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要喝什么吗?”
刘文威招呼祝珉坐下来,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了茶叶。
祝珉摇头,“太晚了,我就不喝东西。”
“好吧,我办公室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刘文威听到后,把茶叶放回去,随即拿着病历本坐在了祝珉对面的沙发上。
这还是祝珉第一次来刘文威的办公室。
看样子不是值班办公室,而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我觉得我们可以聊一聊。”刘文威摊开病历本,“可能我之前做错了什么,或者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很敌视我,但是我真的想帮助你。”
祝珉嗯了一声。
“鉴于最近发生的事,你睡不着我也不惊讶,否则也不会找你。”刘文威和善的笑容在灯光下很显眼,“你可以描述一下现在是什么感受吗?”
祝珉垂眸,眼下陈黯一定非常想获得自由,自己也是,那么不如顺着刘文威的话来说,一定要好好扮演陈黯,用他的思考方式来。
“我觉得还好,除了你不让我出病房。”
刘文威很诚恳,“我也不想,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祝珉立即露出感激的表情,“我知道,我也很谢谢你。”
“我很高兴你终于和我达成共识。”刘文威像是松口气一样,“那么,我们继续,你是不是现在很难集中注意力。”
“正好相反。”祝珉赶紧摇头。
“那···你有酗酒、抽烟或者沉迷电子游戏之类吗?或者金钱方面的困难吗?”
祝珉惊讶于这个刘文威的问话确实非常像是一个专业心理医生,摇头说:“不,我不喝酒,也不抽烟,游戏偶尔玩,我没有金钱方面困难,我连贷款也没有。”
“相当好,你的状态很不错。”刘文威称赞的点头,“生活虽然很难,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迷茫、忧郁、悲观的情绪,每一个人都有,这时候也许可以找个爱好,比如阅读,坚持阅读是非常好的习惯,也是自我觉察的手段,对自我和世界深刻了解后,也许你不会被焦虑抑郁所淹没。”
他长长的一段话,不再是引导和阴阳怪气,而是真挚的建议,祝珉愣了瞬间,开始怀疑刘文威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真的只是一个医生?
但一个真的医生会做出这么多离奇的事吗?
邰晓玲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
祝珉一时间想了很多,眼前最重要的是离开医院,他装作听进去的模样,也点头真挚的说:“也许我确实可以试试阅读。”
刘文威欣喜一笑,“很好,我可以推荐一些书籍给你,你喜欢什么类型呢?”
祝珉还没有回答,刘文威又一幅开玩笑的口吻询问:“该不是凶杀犯罪类型的吧?”
祝珉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毕竟你说我们的护士半夜跳楼,还说得那么详细,估计是平常看多了这个类型的吧?”
祝珉下意识皱眉,“我可能只是做梦吧,之前确实看过一些悬疑电影···”
刘文威听完,顿了顿说:“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你说的那个护士来找你聊聊,我感觉你们应该很熟悉了。”
祝珉移开眼神,再次暗示自己想出院回家,“倒也不是多熟悉,算了,就是个梦,无所谓她怎么样,我现在感觉很累了,好想回自己家,躺在自己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明白。”刘文威没搭腔,只是合上了病历簿。
祝珉站起来,“估计都快夜里三点了,我要走了。”
刘文威的办公室在最顶层,祝珉打开门出来后,发现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他正要找手机打开手电筒。
刘文威跟出来问:“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坐电梯很快就到了,不麻烦医生您。”
“没关系,我也下去。”刘文威说着关上门,“走这边电梯,员工电梯比较近。”
他走过来,很熟稔的拍了拍祝珉肩膀。
祝珉觉得不舒服,想要退后,却发现他的手掌紧紧搭在自己的肩膀,五指捏着肩胛骨,力气出奇得大,他竟然动弹不得。
“刘······”祝珉感觉到危险,手摸到口袋里的筷子。
刘文威却含着笑,轻轻低声说:“抱歉,我很抱歉你痛苦的一生,让我为你解脱吧。”
祝珉惊得一颤,明白了刘文威的意思。
他就是凶手!
虽然祝珉已经摸到了尖锐的筷子,可还是迟了。
手术刀的锋锐让他后知后觉,他早已被开膛破肚,迟来的冰冷感让他却浑身僵直,特别是胸腔那边,像是有风灌进去了。
“你可以好好休息了,陈先生。”
祝珉最后的记忆就是刘文威这句话,随即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呼吸堵塞,有什么东西从喉痛从胸腔涌出来。
“啊啊啊!”
伴随着自己惊恐的叫声,祝珉猛地睁开眼,他下意识捂住胸口,发凉的手指摸到完好无损的胸口,感受到了缓缓跳动的心脏。
他这才松口气,抬头看去。
祝珉发现自己回到了那座屋子。
穿着黑袍的女人静静立在门口,像是等待自己。
她似乎有些变化,皮肤比上次更加红润,头发也有光泽,眼角和嘴唇边的皱纹熨平了一样,消失不见。
“欢迎回来。”她说,声音没有那么尖锐甜美,反而像是成熟了一些。
祝珉立即意识到,“我···我又被杀了?”
