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间21点09分,我市气象台发布暴雨红色预警,已有多个路段出现积水,请广大市民尽量减少户外活动……”
晋市,边家别墅。
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来到三楼。
新闻播报的女声正从他的手机里传出。
屋外的瓢泼大雨还伴随着电闪与雷鸣,紫红交织的惊雷劈开夜幕,轰隆声不绝于耳。
雷暴天气,电压不稳,走廊上的灯光闪烁不休,造价高昂的玻璃窗不断被雨水和飞来的石子击打,发出不堪重负的噼里啪啦声,不禁让人怀疑脆弱的玻璃下一秒就要被摧残至废。
男人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出现半秒停顿。
他的目的地是三楼尽头的画室。
“吱呀——”
画室门开,其声掩盖在暴雨之下,正在埋头作画的边囿并未察觉,依旧坐于画板之前,右手托着颜料盘,左手执画笔。
笔走龙蛇,狂放而不羁。
洁白的画纸逐渐染黑,大量粗黑线条疯狂交缠,簇拥着大块大块的颜料色块,共同交织出一幅奇诡妍丽的画卷。
窗外惊雷阵阵,边囿挥手一扬,画纸翩然翻飞,而后静静落地。
地上,堆着一叠这样的画。
都是被边囿画完后随手丢到地上的。
“囿囿?”男人走到边囿身边,轻声呼唤边囿的小名。他的声音温柔,神情更带着几分纵容的宠溺。
被他呼唤的男孩拥有一张精致如洋娃娃般的混血面孔,肌肤瓷白如玉,五官如描如画,黑发微卷,稍长的刘海下,是一双纯澈如蓝宝石的眼眸。
男人半蹲下身,伸出手指想要将男孩的一缕乱发勾到耳后,但知道边囿不喜欢在画画时被人触碰,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最后收了回去。
“我听管家说,你从陆螽斯那儿回来,就进到画室里一直没出来,连晚饭都没吃,是你们陆老师惹你不高兴了?”
陆螽斯是边家聘请来教边囿美术的老师,年龄不大,才26岁,但陆螽斯19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享誉国内外的天才画师了。
男人去看过陆螽斯的画展,陆螽斯的画总是透露出一种冰冷的非人感,或许在有的人看来这样的画风很酷,但男人只看一眼就遏制不住心底的厌恶。
男人讨厌昆虫,而陆螽斯又总画昆虫,各种各样的虫,无数的、形态各异的虫子用它们无机质的眼睛,透过画纸窥探这个世界,仿若一群不怀好意的侵入者。
曾经,男人反对过请这位陆螽斯当边囿的美术老师,可是那段时间边家在国外的生意出了岔子,男人不得已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回国后,陆螽斯已经成为了边囿的美术老师。
后来看边囿和陆螽斯相处得还不错,男人也不好再找借口辞退陆螽斯。
男人十分明白一个道理:
有的事情,避无可避。
再如何竭力避免,也终究会发生。
轻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在画室响起,很快就被外面的雷声盖过。
“囿囿,饿不饿,哥哥给你做可乐鸡翅?”男人温柔询问道。
边囿置若罔闻,左手依旧在画纸上龙飞凤舞。
直到这时,男人才终于发现边囿的异样。
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像是死去的海洋,深蓝的海面平静无波,看不到半点活力。
男人抿了抿唇,再次开口:“囿囿?”
沉迷画画的边囿根本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边囿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画画。
但凡停下来休息一秒,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陆螽斯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昆虫的复眼,充满冰冷的打量意味,仿佛在他脑子里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边囿又画完一幅画,动作有短暂的停歇,脑海中,那双监视之眼立即睁开,与此同时,耳畔乍然响起陆螽斯今天下午说过的话——
“边囿,我本以为你是我教过最有灵气的学生,这次大赛本来想报你的名字,但是你自己看看,这画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幅,我只看到色块的堆砌,线条僵硬至极!这幅,色调又极其单一!还有这幅、这幅!没有一幅能看的!”
