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游行日

押送队伍的两侧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那些人是区长的近卫,前区长是丢下他们叛逃但是也放弃了一部分人,他们这些人就是被他放弃的,他带走的那些人自然也和他一样到现在都没有一点踪迹了。

这些近卫在事发后不被大家信任,认为他们也有参与那个叛徒的阴谋中,为了自证清白他们在战争中出力,幸存者只剩下了如今的3个,现在他们站在队伍两侧开道,吹响了一个声调古怪雨七以前从未听过的号角。

号角声悠扬而深远,自带一种呜咽哀伤的悲怆感。

怎么会突然提前行刑时间呢?昨天晚上刚下过暴雨,现在的湿度都算得上超标。

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不得不提前的理由吧,总不能是为了今天天气不错。

“唉,小七,你眼神好,你看这些地下人是不是长得都很怪?他们这些人实在太白了些,我在这么远看着都觉得他们晃眼睛。”其实这条押送队伍算不上很长,但是领队的军员特地放缓了步子,雨七的视力确实不错,她看到这些罪大恶极的人都是用一个黑斗篷简单地遮着脸,暴露在黑斗篷下的皮肤都很白皙,其中有一个白发苍蓝色眼睛的老者最特别,他把自己分到的那个黑斗篷摘了下来,就这样把自己的真容暴露在大家面前。

正式行刑是明天天一亮,今天下午只是游行,他们还要在火刑场边的押运车里待一晚上。

这一晚上每分每秒的折磨也算得上一种刑吧。

队伍就在眼前走过,雨七放缓呼吸感受着席春的情绪,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更平静。

“那个没有遮住脸的老人叫安水,他的学生最先离开地下,后来被当成无身份的可疑人审问,这个工作是我的一个母亲做的。”席春坐在两人中间,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个大瓜,雨七和阿恒两人齐齐地转头看她。

“看来今天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回去吧,说不定他俩也回了。”席春没有躲他们的目光也没有再接着讲下去的打算,在区通车的车顶上站起来懒懒地伸了个腰。

押送的队伍已经走远,雨七想,如果想知道关于那个老人的其他事还回去再追问比较好,只要缠得久一点,席春一定会和他们说的,不过,安东哥哥知不知道这个事呢?

“是环湖路的那些人!!!”

谁都没想到三人刚从车上翻下去前边就响起了一片骚动声,他们没有再想着往车上爬看一看发生了什么,过去的许多暴动都告诉过396区的居民,这个时候爬在高处是危险的当靶子行为。

席春又站到了他们中间,一手一个拉住他们,“拉紧,人太多了,我们不能散。”

雨七能察觉到席春的声音在打颤,从广场中央那一片又响起了几声意义不名的叫喊,席春抓着他们的手又紧了几分。

“会不会是那两个组织真的来搞事了啊?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阿恒的声音明显也是紧张的,人群本就多,现在这个时候能顶用的军官和军员又少,又一些怕有事的外围群众已经往小道上跑了。

席春没有回话,也没有和那些疏散的人群一样带着他们往居民区跑,她找了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小旮旯三人在这里蹲躲着按兵不动。

“我们这会儿出去也不安全,跑不过他们的。”阿恒不再说话,只等着人少一些,那些押送的军员能镇压得住。

席春把斗篷下的手腕露出来,点开环在自己手上的通信装置,这是她今天上午才在工作台上改装过的——安东从组织里带回来的废旧品,她在里面存了他的联系方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得上。

手环虽是组织淘汰下来的旧品但也比他们能买到的好用一些。

一个半透明的光屏出现在正上方,良久,安东后面跟着显示的状态还是未接通。

席春收起手环,一时间三人间的氛围又沉寂下来。

如果生日许愿能有用的话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吗?

雨七用力地闭着眼睛,在心底默念着安东和大家的名字,本来就够蓬松的尾巴猫这个时候更炸了,出门前被腰带绑着,这会儿整个小肚子都被它捂得热热的。

一只凉丝丝的手抚上雨七因为闭眼闭得太用力而皱起的眉头,“害怕吗?怎么闭眼闭得这样用力?”

席春的这双苍绿色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像一汪波澜不惊的碧泉,一种无限的安稳感。

“安东会没事的,他能保护好自己,我们大家都会没事的。”先前的不安已经消散了,安慰人的声调甚至比平时更沉稳一些。

“所以,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许愿机会小七应该留给自己。”席春没把手放回去,轻轻地揉了揉她的眉头,一颗大泪珠从那双红紫色的大眼睛里滑落,刚好滴在她的手腕上,是温热的。

“乖,别怕,我们都在呢。”阿恒也凑了过来小声地安慰道。

三人又躲了一会儿,奔跑的人群少了许多,叫喊声也散了。

雨七把脑袋探出去一点,发现她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天籁小怪的正脸。

在雨七这个年级所了解到的历史课程中,天籁小怪是星神在人间的第一个朋友,这个广场大雕像建造起来的时候他却被设计者放到了大雕像的最地下,其他小神都可以围着星神欢呼,他只能做出一个躲在她裙子后面拉着被风杨起的轻纱的动作,既不显示出自己的能力,也没有提现出他为人间带来的光辉。

不过,星神作为这个地区的神话传说,当初在这里建造雕像的根本目的也只是为了发展旅游业,顺便展示本区在技术上的突破而已。

三人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席春找了一个面善的大叔打听消息,“没什么大事,好像是说繁荣街互助队的那些人在军员不注意的时候偷了几支助燃剂,鬼知道他们最近要去炸什么东西!”