“当然,否则不你可能见到我。”
祝珉一愣,心里的话几乎吐口而出,“你是什么东西?死神吗?还是这个什么游戏的管理员?”
“我是我,我的身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需要无端揣测。”
果然,和祝珉猜想的一样。
那么···自己的身份?
祝珉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知道我是谁?”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声笑起来,“亲爱的,我知晓一切。”
她的笑声尖锐,祝珉只觉得心里发毛,浑身不舒服。
“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当然,你有十根蜡烛,只不过牺牲了一根蜡烛而已,还有九次。”
女人把手里的蜡烛递给祝珉。
果然如此,这十根蜡烛都是他的。
祝珉接过蜡烛,快步走进去后,他发现那根最短的蜡烛已经燃尽,只剩下融化的底盘,里面似乎有什么字迹。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蜡烛是什么,是别人的命。
如果有字的话,那么是关于这些蜡烛背后所代表的人命吗?
祝珉咬住后槽牙,如果不告诉他这些蜡烛是谁,他可以毫无负担的去点燃,不过是点一根蜡烛的事,一个非常小的动作。
但要是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这里。
那么,他的行为相当于杀人。
祝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惶然无措的举着蜡烛也不敢去点了。
“为什么犹豫了?”女人走近,贴在祝珉身侧阴沉沉的问。
祝珉摇摇头,捏着蜡烛的手指颤栗。
女人随着祝珉的目光看见蜡烛下的字,笑起来,“你在害怕?”
“我···我想问,如果我点燃了蜡烛,他是不是就死了?”
“很显然,我没有说清楚。”女人解释,语气飘忽,“你点燃那一根蜡烛,只不过代表了你把她拉入献祭中,她本来就会死,她的寿命只剩下那些,所以你挑选了最短的一根蜡烛,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对不对?”
祝珉张张嘴,想说话。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一切。”女人侧过身走到了蜡烛烛台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捻去了融化的蜡,露出三个字。
祝珉顿时瞳孔紧缩,整个人头皮都发麻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她,邰晓玲。
“为什么?她不是···没死吗?”
女人摇摇头,“她当然死了,你不记得了吗?”
“可是···”
祝珉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夜晚邰晓玲纵身跃下的场景,还有她从卫生间冒出来的诡异模样。
那一晚,到底什么是真的?
她是真的跳楼死的吗?
不——
从护士们的反应来看,那一夜,自己看见的跳楼或许不是真的。
祝珉心思急转,他这几天一直恐惧被人杀死,可是冷静下来,他很快就联系起来一切。
那么短的蜡烛,代表她的寿命非常短暂。
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没有死。
正确的死亡时间是在后面的两天内。
现在仔细回想,只有跳楼的那个夜里,她表现得极其诡异。
祝珉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也许那个时候,邰晓玲刚死不久。
而且,祝珉笃定,邰晓玲和自己一样,她也是被刘文威所杀。
所以自己忽然闹起来声称邰晓玲死了,刘文威才立即出现,并且谎称自己疯了,要关住自己,甚至杀掉自己。
“你记起来了?”
祝珉脸色发白,表面他好似把一切都捋顺,但总觉得有什么忘记了。
沉默了一会后,祝珉点点头,“我觉得我应该弄清楚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点燃哪一根?”
祝珉的目光落在那些长短不一的蜡烛上,除了邰晓玲那短得几乎快没有的蜡烛,还有一根蜡烛也很短,是一根纤细的红色蜡烛。
“去吧,点燃它。”
再次从烛台后的那个隧洞离开,祝珉没有第一次的惊慌。
他一直往前走,顺着那道光。
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再次如做梦一样,睁开眼。
夏犹担心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祝珉坐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沾满了黏腻的血液,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腔,伤口不见了。
“你这个笨蛋,还不快跑!”夏犹催促他。
祝珉却不急不缓,转头打量起来。
这是一个肮脏的地下室,看起来废弃多年,四面墙上还是老式水泥墙,却挂着各种手术器械,光是锯子都有五六只,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刀具。
而自己正躺在解剖台上的裹尸袋里,袋子里的血液臭味刺鼻,祝珉爬出来连忙去一侧的水龙头边上清洗。
“那个混蛋,他和你聊的时候掏心掏肺,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结果一转脸捅死了你,把我吓坏了!”夏犹还在叽叽咕咕,“你打算干什么?还不走啊?这里看着和屠宰场一样。”
祝珉在衣服上擦拭手上的水珠,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要叫他付出代价!”
“祝珉,你这一次死亡之前做了什么?”卞岳见状,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你不是知道吗?我——”祝珉说到一半顿住,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原来是这个!
他看向满墙的刀,笑问:“夏犹,卞岳,你们喜欢哪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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