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雨雪停下。
虞危的粉丝包车追到片场，人比昨天多，看到时戚，比看到虞危还激动，虞危的助理过去做了一番安抚，才算让她们稍微安静些。
时戚脱下羽绒服，做做热身，穿着高中校服的他，看起来纤细而娇弱。
周数接过羽绒服，叮嘱他待会儿要注意的事项，时戚乖乖地听着，虞危注意到他的手肘，昨天撞到的地方，留下不少青青紫紫的痕迹。
时戚热身完毕，在导演喊了开始以后，就进入状态，站在泳池边，毫不犹豫地往后倒下去，在水面上砸出巨大的水花。
“咔”
第一遍时戚没过。
远处围观的各家粉丝，齐声哄笑。
时戚从泳池里爬上岸，重新做好准备。
这是时戚第七场单人戏，虞危前面只需要露个背影。
候场的时候，闲着无事，他进了粉丝群，看她们这几天到底在吵些什么。
管理员和小粉丝因为他接拍这部电影闹得很不愉快，核心粉群陆续退了不少人。
在就又一轮争吵开始时，虞危在粉丝群里现身。
【虞总：都别闹。】
他一说话，群内的争论也跟着停下。
虞危飞快地在手机上敲字。
【虞总：你们实在生气，就当我接了部填档的垃圾。】
【虞总：忍忍吧，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虞危和粉丝的关系很近，深知自己是一路靠着粉丝的优势走到现在，他曾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哪天醒来发现一夜之间粉丝清零。
接拍这部电影开始，微博上就吵翻天了天，今天虞危总算是正面回应了这件事。
有了他的答复，粉群安定下来，虞危内心的焦虑也少了许多。
虞危一向口无遮拦惯了，不知道是哪个粉丝群里的人，把他的这两句话截图放到微博上，还@时戚，“来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时戚第一百零八次倒贴石锤。”
“XS，这片子到底是有多烂，刚拍几天，让虞危怒骂垃圾。”
“第一次见到电影男1号这么实诚，绝了。”
虞危的核心大粉并不想替这部电影说好话，她们开始在微博上带节奏，说虞危是被按头进组的。
对家粉丝在微博上乐不可支，纷纷转发虞危粉丝发的博文，开启嘲讽。
【明明敲可爱：就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呗，拍得好是虞总的功劳，拍得烂是别人演技不好。】
【明明的小甜心呀：虞总又开始甩锅了。】
【明明很爱你：资源咖演砸了那么多剧，谁给他的勇气说这话的。】
虞危的粉丝现在有力气回撕了，开始有条不紊的控评。
【虞危的小情人：请有些人不要反复横跳，一会儿笑话虞总是网剧咖，一会儿又按头虞总资源咖，拜托你，虞总要是资源咖，至于接这种电影？】
【虞总最爱的小可爱：资本按头进组，一线电影男演员都乖乖去拍，虞总一个演网剧的，他还能说不？】
虞危的大粉联合起来做了一个公告。
要求所有人在各大平台不要刷虞总和时戚相关的话题，不要把虞总跟这部电影绑定，早点跟这部电影切割，等虞总安静地拍完就算了。
微博上吵得热闹，处于事件中心的时戚，不但虞危的粉丝对他没好感，虞危的对家粉丝嘲讽虞危的同时，也没放过时戚。
还带着#虞危时戚相爱到底#的话题，不断顶同一条微博：时戚的粉丝呢，滚出来对线。
微博上有个粉丝数小几千的画手，回应了这条微博。
【笨蛋又又爱吃甜：我就是时戚的粉丝，怎么了？】
她可能是全网唯一一个承认自己是时戚粉丝的网友，很快就被粉圈教做人。
但是不论微博底下怎么被骂，画手都没删博。
【笨蛋又又爱吃甜：谢谢，追星是个人的选择，我不换人粉，如果时戚没有大粉，那我就争取当第一个。】
相当头铁。
粉圈发生的事，时戚不得而知。
掉进泳池这一幕，他NG了三次。
开拍后，时戚一次次落水，身体的反应依旧快过脑子，感知到危险就自动浮上水面。
林繁森连续喊了几遍“咔”，时戚有些心虚，再次落水时，才终于代入完全不会游泳的纪临，因为小腿抽筋而慌张。
“哥，救我！”
“扑通”
看着在水里挣扎的时戚，站在岸边的虞危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水里，快速朝他游过去。
“咔”
导演喊了停。
电影里的周旸和纪临小时候溺过水，根本不会游泳，虞危抱住时戚以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又重新开拍。
时戚重新回到岸上，他浑身湿透，细密上翘的眼睫上结了层薄霜，脸色越发的苍白，但只要导演喊开始，他就果断转身跳进泳池里。
一部烂片而已，连导演都放弃努力的片子，用得着这么拼吗？
这个镜头过了以后，时戚在泳池里游了一个来回。
周数抖开手里的白色浴巾，把他叫上岸，替他擦擦头发。
“好了，赶紧去换衣服。”
