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后，除了学校外，裴行川还在自家公司见过嘉柠一面，当时她来应聘兼职模特。
当时负责面试的是小姨。
他比嘉柠要早到半个小时，本来是去见母亲的，但母亲外出办公不在，他便去了姨母办公室，姨母在会客室跟人谈事，房间里都没人。
那天前一晚他刚因为钻研线性代数熬了通宵，便索性在姨母休息室的躺椅上睡了一觉。
他喜静，在躺椅上没小憩多久便被说话声和文件夹翻页的声音吵醒，休息室的门并不隔音，他闭着眼，听见外边小姨和人说话的嘈杂。
“你叫嘉柠，是吧，才16岁，在京北附高读高一？”
“嗯。”
“为什么想来当模特？”
“需要钱，家人生病住院了。”
“以前做过模特吗？”
“嗯，在一家摄影师当过模特。”
之后就是小姨助理对接上嘉柠，“你先填下基本信息，然后我们量一下三围，好吧。”
小姨助理不知道他在休息室，而休息室的升降卷帘正开着，玻璃的隐秘性极好，从外边看不到里面，而里面确可以清晰看到外面。
裴行川如果此时拉动升降窗帘，休息室外的人必定会听到动静，他选择了默不作声。
而休息室外，小姨去开会了，小姨助理将办公室上锁后，取了把软尺来，朝面前这个安静的女孩说：“ 开始吧。”
嘉柠先问了一句：“这里有监控吗，会拍照吗？”
裴行川那会儿在躺椅上半阖着眼，闻言后无声笑了下。
听到小姨助理的保证后，嘉柠才开始解衬衫扣子，露出白皙柔软的月匈部和细腰。
出于教养，裴行川自然不会去看，但从他那个角度，却看到了午后暖阳洒在地板上的一道人影，及腰长发在瘦削背部晃来晃去，滑过圆润肩头，之后又被人轻轻撩向一边，软尺轻轻的环绕在少女的胸前，之后是腰部，似乎太宽松，软尺往里缩了几圈。
裴行川听见小姨助理报出了嘉柠的三围：“82，60，90……”
嘉柠走后，小姨助理忙着在看这一批应聘的模特信息，之后才听到休息室的动静，她正抬眼去看，发现裴行川从休息室出来。
她先是震惊：“小公子，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怎么在这里？”
裴行川小时候经常跟着母亲来公司，所以公司里的人从小这样叫他，后来就成为了传统。
裴行川十分不喜欢咋咋呼呼的人，本来正睡着就被吵醒，心情着实算不上多好。
“嘘。”他用拇指放在唇上比划了下，接过小姨助理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才解释了一句，“刚才来找姨妈，太困就去后面睡了一觉。”
“那刚才的面试……没吵醒你吧？”小姨助理颤颤巍巍的心里没底的开口，毕竟这位是南北联姻家族的唯一独苗苗。
裴行川喝完水，将纸杯扔进垃圾桶，似乎回想了下，又揉了下额头，“刚才有面试吗？”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刚才睡的沉没听见，小姨助理立马松了口气，“没打扰到您就好……”
裴行川走前，特意和助理交待，不用和他姨妈特意提他来过这事。小公子经常出现在公司，助理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发觉这位小公子的脾气竟然有点温和，没有董事长秘书办公室那群人说的那么冷酷啊？
-
嘉柠在学校是语文课代表，每次晨读后要负责收作业。
当时陈蝶去的是艺术班，不跟他们一起，嘉柠和沈清野以及裴行川分到了一个班，不过裴行川并不经常出现，只有周一升旗检查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下。
嘉柠听其他人讲他高中的内容早就学完了，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一次晨读后嘉柠照常收作业。到裴行川座位时，嘉柠下意识越过，只是收了几份后，才猛然发觉今天不是周一，裴行川不知何时也来了。
嘉柠犹豫了下，抱着卷子到裴行川座位附近，她看见了他桌子上放着已经写过的语文卷子，他只做了几道古文题，作文只写了立意。
嘉柠尽着自己语文课代表的责任，问他：“要交卷子吗？”
裴行川将卷子往外放了放，干净的长指轻轻敲击了下，看那意思是让嘉柠自己去取。
只是当嘉柠弯腰伸手去取时，那张语文卷子却纹丝不动被他按住几秒，那时候同学们都在忙着补作业，哪里会注意这个角落。嘉柠看了他一眼，裴行川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就在嘉柠咬牙想放弃时，他忽然松手，紧接着向后靠了一下，无处安放的长腿盘在座椅下。
嘉柠瞥见他的黑色校服裤腿，之后将卷子收上来，停顿了几秒，她转而继续收其他同学的作业。
即使裴行川只写了几道古文题，但在语文课上依然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老师对他的译文赞不绝口。
底下不乏有起哄者，在老师表扬完之后大声说了一句，“老师，他从小读《资治通鉴》长大的，这个对他不在话下。”
就是那时，嘉柠才听同桌说裴行川他奶奶是国学大师，要尊称一声“先生”，学术造诣之深可想而知，而裴行川从小就跟着他奶奶练字习文。
后来的一周，嘉柠都没在学校见过裴行川，听说他平时要么在家里学习，要么就是参加数学竞赛。
倒是陈蝶来找过她一次，邀请嘉柠参加她的生日宴。