“边囿,别怪老师说话不好听,如果你的水平仅仅是这样的话,不仅这次大赛会输,就连1个月后的艺考……”
陆螽斯一年前开始教边囿画画,一直对边囿夸赞有加,每一回单独授课,都会夸赞边囿是他教过的最有灵气的学生。
可是今天,陆螽斯却将边囿的画作批得一无是处。
用陆螽斯的话说,边囿的画简直就是一坨屎,还是一坨色彩斑斓的屎。
边囿带去的画被陆螽斯当垃圾一样抛起,雪花般的画纸纷纷扬扬落下,堆积在边囿脚边。
陆螽斯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边囿脸上,边囿觉得羞愧、委屈、气恼,白皙的脸颊迅速飞红,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
从没有人敢这么说他。
边家不仅是本市首富之家,边囿的叔叔伯伯还是政界大佬,他是名副其实的小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在父亲和大哥的关爱下长大,几乎没受过半点委屈,这也让他养成了骄纵跋扈的少爷脾气。
今天的陆螽斯不知为何没有戴那副银丝眼镜,一对上陆螽斯的黑色眼眸,边囿猛地打了个哆嗦,脑子里盘桓的羞耻与不忿瞬间消失,只剩下深切的自责。
是他没有画好。
是他让陆老师失望了。
要画画、画很多很多的画,不停地画,直到他的手再也拿不起画笔、直到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为止。
在这之前,他不能停下画画的手。
他不能停、不能停!
他要画画!
画更多的画……
边囿再不停歇,重新拿出一叠崭新画纸,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纸,左手提笔继续作画。
“囿囿。”
谁在叫他?
“囿囿、囿囿。”
好烦!
别来打扰他,他在画画,没空搭理其他人。
忽然,边囿眼前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拇指与中指并拢。
“啪。”
一声响指,沉迷绘画的边囿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画画的手瞬间停止,眼皮沉沉闭合,挺直的腰肢软了下来,向后倒进男人温暖的怀中。
男人打横抱起边囿离开画室。
*
半刻钟后,男人再次推门而入,他拾起那些被边囿丢到地上的画,整理成手指粗细的一小叠,一张张翻看起来。
这些画奇诡非凡,放在任何地方都会引起疯狂的追捧。
有手持戒尺、仪表堂堂的马戏团小丑;也有剖开胸膛、向上献出心脏的机器人;还有隐匿在浓雾中的巨大怪影;群星闪烁下的诡异绿光;城市上空的电子眼;侵吞大象的虫豸;半人半蛇的妖异男人……
最后一张,是边囿方才尚未完成的画作。
画的是蝴蝶。
又不仅仅只是蝴蝶。
灰褐色蝶翅振翅舒展,后翅翅底那两只巨大的仿真眼斑漆黑无比,叫注视它的人不由自主沉浸在那对酷似人眼的花斑里。
画中蝴蝶只有一对翅膀与头上的垂状触角,原本该是腹部的地方则画了一具背身的男性裸|体。
这人后背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是从伤口处,蝴蝶破茧而出。
——这是一只破开人类皮囊的半人半虫。
在男人的注视下,笔描的蝴蝶竟然轻抖翅膀,要从画纸上飞出。
一柄萦绕着死气的唐刀出现在男人手中。
刀身仅两指宽,却奇长无比,无鞘,刀锋雪白,映照出窗外紫色惊雷。
下个瞬间,唐刀破纸而出,将振翅的蝶钉死墙面!
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缓缓垂下,眨眼间化作粉尘消散。
除了墙上的刀痕,画室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剧场】
辣鸡作者(Duang一下把蓝眼小猫放到大家面前):囿囿,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边囿(蓝眼小猫甩尾巴):咪,不要
辣鸡作者:好,下一章你就去大逃杀(记小本本)
边囿:!!!???(伸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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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开新文啦!!
cp大概是灵能MAX的骄纵蓝眼布偶小猫X淡漠高冷大黑猫
边囿(受)X闻初一(攻),攻切片,切得稀碎,但小猫只会主动和人类形态的攻贴贴,是小猫的偏爱v猫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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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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