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地上的武安侯见证了一个个人的离去,他们温热的血液甚至有几滴,滴在了自己的身上。
武安侯趴在地上,手指紧紧捏着身边的长矛,额头青筋暴起。
可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动手,他的最宠爱的儿子和他的发妻就会死在刀下,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老爷,别管我们,我和昭儿不会害怕的!”
慕昭目睹亲人的惨状,双目失神。他不知道昨天还说带自己去学武的哥哥,已经变成了屠杀家族的侩子手。
“爹……你快走!”
慕昭不停地挣扎,恨恨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仇人,双目通红:“林楚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家有哪一点愧疚于他!
闻言,青年抬抬眼皮,轻轻抬起手,将长剑指向他身边的女人,语气平淡:“你问她。”
“母亲?”
武安侯夫人一听,立刻反驳:“老爷,你别听他的花言巧语,你快走吧,别再管我们了!”
“夫人……”武安侯摇摇头,他又能去哪里呢?
这里都是他的人,全城封闭,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出不去。
是林楚之派人偷走了消息,然后又假装透露行踪,好让清慧的师父发现,最后他成功地认祖归宗。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下。
日光下,青年俊美的脸庞不损丝毫,他幽蓝色的瞳孔发着微凉的光芒。
“你不说,我来说。武安侯府邸的荒芜后院,我母亲住过。她是被武安侯夫人骗来的,受过折辱鞭刑,火烧针刺……当你们夫妻恩爱的时候,母亲被她藏在后面,看着你们俩……她说觉得恶心。”
不管武安侯是什么表情,他尊贵的夫人已经受不了。
双目赤色,疯狂地挣脱束缚:“你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她应该疯了……”林楚之淡淡地讲着,不知道说他的母亲还是眼前这位尊贵的夫人。
“很多年之后,她逃出来了。找到我,培养我,告诉我,要复仇。杀光武安侯侯府的所有人。”
这应该是一段很长很痛苦的故事,可是他说得极短极淡。
“我问为什么。”
“她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午时,阳光明媚。
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冰冷刺骨。
“你……”武安侯看着眼前绝望的女人,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的儿子丈夫,她害怕,她害怕。
“母……”慕昭都不知道林楚之口中的女人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一向温和威严并重,并不是这样阴险……
像是被刺激到了,武安侯夫人有点颤抖,她的头发早已经在挣扎之中,变得一团糟,可是她偏偏还想挽着发,整理一下,好像自己还是那个尊贵的夫人。
她在地上匍匐前进,找着她最喜欢的紫玉珠花,呢喃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谁要他……勾引……我的丈夫……”
“她该死的……只要她死了……我就是尊贵的武安侯夫人,人人敬仰羡慕……”
“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的……东西……”
大抵是这样说的,她依旧执着于找自己的簪子。
林楚之瞥一眼林慕昭和武安侯,满意他们的神情,微微一笑:“因此,她大概没有死得那么容易。”
“不用担心。”
她应该是最后死的,慢慢地受折磨死去,直到自己生出想死的念头。
母亲是这么交代的。
穿着紫色华服的武安侯夫人在地上打滚,找寻自己的簪子,全然疯了一样。
慕昭被绳子绑着,失声痛哭:“……父亲……”
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无能,只知道借着世子的名头在外面呼朋唤友,逗鸟赏花。
是他没有用,救不了父亲母亲!
“是我没有用……”
这时候,全府上下三百六十四口人,还剩下这三个人没有死去。
其他的在说会话的功夫,已经被他的属下杀死了。
眼看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林慕昭要被杀死,武安侯不禁慌了:“楚之,楚之……你杀了我吧,是我负了你的母亲,是我对不起她!”
他放下了长矛,跪下来,潸然泪下:“求求你啊,楚之,不要杀了慕昭,他才十六岁。他什么也不知道啊,他平日里最喜欢你这个哥哥了。楚之,楚之……别杀他!”
一个父亲放弃了尊严,跪下来求他。
楚之意料之中:“母亲说过,你很虚伪。”
半点错都没有。
如果真的爱她,就会珍惜她,不可能与她偷尝禁果。如果真的爱她,就会决定娶她,在西洲举行婚礼,如果真的爱她,就会可以选择退婚,找她。
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子笑着对他说:“有些话其实是假的,可怕的是,你心甘情愿地相信了。”
“……我……”他说不出来,因为他也知道。
林楚之对着属下点点头,一刀举起,寒光闪闪。
“不!”娇娇及时赶到,大声说出来,“林楚之,你等等!”
而在他们都怔愣的时候,疯了的武安侯夫人冲了过来,一脸冷静地推开了自己的儿子,替他受过。
“噗嗤……”
是刀子扎进了血肉里,母亲的血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温热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滴答滴答……”
母亲的血流了一地,和所有人的学混合在一起,变得污浊,浓稠……
“不!秀禾!!!”是父亲的叫喊。
最后,血迹渐渐变冷,凝固在他的脸上,覆盖住他的眼睛,脸颊,鼻子,嘴唇。
他的世界是一片红色,鲜艳又黑暗的颜色。
“……慕昭,慕昭……”
有一个声音在唤他,将他从满是浑浊的沼泽里拉出来。
他抬眼望去,是……妍丽的容颜,明媚的少女。
是娇娇啊……突然觉得有些心安。
至少,娇娇没有骗过他。
娇娇焦急地呼喊他的名字,看着满脸鲜血的少年,心里一慌。当他再次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光亮。
“慕昭……”
与此同时,武安侯随后死去,撞在了满是夫人鲜血的刀下,满是愧疚:“秀禾……对不起,玛尔……对不起……”
他举起手,在虚空中想要抓住什么。好像看见了那个还是少女的秀禾。得知他们的婚礼,她满院子追着,跑着,像是一只漂亮的蝴蝶。
而年少初遇的玛尔就是烈日骄阳,惊鸿一瞥,难以忘怀。
只是,这一切并不应该开始的。
诶,写完之后,没有道理啊……
为什么武安侯夫人只杀异族公主,武安侯也有很多小妾啊,还有孩子。
可能是嫉妒,毕竟是武安侯的初恋?
那就这么认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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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团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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