嘉柠本想拒绝，但陈蝶说：“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校外奶茶店兼职，你可以帮我制作一下果汁啊，我给你费用。”
“嘉柠，我是真的想帮你，你别一下拒绝我嘛……”
陈蝶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嘉柠最后无奈说：“我考虑考虑。”
“那好，下周六下午5点，在香榭1号别墅哦。”陈蝶直接把邀请卡塞嘉柠怀里离开了。
离得远了，嘉柠依稀听到陈蝶在和周辰皓说话，周辰皓似乎问了一句，“怎么想起来邀请嘉柠。”
陈蝶咬了一小口冰淇凌，开口：“你不觉得其他人和我们玩都是有目的的吗？但是你不觉得嘉柠很显然不想跟我们玩嘛，我父亲说这样的人很值得交。”
嘉柠看了眼邀请卡上的时间，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就被手表上订的时间吵醒，到了她去奶茶店打工的时间了。
因为她白天要上学，所以嘉柠在奶茶店上的是晚班，学校附近是个商超圈，晚上很热闹，所以奶茶店一般要到晚上十一点才关门。
嘉柠去到店里后先换了统一的工作服，跟她一起工作的小姐姐的是附近的职高生，她见嘉柠将围裙在自己腰上打了个结，不免感叹，“柠柠，你的腰好细呀。”
嘉柠在研磨咖啡豆，闻言笑了笑。
晚上六点到八点正是奶茶店繁忙的时候，外卖的单子也有不少，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天黑，嘉柠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趁着没人的时候，嘉柠从自己书包里取了一个鲨鱼夹，她背对着收银台整理头发，松松垮垮的工作服映衬下，抬起的手臂更凸显出背后的蝴蝶谷，她将长发夹在一起，但还有一些细碎的头发掉下来，耷拉在脑后和雪白的额头，更显几份俏皮。
这条奶茶店位于路口转角处，而此时路口的斜对角处，停着一辆雷克萨斯LX570，司机也有点捉摸不透后面这位小公子的心思，车停这儿已经半个小时了，什么也没说，他也不敢贸然开口。
斜对角倒是一家奶茶店，但小公子从来不喝这些东西呀。奶茶店的有个员工倒是挺出挑的，但是他都给小公子开车好多年了，根本没见小公子的心思在女色上面。
……
车后座里，裴行川抚摸着下巴，看着嘉柠扎起头发，看着她对着顾客温声笑语。
直到手机一阵嗡嗡嗡的来电响起，他才收回视线，来电显示是周辰皓，他不紧不慢的接起，周辰皓的声音混合着DJ声响起，“川哥，搁哪儿嘞，不是说好放学去那家新开的酒吧聚聚吗，快来吧，打牌三缺一……”
周辰皓还没说完，电话就被裴行川掐断了，周辰皓望着挂断的电话，骂骂咧咧，“我还没说完呢，他为什么挂我电话？”
陈琛只喝酒不说话，倒是一旁的陈蝶关掉手机，说了句大实话，“他……嫌你吵。”
周辰皓：“我看他也嫌你吵。”
陈蝶看着周辰皓吃瘪的样子就开心，“那我们半斤八俩！”
……
反观裴行川这边，在电话挂断后车里便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司机见他揉着额头一两分钟后，又解了一颗衬衫扣子，之后看了眼时间，司机也跟着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
过了那么一两秒，司机从后视镜看见小公子似乎又朝奶茶店那边望了一眼后，之后他轻微咳嗽了一声，忽然朝他开口：“你去路口的奶茶店打包……50杯。”
司机应下，临下车问要什么口味。
小公子说的是：“随便。”
司机立即就眉心凸凸一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司机很快到达奶茶店说出了自己的诉求，一下就要50杯，是个大单，搭档立马朝嘉柠挤眉弄眼，朝嘉柠小声说干完这单就能回家了。
嘉柠心里也高兴，关门后她还能去医院替外婆照看下母亲，但动作却是一点也不马虎，细心的问了口味和要加的小料外，便开始制作，做了几杯后嘉柠就发现店里储备的茶汤用完了。
“您好”，嘉柠抬起头，“今天店里的用料不够了，只够制作20杯，剩下的给您退掉，还是换成柠檬水？”
司机望着面前嘉柠姣好的面容，稍微思索便客客气气道：“可以，换成柠檬水吧。”
之后嘉柠就去制作柠檬水，搭档负责包装，50杯不算小数目，拿起来很麻烦，所以搭档开口，“先生，您开车了吗，您看我们是帮您一起搬到后备箱，还是您留一个地址，我们待会儿给您外卖送达。”
“稍等，我问一下。”
司机离的不远在打电话，嘉柠依稀听到电话那头是个男生，嗓音干净清润，不知他说了什么，司机看了嘉柠一眼，最后留了一个地址——国金大厦。
嘉柠看到这个地址还怔了下，因为她上周刚去这里面过试，可能是巧合吧。
倒是跟嘉柠一起的搭档离司机近，听见了裴行川的声音，在司机离开后，一脸花痴，“电话那头一定是个大帅哥，他声音跟专业声优一样好好听啊。”
嘉柠不置可否，收拾好店里后，又和搭档一起等着外卖员取走奶茶后，才关掉店门离开。
跟嘉柠一起离去的还有路口那辆停了半晌的雷克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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