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秉远走到简时徊对面蹲下。
这回简时徊没有躲。
方才情绪激动了一番,他的眼眶红红的。
萧秉远用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泪,心疼道:“小徊,别哭。”
简时徊抬手抹了把眼睛,闷声道:“没哭。”
“好,没哭。”
要带的东西不多,萧秉远很快就收拾完了。
萧秉远:“早点睡,明天很早就要起来。”
*
飞机上
起得太早了,睡眠严重不足。
简时徊盖着帽子补觉。
他的脸很小,一个帽子就几乎遮全乎,只露出饱满红润的下唇和白皙的侧边脸颊。
乘务员过来时,萧秉远举手示意拿条毯子。
萧秉远接过毯子,展开,俯身动作轻缓地帮简时徊盖上。
这个姿势两人距离极近,萧秉远能清晰地看到简时徊脸上细小的绒毛和下唇随着呼吸轻微变化的幅度。
萧秉远将毛毯盖好,抚平毯子上的褶皱。
真是个贪睡的小鬼。
早上被喊起时迷迷瞪瞪眼睛都睁不开,还是萧秉远伺候着穿衣服洗漱,让抬手就抬手,让转圈就转圈,乖得很。
十点半,飞机落地。
睡了两个小时的简时徊现在神清气爽,全身都舒坦了,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
他今天穿得很潮,脸上还戴了副墨镜,自以为是个酷boy,殊不知在他人眼里像个装酷的乖小孩。
这天阳光正好,晴空万里无云。
简时徊走下飞机张开双手抻了个懒腰,身体被完全打开,舒筋活络。
还在飞机场,简时徊就仿佛透过吹来的风闻到海水的味道。
“走,看海去!”
简时徊抓着萧秉远的手,兴奋地跑了两步。
两人拿了行李走出机场,早已有人在机场外等待。
萧家在海市也有产业,这次过来完自然安排了司机。
简时徊一心去海边,对其他吃吃玩玩的都不感兴趣。
于是两人直接乘车去到海边别墅。
那片海滩很大,财大气粗的萧家买下海滩的一部分区域作为私人地区,用以度假娱乐,其他地方正常向游客开放。
私人区域被铁栏围了起来,环境优美静谧,定期有团队进行清扫,长期有保安值守。
三层别墅就建在海边,倚在窗边能看到广阔的大海,出门就能赤脚走在沙滩上弯腰拾贝。
两人到了别墅后,简时徊十分兴奋。
他进门后拿起一只箱子,小跑上楼,趴在二楼栏杆上问:“秉远哥,我们住几楼啊,这些房间都能住吗?”
萧秉远抬头看着他:“就住二楼,都能住人。”
“小心点儿,别栽下来了。”
“好——”
简时徊随机就近挑了间房,刷地推开门:“秉远哥你住这儿行吗?”
萧秉远:“行,都随你。”
简时徊把箱子推进屋里,然后下楼又不嫌累地把另一只箱子搬上楼,推进了隔壁房。
萧秉远把包都带上楼:“小徊,先收拾收拾休整一下吧。”
简时徊一股脑把包扔到床上,柔软的床弹了两下。
他的额角出了点汗,精神特别好,迫不及待道:“收拾完了,不用休整,我们现在能去沙滩上走走吗?”
直面简时徊期待的眼神,萧秉远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好,先出去玩,回来再收拾。”
简时徊拉起他的手:“哎呀走了走了,都说了已经收拾完了。”
萧秉远顺从地跟在他身后,调笑道:“是吗,东西往房里一扔就叫收拾好了。”
简时徊:“别管,我说收好了就是收好了。”
萧秉远:“好好好,小少爷的事,我少管。”
这片沙滩质量很好,还没有游客来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简时徊和萧秉远从牵手腕变成了牵手。
简时徊偏头看向萧秉远,眉目间尽是兴奋:“我想脱鞋。”
萧秉远:“当然可以。”
简时徊脱下鞋,赤脚踩在沙滩上,萧秉远走在半步后,为简时徊提着鞋。
这一块的沙子离海岸还有一小段距离,沙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暖烘烘的,甚至还有些烫脚,沙子很细,踩起来很舒服很一点都不硌。
萧秉远慢悠悠地跟在身后:“烫不烫。”
简时徊怕说烫萧秉远就不准他光脚踩了,于是撒了个小谎:“不烫,很舒服。”
显然,简时徊没有什么撒谎的经验,被萧秉远一眼看破。
他揉了把简时徊的头,倒也没有拆穿。
走了一会儿简时徊突然想玩沙子,由于出来得匆忙,没有带工具,所以直接徒手铲沙子堆城堡。
简时徊搜到教学视频举着给萧秉远看。
萧秉远也没有什么堆沙子的经验,沙子在手里要么总是成不了形,要么总是容易坍塌。
简时徊玩心大起,有时还会故意使坏,把好不容易堆好的地方悄悄地破坏一部分,这时萧秉远只能无奈地捉住那只作乱的手。
堆沙子的时候,简时徊还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他就像躺在浴缸里一样躺在坑里。
历尽千辛万苦,这个城堡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总算是堆好了。
日头逐渐高了起来,已经十二点多了。
萧秉远拉简时徊起来:“想去哪吃午饭,别墅还是餐厅?”
