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拾也不太懂,为什么刚才还说得好好的,周行知和电话那头突然就都不说话了,所以他也不敢说话。
只是在周行知挂掉电话后,指着后腰的印记,说:“你也画歪了。”
周行知:“这不重要。”
初拾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很重要。而且你签得这么丑。”
还不如签在文件上的好看,这个人刚刚还笑话他写的丑来着。初拾控诉地想。
未婚夫先生低咳一声,难得尴尬:“所以,封印解了吗?”
“没有。”
初拾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有,那也是因为未婚夫先生故意用笔尖划他。虽然他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初拾还是失落。尤其是未婚夫先生这个人,很过分。
“一点用都没有。”初拾补充道。
“如果你觉得我这次签得不好看。”周行知挑眉,道,“我可以重新帮你签一个。”
初拾冷漠道:“不用了。”
可是他又听到周行知含笑建议他:“不如你让它在你身上多留几天,大概率就有效了?”
未婚夫先生突然对这件事异常感兴趣起来,初拾感受得到他的愉悦,这个人不怀好意,他不会再相信周行知的话了。初拾决定,现在、立刻、马上,就把这个签名洗掉。
大胖刺猬本身心虚得不敢碰他,这时突然跳起,把自己团成球,对着周行知就是一通锤。
然后就被抓着脖子给拧起来了,虽然刺猬脖子短,但是不妨碍未婚夫先生一抓一个准。
因为这段小插曲,整个晚餐,初拾都没有理周行知,吃完饭就蹲在墙角自闭去了。
周行知随手去摸大胖刺猬,这胖子故意炸刺把他扎了一下,然后飞一样也躲去墙角了,看起来也是气哼哼地。
周行知:“……”
翌日,周行知早起,开了房门就见门口蹲着的两团。他顿了顿,差点踩到故意把刺竖起来的大胖刺猬。
这个气性是真的有点大,大清早来他门口埋刺球,周行知想。
他饶有兴趣地蹲下来,戳了戳大团子:“蹲在这里做什么?”
初拾还没睡醒,趴在自己膝盖上,脸上被衣服上的褶皱印出了红印子。
他看着大胖刺猬,底气不足地说:“是他一定要来找你。”
“为了来扎我?”周行知感叹,“勇气可嘉。”
这胖子再次落入周行知手中,拼命挣扎。
初拾摇头,然后又含糊不敢说话。
其实是因为,昨天晚上初拾回房,在房间努力了许久,周行知的签名都洗不掉。他扭着身,通过镜子,看着两个最后一笔同时斜拉出来的丑签名,并排而立,初拾感觉到窒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初拾晚上睡觉,就格外的……格外的想跟未婚夫先生亲近。
甚至连梦里都是他。梦到早上起床的时候,未婚夫先生就在身边,握住他的手,然后初拾就感觉到平静的灵海中,掀起了滚烫的波涛。
初拾知道,自己是不可以大晚上跑到未婚夫先生房间,找他要贴贴的。但是他心里空荡荡的,火烧一样的难受。
所以初拾只能抱着大胖刺猬,蹲在周行知房门口,想要离他近一点。但是这一点,是一定不能让周行知知道的,这人一定会嘲笑他。
未婚夫先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眼带着他看不懂的轻松笑意。然后,初拾肩膀一疼,被他抬指戳到了。
初拾顿时向后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脸上的神情还是愣愣地。
周行知哼笑:“出息了。”
初拾:“……”
这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是个好未婚夫,初拾想。
于是他慢吞吞爬起来,回了自己房间。
“初拾。”周行知笑道,“睡醒了就出来,带你去买东西。”
初拾用被子蒙着头,不想理他。
他有个双肩背包,里面装满了常用的东西,只不过在帝景苑抓伥傀的时候,被伥傀爬过了。未婚夫先生自己不用伥傀爬过的东西,自然也不准初拾用。于是初拾的双肩背包,便一直落在了帝景苑,没有带过来。
初拾不喜欢出门,他不喜欢站在人群中。人多,会让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初拾觉得自己将就将就,不买东西也能活,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管着他。
但是如果是跟着的未婚夫先生一起上街的话……
“你想去买小蛋糕吗?”周行知漫不经心问。
如果还有小蛋糕的话。初拾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初拾被带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甜品店,因为周行知要接电话,所以稍微走开了一点,但还是在初拾的视线范围内。于是初拾就不慌不忙地,带着大胖刺猬选了两个小蛋糕,刷了未婚夫先生的卡。
他们来之前刚下过雨,路上有一摊积水,现在天空还飘着绵密雨丝。周行知接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就见初拾拧着小蛋糕跑到了廊檐下,大胖刺猬也蹲在旁边,跟初拾一样,试探着想去踩水。
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刘海,初拾像是没有在意。
店里的几个小姑娘隔着玻璃橱窗偷看,见初拾鼓着脸思索了一会儿,更是互相抓着手无声尖叫。
在见到初拾的第一眼,周行知就知道这孩子是好看的。只是他身上安静平和的气息太重,又总是慢吞吞地不肯搭理人,所以掩住了他精致的眉眼带来的冲击。是小姑娘们都喜欢的长相了。连他秘书室的小姑娘,都同初拾分享过小零食。
于此同时,大胖刺猬正准备一溜跳进水坑,然后……它就被周行知一把抓住了。一同被抓住的,还有袖手旁观的熊孩子初拾。
初拾被拧着衣领提到旁边的时候,还是懵懵地,随后他就打了个喷嚏。雨丝钻进松开的衣领,冰凉冰凉的,在未婚夫先生冷冷的注视下,初拾打了个寒颤。
他乖乖跟着周行知上了车,探身把蛋糕放到后排,还没坐稳,就被铺天罩过来的毛巾把脑袋包住了。
初拾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我看不见了。”
身边传来未婚夫先生的低笑,初拾忍了忍,终于等到周行知在他腰后搭了把手,他这才能从副驾驶上安全爬下来。
头发被未婚夫先生完全揉乱了,初拾把毛巾拽下来,生气地想,这是个恶劣的人。
但是这个人还不肯放过他。周行知慢悠悠问:“淋雨好玩吗?”
