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祁珺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严肃冰冷下，端得表里如一，是他技术人员的身份给大家的刻板印象——着装一丝不苟，对人寡言少语。莫驰像是中了邪，想要接近他，这是他身体里沸腾的血液告诉他的事实。
可接近他的机会却来自一个他辗转反侧，剜肉剜心的决定。
莫驰曾随意翻看过那本计划书，讲的是AI创作能力现如今还是需要指令来完成，但是如果创作者能提供足量的数据，将有自行完善创作的能力，因为视觉效果能让人非常直观地感受AI人的魔力，因此会先推出AI画师。
莫驰看到这些计划下有一行不太醒目的小字:AI人的养成。
其实意思很明显了，袁祁珺所在的公司虚拟空想网罗了网上的小有名气的画师，用于采集AI创作数据，很巧妙地避免了一次画圈对AI的站队，由直接贩卖变成了间接，创作者们贴上可以传导数据的贴片变成AI人在VR世界里进行一段活动和创作，前期是真人扮演AI人，后期会养成一段AI数据出来。虚拟空想只是给了一段接受的过程罢了，不直接合成AI作品，而是先制定AI人形象，最终由AI人来绘制作品，这既仁慈又残忍。
画师们的小聚会安排在了虚拟空想的内部阶梯会议室。
而莫驰也再次遇到了那个男生。他陷入沉思，又瞬间被打断了思绪：“AI人相当于你给自己写的自传。”莫驰看着台上的他，严肃的外表下是他睥睨众生的盲目自信，莫驰觉得这又和之前他给自己的刻板印象不一样了。
他沸腾的血液似乎又冷成一片，像是大大悲大喜后的自然冷却。
虚拟空想之前组织了一些活动想调动大家合作的心，那天晚上莫驰和这个男生来了场水火不容的篮球赛。
两人打得大汗淋漓倚在台阶上，莫驰认真地打量对方，对方也同样看着他，不避讳莫驰那因为汗湿，睫毛上有些汗珠，看上去有点氤氲的眼。
而当他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要摸上莫驰时候，莫驰一面脱口而出：“你干嘛？”一面动手轻推了对方，面色潮红。不知道是是气愤得血液沸腾，还是…莫驰没想出来一个词，就听到男生说出来那四个字——
“一见如故。”
莫驰也在心里咂摸一番，这形容似乎太轻浮了，甚至于他看着袁祁珺，便觉得对方的面容在他面前突然由不苟言笑变得异常靡艳，可为什么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他知道这场篮球赛的目的，他不想在AI泛滥之后，原创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一切都成了快餐文化。他那有点过于理想化的立场成了重压，也因此生出了极大厌烦之意对自己对这些破坏画圈生态的人，因而他突然很讨厌听到对方这样拉拢的说辞。
男生年岁和莫驰差不多大，25岁上下，的确，本该志趣相投，现在也只剩下这一场比赛和一场琢磨。
可是不久后，莫驰还是来了虚拟空想的签约仪式，有些愿意为了理想国奋斗终身的画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离开了，他莫驰却是不情愿地为五斗米折了腰。
当天下午，签了约的画师被召集起来开会，敲定贴片试验完成AI人数据的行程。
采样期为半年，画师们分成不同时段及批次到虚拟空想科研基地进行数据采集。
第五天，莫驰回了魂工作室，坐在椅子上发呆，虽然还没开始进行试验，他好似已经被清空了大脑中的所有灵感，对着电脑已经没了任何工作的兴趣。
“第一笔款项打过来了。”
莫驰有反应地看向门外，合伙人肖成倚在门框边上，随后又用一种有点忧愁的口吻说说道：
“顾雪要结婚了。”
魂工作室创立之初，顾雪投了2万，两人都有心拉她成为合伙人之一，但她拒绝了，说只当是借。
“顾雪高瞻远瞩。”肖成点了一根烟。
“给我们寄邀请函了？”莫驰懒懒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是的。”
“所以，要去参加你绯闻女友的婚礼吗？”
“什么时候？”莫驰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很沉闷，像他才是那个抽烟的人。
“五一，说是在她们村里办。”
“村里吗？”
“是要去的意思？”
“嗯。”随后莫驰陷入沉默，他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日期，还有一周。
四月二十八日，肖成等在基地门口，看着莫驰一副恹恹的样子从基地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个比他高出半头长得很帅气的男生，只一步的距离，没有任何的沟通。
坐上副驾驶，莫驰就闭上了眼睛，肖成很有默契地不问他任何关于基地中发生的事情。
“她那地儿没飞机场，高铁票又都抢光了，只能自驾了。”
“嗯。”其实人的接受能力是很快的，莫驰此刻的声音只是有些疲倦已经没了先前的暗哑，他虽然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在做的这件事，但是已经说服自己做个不动脑的人。
肖成开了多久，莫驰就闭目养神了多久，肖成也不打扰他，直到莫驰被刺耳的鸣笛吵醒。
他睁开眼时，发现正陷在一片车流里。
“下个服务区多远？”
“距离下个服务区还有3公里，请提前走最右车道。”
莫驰听着语音发呆。
“这是贺云筝的语音包。”肖成告诉莫驰。
“嗯，我没事儿，我对AI并没有应激反应。”
“现在各个领域都有AI的渗入，这是趋势，你是不是认为创作能力不该被AI取代。”
莫驰嘴角露出一个弧度：“拿了钱不办事就是矫情了。”
“那你是矫情的人吗？”
“一半一半吧。”
堵了2小时，才到服务区，莫驰换了肖成开车，两人半夜才到定的民宿，在一个挺偏的坡上。
泊完车办了入住，两人也是累不够地去了坡下的酒吧一条街，欲小酌几杯。
“之前都没听说这村儿，想不到竟然在古镇上。”肖成的话湮灭在酒吧里的吵嚷声中。
莫驰被酒吧里喊麦的大哥吵得头疼：“还是去清吧吧。”
不再滞留，2人改道去了隔着一条巷道的名臣清吧，清吧里买醉的人其实也不少，只不过都在安安静静地自斟自酌，显得冷清。
两人喝得微醺便不再放纵，穿梭于各个巷道，漫无目的逛着。
估计是快到节假日了，都已经凌晨2,3点了，街上还是灯火辉煌，商家不打烊。
几条巷道汇入一条宽敞的大路，然后看到了城隍庙的山门，只有门前大红灯笼亮着，里面都闭了户，竟然是处难得安静的地方。
“酒醒了吗？”
莫驰觑着肖成：“我醉了吗？”
“那认得路吗？”
莫驰回首看着那迂回的巷道：“我应该醉着。”
两人迷了路，莫驰倚着山门开导航。
导航显示左拐进入巷道，莫驰迷离着眼数着左边巷道：“1,2,3……”嘴中含糊不清。
然后从其中一条幽深巷道中走出个人，莫驰指着那人，显得不太稳重：“就走这条了。”
肖成看着莫驰指的巷道，这是原路返回。
贺云筝：另一篇文《茉莉绿茶》女主，感兴趣可以去瞧一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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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酒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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