简时徊:“想去海边餐厅吃特色菜。”
于是他们穿过私人区域到了游客区。
这片是热门旅游景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处于爆满状态。
他们朝外走,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呃……也不对。
除了欢声笑语还有别的声音,比如吵架声。
不远处一对情侣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附近已经零零散散地围了些人,其他没围上去的好像不感兴趣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的头旋转了一个微妙的角度,动作也慢了许多,讲话时断时续,往往对方说了一句话要隔老半天才会给回应。
简时徊不好意思围上去看,但是他整个人扎根在那走不动道了。
不止有人类八卦因子作祟,更主要的是那对情侣的吵架内容实在十分精彩。
女人大波浪长发迎风飘扬,身量高挑,穿着一身波西米亚长裙,气质文艺。
但是她一开口就文艺的气质就荡然无存。
女人一口与外貌不符的东北大碴子音,说的内容更是让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她一挎包抡过去,结结实实砸了男生一脸,红印子瞬间就出来了,然后破口大骂:“追你mb的追,老娘早八百年就跟你断得一干二净了,非要凑上来碍眼。”
“为什么分手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用着老娘的钱美滋滋地养其他女人,还要在别人那里贬低我,简直比白眼狼还白眼狼。”
“呵,怎么,有了个破公司就自以为了不得?”
“你tm公司还是我投钱建的呢!”
说着,女人又狠狠给了他一手提包。
“没有我,你屁都不是。”
“死皮赖脸追过来,咋滴,公司干不下去,找我复合要钱?”
女人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就你这德性,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要审美没审美,我当初怎就被猪油蒙了心答应跟你这瘌□□在一起呢。”
“还复合,你真是想得美。”
“今天不把你头打扁都是我手下留情!”
围观群众的表情变化堪称如出一辙,脸上肌肉的细微运动都一模一样。
“阿盛,你,你怎么能这样?”
男人捂着脸后退两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一手抖着指向女生,控诉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现在怎么说话这么粗俗还动手打人?”
女生听了这话,火气噌噌噌往上冒,一个跨步向前,抡起包就又是一下。
“打的就是你,骂的就是你!”
“你个王八龟儿子,别人还没这个福气。”
男人左支右绌地挡着,一路后退。
有看热闹的人看不下去了,说:“小伙子,你走吧,人家早跟你分手了,你死皮赖脸地纠缠叫什么事啊。”
“是啊,真计较起来你还骗人家姑娘钱呢。”
男人反驳道:“我哪骗她钱了!”
“哟嚯,听起来你有个公司?按那姑娘的说法,你用她的钱开了公司,用她的钱养别人。”
“这不是骗钱是什么?”
“哦,你还出轨呢。”
男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到底心虚。
女人态度坚决,打起来也是往死里打,毫不手下留情。男人纠缠了一阵就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群众纷纷四散开来,简时徊在人缝里看完了一出精彩的好戏,心满意足地准备走,却看见女生似乎在往他的方向走。
简时徊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认女生就是在朝这边走。
嗯?
认识?
在记忆力搜寻过后,简时徊确认自己没见过她,但是仔细看看,她又好像有点眼熟。
有点像……
“萧总,看戏看得开心吗?”
回想间,女人已走至身前。
简时徊想,原来是萧秉远的熟人。
“还不错。”萧秉远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不是东北人,为什么要用东北腔调跟那个说话?”
女人把胸前的头发拨至肩后:“显得更有气势。”
这会儿女人说话已经没有东北碴子味了。
她凑到简时徊跟前,满面灿烂笑容:“你好,你叫什么,哪里人,多大了,跟老萧什么关系?”
简时徊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晕晕乎乎地回答:“我叫简时徊,H省人,十八,跟老萧,不是,跟秉远哥是……”
他卡壳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萧秉远拉了下简时徊,让他和女人拉开距离:“他是我妈托付给我的,才上大学。”
“你别打人主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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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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