落了一地桐树叶,踩上去哗啦啦作响,这东西也能引火。
宋姣姣上山就是为了找点活儿干,显得不那么无聊,她把背篼放在地上,折了柴就整齐摆地上,等收拾完了捆一起装进去。
刘畅见她动作熟练,还有点惊讶,几人埋头打柴,也没空说笑,这时一人背着背篼从山上下来,身形清瘦,下山的时候一镰刀插在石缝里,也不怕摔了,拽着松木就下来。
人跟劲风似的,刘畅直起腰喊,“刘宓同志!你也上山来了啊!”
宋姣姣眼皮一跳,往密林里躲了躲,背过身砍柴。
刘宓今天上山采药,山上草药多,她拿回去晒干炮制,别人平日不能上山,她上山村里人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恩,你们砍柴?”
刘宓视线扫了一圈,定在石壁下的一抹红上,宋姣姣穿着红棉袄,因为怕阻挡视线,没戴头巾,两根大辫子折成了一根,搭在肩膀上。
这会儿背着她,踩着一根枯枝,她那筒靴踩在上面咔咔响。
“是啊,闲着也是闲着,凑点柴火过年,我看大家都上山来找柴了,过年就不出来了,窝在家里了。”
刘畅笑眯眯说着,才发现刘宓朝着宋姣姣走过去了。
她讶然,这两人好像也没什么交集,刘宓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主动啊?
转眼刘宓已经走到宋姣姣身后了。
“需要帮忙吗?”
她手里也有镰刀,背篼里草药还没装满。
宋姣姣砍得专心,背心出了汗,耳根面上红扑扑的,听到刘宓的话,扭头看她,一脸“惊喜”,仿佛才看见她似的。
“是刘同志吧?”
她笑得眉眼弯弯,“你也来砍柴?我不需要帮忙,我这背篼快装满了,你看看其他人吧。”
她穿得不算特别厚实,这会儿动起来也轻松,刘宓比她还甚,只套了一件薄薄的棉袄,那张清冷如月的脸投着簌簌挥动的光影,宋姣姣这才发现出太阳了。
难怪这么热。
刘宓没听她的,把她背篼换到自己跟前,“山陡,你们新来的知青没走过,等会下山摔了,还得找我来看。”
宋姣姣想说你才没走过呢。
上辈子她和她住在一起,年前都是两人一起来砍柴,她每次还带上一壶水。走到顶上渴了,两人一起喝水吃饼。
要是她走不动,刘宓还能背她。
刘宓确实比她能爬山。
长在山脚下的刘宓属于大山的女儿,熟悉山路,走这山路跟平地似的,那身骨清瘦,却又很坚韧。
像这山上遍布的竹。
“就是,还是刘宓同志想的周到,等会下山比我们上山还难走,注意点是对的。”
刘畅喊了胡蓉,她们的背篼也装满了,准备下山了。徐兵背篼还欠点,他第一次干这种活儿手生,但怕他太重了摔,其他人都不叫他装了。
宋姣姣不坚持了,粉嘟嘟的唇说了声谢谢,抬起头看到刘宓冲她笑。
刘宓平时不爱笑,性格也沉闷,此时笑起来很怪,像是下一秒就要折人的头,宋姣姣往后缩了缩脖子,觉得这样的刘宓还挺可怕的。
上辈子的刘宓也不爱笑,但她就挺喜欢不爱笑的刘宓。
每次逗得刘宓面红耳赤却依旧板着张脸,她就觉得好玩。
下山的路确实很陡,哪怕宋姣姣上辈子走过,但仍旧不习惯,刘宓走在她身后,她背着刘宓身上的草药背篼,显得要轻松些,但下陡坡的时候还是滑了一下。
宋姣姣伸手乱抓,一只手有力地拽着她手腕,让她一只脚的脚尖停在了缓冲处。
宋姣姣回头一看,刘宓另一只手攀着壁岩,双脚像扎根在地里似的。
“没事,别怕。”
刘宓把她手握很紧,“你抓一把草根。”
宋姣姣扭过头,听话照做,抓住一把扯不断的草根,稳住身形,松开了刘宓的手,这下她稳稳当当下了坡,扭头一看,刘宓已经几步“飞”了下来,咧着大牙冲她笑。
宋姣姣:“……”
烦啊。
看到她笑就烦。
情人节快乐~(单身的当我没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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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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