时戚和虞危的第五场对手戏开拍。
“哥。”
当听到时戚这么叫他，虞危开始恍惚。
他感觉自己再次被时戚带动，进入某个玄妙的状态中。
在导演看来，今天的虞危和昨天的他，一夜之间变化很大。
其实虞危的演技不错，他本人也在这方面刻苦钻研过，天赋差了点，胜在够努力认真。
可是就算这样，他的演技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作为演员，虞危很难深挖到人物内心的世界，对剧情的理解停留比较表面的程度。
这回不一样。
虞危第一次在镜头里表现的如此自然松弛，他不是在刻意出演某个人，也没有去运用太多技巧性的东西。
他和周旸这个角色浑然一体，几场高中时代的戏，已经能看出这个人隐忍克制又充满爆发性的一面。
坚持选择虞危来演周旸，顾澈的眼光果然跟他哥一样毒辣。
虞危开始尝试着用眼神演戏，林繁森觉得这部电影终于有点意思了。
可惜时戚的戏份被砍掉一大半，使得原本完整的亲情线被缩减许多，不过这样一来，整部电影的节奏也快了许多。
这是他们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场戏。
玩闹累了，一群人都瘫在客厅里。
弟弟趴在哥哥身边，跟他分享自己今天听到的笑话。
“哥。”
时戚扬起笑容，小脸上写满快乐，“我们以后好好相处，怎么样？”
虞危低低“嗯”了一声。
完全不受控制的，伸手摸了摸时戚的脑袋。
镜头结束时，他还抓住时戚的手腕不放，时戚用点力气才把手抽走。
林繁森带头鼓了鼓掌。
虞危还有点意犹未尽，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演戏的快乐，刚刚入行时，站到镜头前的兴奋早已被麻木所取代。
红的太久，他渐渐忘记自己最初的样子。
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摆脱网剧咖这个称呼，但是直到今天，他才体会到了演戏带来的成就感。
时戚起身的时候，身体有些不稳。
“小心点。”
虞危的大手轻轻扣住时戚的腰。
他疑惑：男人也会有这么细，这么软的腰吗？
虞危现在跟时戚熟悉了很多，没事就凑到时戚身边
时戚跟他说个什么话，稍不注意就被他摸了脸。
“有人跟你说过没有，你长得跟女孩儿似的，皮肤这么白，平时都怎么做的防晒？”
时戚别的话都没听见，就听见这句“你长得跟女孩儿似的”，眼也不眨的反手将虞危压在地板上，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
“你说谁像女孩儿呢？”
他倒不是生气，只是不喜欢听见别人这么评价自己的长相。
虞危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我没有别的意思，谁让你长得……”
时戚一张白嫩的小脸逐渐逼近，虞危后面要说什么都给忘了，怔怔地望着他。
时戚感觉有必要尽快让虞危见识下自己的武力。
“像女孩儿怎么了，那你这是被女孩儿压在底下，动都动不了？”
时戚膝盖稍稍用力，虞危就开始喘不上气，用手拍拍地面。
“你认不认输？”时戚低下头，凑到虞危面前，慢吞吞地问道。
“我、我认输——”
时戚在前面那部小甜剧里，就用这招吓唬过男主演，效果不错，对方当场就认了怂。
至于周数交代的，让他跟对手戏演员打好关系，时戚大概只记住了“打”字。
-
顾澈坐在导演旁边，看完几场戏的回放，他说：“换人，或者砍戏。”
他没有第三个选择给周数。
周数从执行导演那儿听到消息，“砍了多少？”他问。
“本来就没几场，砍了二十多场。”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时戚在这部电影里的戏份不足十五分钟。
“你放心，番位不会变动，给旁人加了几场戏，导演觉得这样安排会更好一些。”
连林繁森都觉得顾澈这是故意在争对时戚，顾澈是寰宇老总的亲弟弟，昨天说过的要换人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甚至带来了候补演员的资料，其中就有钟铭。
所有人这才想起来，钟铭是顾澈亲自发掘出来的新人演员，他和耿项南对这个钟铭一直挺照顾的。
经纪人告诉虞危这个消息时，虞危冷冷地道：“跟我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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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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