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我们回去吧,别杵在海边吹风了。”
简时徊拉起萧秉远的胳膊往回走。
萧秉远沉默着配合,跟着他身后。
“我想回家,又不想回家,真的好纠结……”
简时徊一路念念叨叨,把他纠结的点出全都说了出来,只瞒下了一点。
他把跟萧秉远有关的原因都瞒下来没说。
毕竟跟当事人说这些总感觉怪怪的。
萧秉远依旧沉稳可靠,斟酌过后给出自己的建议:“想回家了,就回吧。”
简时徊看着萧秉远,灵光乍现。
对啊,想回家就回呗,回趟家又不意味着不能来Z省了。
回家住几天,再来Z省见萧秉远。
这样就好了啊,有什么可纠结的。
简时徊跳到萧秉远身前,倒退着往后走,开心地说:“那等结束海边旅游我就回H省。”
“回家待几天再来Z省找你。”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小聪明蛋,竟然想出了这么好的解决办法。
“你说什么?”
那两句话连在一起,让萧秉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力识别出了问题。
他已经做好准备,却突然得知那些准备都是不必要的。
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惊喜的事了。
简时徊:“我要回家。”
萧秉远声音沙哑:“不是这句。”
简时徊被萧秉远的反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犹豫豫地说:“住几天就回?”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看萧秉远的神情,发现对方低落消沉的情绪一扫而空。
思绪戛然而止,他忽然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秉远低头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小徊,你怎么这么好。”
简时徊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嘟囔道:“说这个干嘛,我做了什么让你突然有这种感慨。”
“我做这个决定,单纯因为既想家又想玩。”
萧秉远轻笑两声,声音通过相贴的部分闷闷地传到简时徊的胸腔里,震得他痒痒的。
萧秉远伏在简时徊肩上,只觉千斤重担都被搬去,轻松舒畅。
关心则乱。
知道简时徊要离开的消息他就胡思乱想了一大堆,只往两个极端想,全然不去思考其他的解决办法和可能。
真是……
萧秉远轻笑,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吗。
*
他们在海边玩了七天,能玩的都玩了,能去的地方也都去了。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私人海滩。因为游客区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私人区域人少不热闹,但是胜在干净,有片完整的海滩供两人行走踩踏,不至于目之所及都是人。
要回去的那天,简时徊对这里依依不舍。
他知道萧秉远今年的假期估计都用完了,回去后就得投入无止尽的工作,他们又要和之前一样只有晚上和不那么忙碌的周末才能见面了。
这块海域是能够游泳的。
萧秉远手把手教会简时徊怎么游泳。
简时徊下水游了一圈,坐在岸边上,双腿浸在水里晃荡。
他双手反撑在沙滩上,身体向后微微倾倒。阳光照射在洁白光裸的躯体上,金色的光勾勒出曼妙的线条,显得圣洁而又暧|昧。
一块大浴巾从天而降,将简时徊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简时徊侧头望去,是萧秉远。
他单手拢了拢浴巾,然后扯了下萧秉远的裤腿。
萧秉远顺势坐下,坐到简时徊身侧靠后一点的位置,双腿屈起支在沙滩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静谧无声。
良久,萧秉远才开口道:“小徊,我们该出发了。”
“好。”
萧秉远先站起身,简时徊抬头看他,伸手要拉。
简时徊被拉起来,坐久了猛地起身有点晕,脚下不稳直接撞上萧秉远。
萧秉远牢牢接住眼前的人,抱了个满怀。
*
一架白色客机划过天际,简时徊启程返回H省。
到达简家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一个很好的时间,大家都下班回来了并且没有睡觉。
简时徊事先没有告诉家人,他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客厅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简父简母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声音开得不大。
说是看电视,其实两个人都看得不甚认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而拿起手机回几条消息。
“欸,门口好像有动静。”简母皱眉说道。
简父把电视的音量调低,侧耳凝神听:“是门锁的声音。”
简父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
门被人推开,来人上身穿一件浅色短袖,下身一条宽松的轻薄长裤。
“爸,我回来了。”
简时徊走到客厅,发现电视机开着,在放他没见过的片子。
他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问道:“妈,这是什么电视剧啊,好看么?”
林艺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接过简时徊身上的包:“你怎么回来了?”
简父从惊讶中回过神,走回客厅,补上一句:“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嘻嘻,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简时徊一到家就开始到处找水杯,“妈,我的杯子呢。”
林艺:“我叫王姨给你收起来了,你看看在那个柜子里吗。”
“找到了。”
简时徊到了杯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还是家里的水好喝。”
林艺拿过他手里的水杯,放到茶几上:“小心别洒了。”
简时徊不以为意:“放心,不会的。”
“不会,”林艺毫不留情地拆台,“把水洒沙发上的事你没做过?”
