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起小山丘高的木柴,凤箫声一个劲地煽风,鼻翼上的雀斑都叫草木灰涂抹了厚厚的一层。
木桶里的水抵达沸点,白色的蒸汽能够当场将人蒸熟。凤箫声还在狂加当归、桑叶、桂枝、菊花等药材,那身形、手法,深得葛大娘下厨时猛加配料的传承。
那落迦确信了这里头定是另有图谋。
搁窗外经过的方丈一把将弟子提溜出来,“这还用得着亲身实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和尚们各自上手惦念,猜测着首座大人这下煮的有几分熟。
看戏的人们散场,凤箫声到嘴的鸭子也飞了。
她逮着人家的屁股后头追,翻来覆去地念叨,“就咬一口,一小口,利索了,我能延年益寿。不利索了,也不影响你长长久久。至于这么小气?”
德行,小气吧啦的!
禅坐静心的那落迦,不堪其扰。好比屁股后头跟着一百只小鸡仔追着撵。
他左肩的衣襟一扯,木兰色法袍下落,露出古铜色皮肤。锁骨边缘描绘着朱红色的梵文咒语,从左至右,由正中间的胸骨上窝垂直向下,直达关元穴,在尾端盛放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莲业火。
人手一按,摁着凤箫声脑门,撞到他肩颈上,“咬。”
什么人呐!“都撞疼我了!”凤萧声是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性子。
发表完不满,当即上蹬鼻子上脸。坐到盘腿而坐的那落迦膝头,两只大腿压着他的股四头肌,磨磨蹭蹭地摸着他紧致的腰身、宽阔的肩膀,踌躇着从哪里才有利于牙口。
没事练得贼壮实做什么,勾引良家妇女呀。
她张口,遵循世家小姐的礼仪,小口小口地品尝。洁白的牙冠嵌下去,热烫的舌头一卷,在武僧的闷哼声中,慢条斯理地就餐。
饶是真叫她如愿以偿了,凤箫声仍不肯消停。
一会啃了几口斜方肌,嫌那落迦有事没事练那么多劲干嘛,鼓胀的肉质不好下口;一会两指屈起,尾端揪着他过分发达的胸大肌,骂他毁廉蔑耻;一会揉着他的髂腰肌,公报私仇,暗地里用力掐了几下。
敢情是上菜市口进货来着。
被摸出了几分燥气的武僧,忽地站起身。右手手臂一揽,接住跟不上他的动作,从空中下落的凤箫声。
他上半身的福田衣基本被凤箫声扒干净了,拧成一团麻绳,斜歪歪地坠在腰胯以下的位置。
快从五色衣洗成单色衣的袈裟本就是一体,哪经得人这般折腾。凤箫声那么一扯,那落迦这么一站,当即又向下滑了几寸。
因为那落迦突然站起,受到不小的惊吓的凤箫声,尤不知情。
她双腿夹住那落迦的腰胯,稳实了,就蓄意报复上手。一照面挠了他好几下。
冒出头的指甲扣着武僧双肩,扣进皮下组织。还不吝啬地上嘴,发了狠地又啃又咬,给自己能正面袭击的部分多烙了好几个牙印,每一个口子咬得极深,边上都带着一圈血丝。
那落迦只觉有股热意从尾椎骨钻出,顺着脊梁柱往天顶盖窜。
抱着的人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譬如春讯,生机勃勃。
急风骤雨不能将她刮倒,疾雷迅电会点缀她的骄傲。四分张狂,演绎出六分聒噪。一出现,就立即夺取所有人的视线。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倒逼着日月星辰全围着她运行。
抬起的又不止是她的头。
那落迦托着人的臀部,将人抛掷在大门口。
摔了一屁股墩的凤箫声,一扭身子骨,麻利跳起。掌心落在响器上,把圆环拍得啪啪响。
未有应答。
她人退开几步,卯着劲,要往房间冲,使用暴力破开门户。
在抵达门的前几秒,门开了,刹不住脚的凤箫声,寻思着一鼓作气撞得人晕厥过去。
谁知那落迦往右边一站,让开通道,她的人直溜溜奔着床头跑,脑门砸在墙壁上,磕晕了。
当真是玄乎其玄的开头没料到,急转直下的收尾也大大出乎人意料。
那落迦在天阿寺经年苦修,数十年如一日,不曾有半分懈怠。他头一回见到如许吵闹之人,鲜活且明亮。古井无波的心都勾出了几分烦躁。
亦或者不仅仅是燥。
他蹲坐在凤箫声身侧,光裸的肩头还残留着几个牙印。结实的背肌刻着凤箫声使劲挠出来的抓痕。
跳动的灯芯“吧嗒”一声,那落迦挪开眼,不敢再看。
凤二小姐脾性大,心眼小,有仇怨能够当下报了的,绝不含糊。当下报不了的,必当斤斤计较,以待来日。
别人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是小人记恨,为时尚早。
引那落迦杀生一计不成,她又生一计。凡是剃度之人,须得捱得佛门苦修,清净守心,遵守佛家条框戒律。
她回到自己的住所,从箱底翻出一件贴身藕粉雨荷肚兜,丢到那落迦床头。人则偷偷摸摸地潜伏在他床底下,等着他上榻,跳出来捉贼拿脏,斥责他不问自取,视作偷盗。
丝毫没有考虑现今是她自个儿占着人家的屋舍,若真出了事,她才是第一责任人。
捉贼拿脏的经过比凤萧声想象中刺激得多。
慧怡方丈安排的姑娘们挨个登场,变着法子,引诱那落迦破戒。她们或打扮得妖媚多姿,勾魂夺魄;或做那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温柔可人,或动若脱兔,活泼可爱。各具特色,别有韵味。
凤萧声都看得流口水了,那落迦那根木头竟自不为所动。
不仅不为所动,还统统拒之于门外。好端端的多情僧侣的名头不赚,非得学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岂止是块木头啊,一整个不可雕琢的朽木!