初拾泄气,决定收回刚刚的话,慢吞吞开始擦头发。
他老老实实答:“还行。”
周行知:“鞋子湿了?”
初拾摇头。
“啊。”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惋惜,“打湿裤脚的人,不准回家。”
初拾:“……”
这次初拾很谨慎地抱起大胖刺猬,把大胖刺猬的四只爪子都细细擦干净了。
周行知等红灯的间隙,看了初拾一眼,目光落被初拾拧巴成麻花的毛巾上。初拾立马察觉到,偷偷把毛巾藏起来,放到大胖刺猬屁股底下,坐住。
周行知轻轻笑了。
初拾正在同大胖刺猬玩对手指的游戏,电话突然响了。
周行知缓缓往右打方向盘,道:“帮我接。”
于是初拾贴心接通电话,还帮他开了外音。黎川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又干嘛去了?”
初拾听到未婚夫先生低咳了一声,有点刻意,他说:“初拾在旁边。”
黎川恍然大悟:“哦,哦哦,没在那啥吧?”
周行知:“滚。”
“我刚跟赵显喝酒的时候,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黎川压低了声音,道,“他妈的,他带了只蟑螂在身边,还给他东西吃。我知道蟑螂什么都吃,可是哪有人专门养蟑螂,而且那天我们……”
周行知已经把车停下了。手机放在周行知那边,黎川的声音又很小,初拾担心他听不到,只好凑近了说话:“他身上有纸灰的味道吗?”
“闻不出来。”黎川道,“这家伙总是喷香水,夜店里那么多香水味,我鼻子都失灵了,闻不出来。”
周行知:“你知道他有问题,还留在那里?”
“我走不掉啊!”
黎川刚刚说完,那边就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之后黎川就没在说话了,只是电话一直是接通状态。
“我们现在要过去吗?”初拾问。
周行知示意初拾把电话拿着,发动汽车,深色库里南在雨幕中调头。
“去把黎川带回来。”周行知面色冷凝,他又问,“如果是伥傀,有把握吗?”
这个问题难到初拾了。本家人都说他没有天赋,甚至不让他学本家术法。不过他出来这么久,遇到的伥傀却都是能打得过的。
初拾觉得,自己应该是有把握的。如果实在,实在不行,就带着未婚夫先生跑路也可以。
于是初拾面色凝重地,深沉地点头。
“养伥傀的人很少见,因为跟伥傀沾染上的人,都运气不好。”初拾皱眉,“大家都不喜欢它们。”
“但是赵显运气不错。”周行知说,“他一年前出过一次车祸,全身脏器都换了一遍……”
周行知顿了顿,继续道:“脏器匹配成功的概率非常低,但是他在短时间内,全部匹配成功。”
这运气,好得不正常。初拾瞬间明白过来。
黎川所在的夜店位于锦城西区,这里看起来很混乱,不只是有形形色色的人,还有混乱繁杂的各种气息,灯光都是泛着旖旎的霓虹色彩。人类阴暗、迷茫、浓烈的情绪汇集在此,这是伥傀最喜欢的地方。
初拾下车的时候没看路,一脚踩进了水里。
初拾:“……”
周行知微不可见地笑了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你乖。”
初拾低低嗯了一声,跟着周行知进门。
在云谷生活了十九年的初拾,从来没来过夜店,甚至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初拾的呼吸猛地滞住,冷汗沿着鬓角一点点渗出,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搭住了;未婚夫先生替他隔开了人群。
周行知身上有一种很淡很淡的檀香,细闻又带着一丝隐隐的香火味,像是族中人祭神时用到的线香,甜而不呛,闻起来醒神清宁。
初拾就是被这种气息包裹着,推开了尽头的房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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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1.6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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