简时徊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您是对的。”
最开始的那阵惊喜过后,林艺咂摸出些许不对来:“你不是说要出去完一个暑假吗,好端端的回来做什么?”
简父问道:“没钱了?”
林艺:“他没钱我们给他转不就行了。”
简父:“被人欺负了,玩得不开心?”
林艺:“有可能。”
“但是……”林艺端详了简时徊片刻,把他拉起来,前后左右都看了个仔细:“瞧着也不像出了什么事啊。”
“还在那乐呵呵地笑呢。”
她松手放任简时徊滑到沙发上,睨了他一眼,说:“这小子长大了,反正我是不会信他突然回来是因为想家。”
简父倒了一小杯茶,慢悠悠地抿了口,道:“回来干嘛的,说吧。”
简时徊抱了个抱枕压在脸上,瓮声瓮气说:“就是想你们。”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别不信,是真话。”
林艺和简父对视一眼。
暖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的眼神都温和无比,嘴角不自觉带了丝笑意。
直白地对家人说“想你”,这让简时徊感到羞耻,此刻他闷在抱枕里,只想与手中的抱枕融为一体,不敢看到父母的任何反应。
简父被简时徊的一句想你说得有些飘飘然,讲话都感觉有些醉醺醺的。
他定了定心神,说道:“别抱着你那个宝贝抱枕了,闷不闷呐。”
“你想我们,我们也很想你,每天都盼着你回来。”
这种话,自打家里的两个孩子长大简父就再也没说过,他也有些不自在。
林艺投去揶揄的目光,嘴唇做了几个口型——
你脸红了。
简父不甘示弱,也回以口型:你说你也脸红。
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嘴型标准,甚至会带着点夸张。
林艺还想说什么,余光瞥到简时徊扔下抱枕,连忙正了正脸色。
简父指了指自己的脸,意思是“脸不红了吧”,林艺点头。
简时徊没注意到父母间的小动作,说:“我这次回来就住几天,还要去Z省的。”
林艺:“还走啊?”
简时徊面不改色:“嗯,那边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呢。”
其实是因为萧秉远。
林艺:“你跟萧秉远相处还和睦吧。”
简时徊:“挺好的,他很照顾我。”
莫名的,他不太敢在父母面前多谈论萧秉远,他问道:“对了,我哥呢,他还没回家?”
简父:“在加班,估计快回了。”
说曹操,曹操到。
简时意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爸,妈,我回来了。”
“哟,小徊回来了。”简时意挑眉,惊讶道。
简时徊:“正说你呢,要加班,真惨。”
说着,简时徊啧啧两声,摇摇头,好似在真情实感地为简时意感到惨。
简时意扯松领带:“别幸灾乐祸,你也有上班的一天。”
简时徊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晃了两下:“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只要混吃等死就行了,上班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消磨时间的途径。”
看他一脸得意样,简时意磨磨后槽牙,温和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工作如此无聊的。”
简时徊直接找靠山:“妈,他威胁我。”
林艺笑道:“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简父:“他们两个凑一块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没有哪次是不拌嘴的。”
简时意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对简时徊无声说:“告状鬼。”
简时徊吐了吐舌头,悄声道:“烦人精。”
闹了一通后,时针也走到十点,简时意上楼洗澡去了,简父简母也准备休息。
简时徊洗完澡,躺在床上用力地舒展身体,然后埋在枕头上深深吸了口气,抱着被子滚了两圈,望着天花板傻乐。
回家的感觉真好。
他摸起床头柜的手机,给萧秉远发了条晚安。
本来他是想打个视频的,但时间太晚,正常来说这个点两个人都准备要睡了,于是他只简单发了个晚安。
第二天,简时徊美美睡到自然醒,他起身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下。
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去上班了,简时徊下楼边吃早餐边看手机。
萧秉远在跟他聊天。
【简时徊:呀,萧总今天不用上班?】
【萧秉远:在开会】
简时徊嘴角勾起,他以前一直以为萧秉远是工作机器,没想到还有上班摸鱼的时候。
【简时徊:臣妾要告发萧贵妃摸鱼,秽乱开会,罪不容诛】
萧秉远轻笑一声。
正在作报告的经理顿时停下来,惊疑不定。
难道是他的报告做得太差,以至惹人发笑?
萧秉远收敛笑意,神色淡淡,指关节敲了下桌面。
“继续。”
简时徊等了一会儿才收到萧秉远的回复。
【简贵人宽宏大量,绕我一命吧】
简时徊飞速咽下嘴里的一口豆浆,还呛了几下。
“哈哈哈哈哈。”救命,萧秉远竟然也知道这个梗。
想到萧秉远在会上面无表情地打出这行字的样子,简时徊抱着肚子觉得更加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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