“你下贱!”
被班首大人从床底下挖出来的凤萧声,梗着脖子,嘴上不饶人。
那落迦被稀里糊涂骂了一通,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弟子额头。要不是顾忌着凤萧声身上尚且带着伤,强行操训或许会引发病症,他早拉人去操练了。
他指上没收力,一下把人弹出七、八米远,被弹飞出去的弟子趴在墙底下,吐出一口干灰。
“你应当称呼我为首座。”
首什么座,她早晚有一天要坐到他面门上!
打,打不过,嘴,嘴不动。打诨插科的举措都被那落迦四两拨千斤地化解,凤萧声复又钻入床底,掏出她费劲藏起来的肚兜,甩到人脸上,“你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那贴身用的私密物盖住那落迦的脸,吐息间,还能闻到绢面传来的女子馨香。
那落迦摘下挂在脸上的内衣,常年干粗活的食指一勾,挑出张口时跑进口腔内的衣带。然后方方正正地摊开来,粗粝的指腹摩挲过上头的花蕾刺绣。
可以想见穿着者肌肤之细腻,他指腹磨出的老茧光在上头摩擦,就会让人受不住。
武僧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寻常的摸索手法落在凤箫声眼里,等同于无耻下流。她莫名觉得外露的肌理刺挠,仿佛他的手摸的不是她摘下的亵衣,而是她本人……
“不害臊,你修的何等功法!”
“欢喜佛。”将置气当做疑问的那落迦,解答了凤箫声的话,复而引申出她第二个问句,什么是欢喜佛。
那落迦没有再回答,反问了她第一个问题,“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这话,是从何说起?”
“就是,就是……”
头一回诬陷人的凤萧声,没有可供参考的经验,车子驶出去一半了,半道上卡了壳。
缘何持有姑娘家的贴身之物,男子就要遮遮掩掩,女子必当羞怯难当,宗族律法严谨的还要抓他们去浸猪笼。凤萧声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她的思想与认知暗中角力,道德和律法撕扯不清,磕磕巴巴地解释着,“等会,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一想。”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能够想到的。
不多时,凤萧声替自己找好了借口,“依照风俗习惯,不娶自用,是为污秽。平白污了人家的贞节,全无公义德行。”
“你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那落迦弹斤估两,“首先,这件小衣并非我所取,亦非我所留。其次,要是一捡,一失,对于当事人双方是万劫不复之罪。那便是世俗错了。”
出门前,风萧瑟强硬地抗议凤家老爷强加在她身上的世俗观念,不认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传统理念,宁可抛下王权富贵,也要争一把溥博如天。
纵然断绝一身血脉联结,也要自由地跟随自己的心走。结果人走出去了,心没有走出来。于廓然无累的龙荒朔漠,反过来为耳濡目染的教条所捆。
她居然下意识认为一件抱腹、一样小衣就能拿捏女性的贞洁,以此反制自己看不过眼的和尚,嘲讽男人的龌龊。
好在她潜意识里说服不了自己,证明她的思想还没有彻底掉入窟窿。
“还有,你搞错了一点。”那落迦一板一眼地纠正门人的错漏。
他捉住凤萧声的手,用衵服盖住了,再握住他凝实的把柄,来回揉弄。
那落迦做得太理所当然,人也长得一本正气。以至于凤萧声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要反击了,欲掰折、弄断了,手腕上的尺骨茎突被用力一捏,立即卸了劲,只得等着他反复作弄。
等到过量的露珠打湿荷花,青翠的叶片兜不住浆液。有些撒出来,喷溅在她的僧袍上,她才听见耳边传来的声响。
“瞧好了,这才算是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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