“环湖路那些人呢?他们没有什么情况吗?”席春听完后又拉过那位大叔多问了一句。

这是有必要关注的,偷东西在当下这个环境对那些胡作非为的人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是最轻一级的恶劣程度,但是不管什么行动,只要跟另一个组织扯上关系了那必定得闹出大事来。

“你要问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先前只站在外围,我的同事来得早比较靠前,他之前联络我的时候说的,环湖路那个帮找了几个极端的入教信徒在他们快到押运车的时候把他们扔进去了!那几个人疯了一样地要去撕咬那些老鼠人!”大叔压低声音说完他知道的见闻,看他们都是几个孩子,也不打算再在此地多留,“世道真的是只能更乱了,你们几个孩子还是赶快回去的好。”

如果不是居民们的呼声太高其实今天的游行也是没有的,这种事拖得越来久变故只会越多。雨七在学习室里看过本区历代的处刑资料,最常用的是无痛针剂,火刑算得上一种虐杀,所用资源也更多,偏偏灾难来临时是罪犯蹭长的高峰,那真是一段相当黑暗的时期。

三人带着心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之前席春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广场。

偷东西这种事算小队的边缘人范围之内的工作吗?

没想到回了居住的基地等着他们的又是另一件大事。

此时算得上下午,天还没有黑下来,雨七眼睛好最先看到跑在前面的安东,衣服敞开着完全没有他平时正经遵守的大哥风范。

雨七叫了一声,席春也注意到了他的狼狈模样,拉着他们就朝他小跑过去。

俩人会和时安东捧着席春的脸,还带着些微喘“阿春!我有大事要和你说!”

雨七看着这一幕想起当当给她放的那些古老爱情剧,现在就要在面前实时播放了吗?阿恒看着这俩还有一个不知想到哪去的小孩,在想要不要在适当的时间去捂住那小孩的眼。

“有什么大事要跑过来说?不会是你准备退出那个见鬼的组织了吧?”席春心情平复了一点,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不是这个,但是,很要紧。”安东的喘气声缓了些,但是语气里尽是凝重。

“什么?”席春这一整天的心情可真是起起伏伏。

“我们基地进贼——啊!痛啊,阿春!你这手劲怎么这么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基地二楼,君阳阳抱着小广播机器人当当缩在工作台底下,当当的肚子显示的雪花屏一闪一闪的,闪过的清晰画面里是中午雨七出门前看到的长风衣男子,他现在和一个脑后系着小辫子面容俊美散漫的男人站在一起,两人被漂浮着的半圆体机器人发出的亮灯照着,说话的声音被当当转播出来还是和早一样断断续续不能成句。

安东,阿恒,雨七三人排排站。

傍晚席春听到安东说基地进贼就往回赶,其实这个贼真的算是又没有眼光又没道德,这样一个乱世来偷5个未成年的小住所这不是欺负人嘛!再说了,5个小孩凑四舍五入一下怎么看劳动力也抵不上一个成年人,就是要偷又有多少真的值钱的东西可以偷呢。

好在席春做事一向喜欢多留后路,保存在工作台暗格里的几枚父母留的芯片还在,倒是一些台面上她和安东这三年挑挑拣拣在旧物市场便宜淘回来改造的工具少了几样。席春自己动手改的,她心里最清楚着几样小玩意的价值,要么是这个贼真不识货,要么是他找到他们这里来别有目的,偷东西反倒是象征性拿几样的意思。

“所以我现在真的很想问你,那个见鬼的小电视机你到底是在哪个垃圾场顺回来的宝贝?你不会把人家垃圾场的镇场之宝垃圾之王带回来了吧?一天24小时有25小时都是复古雪花屏,除了走路时一双大脚啪嗒啪嗒地响其他哪里都不响,看新闻看得难受,怎么陌生人都进家了一个警报也不能发出来啊!总不能它把小偷识别成客人还端了晚饭招待人家吧?”

席春训人的时候那双绿眼睛的威慑力实在很足,平时在大家面前当大哥的安东也只能乖乖缩着脖子听她说完。

尾巴一回到家就从腰带里解救出来了,这会儿雨七也得把手伸在身后乖乖地把它抓着,这个时候在席春面前乱摇尾巴可不行。

雨七一边抓尾巴一边低着头,她站在工作台的最右侧,这个角度没有被面前的席春挡着刚好可以看到当当肚子上显示的屏幕。

三年前,战争结束不久后预测中灾难再临的概率渐渐降低,大家都相信团结让大家度过了这次天灾,人类的未来远远没有达到末日的程度,通讯联络渐渐恢复,联合政府建立了各个区的新闻台,每日更新各地的状况。

屏幕上的这两个年轻男子就是上午播报里的新选出的代理区长和他的助理。

忽然当当脖子上的出声孔传出几声玉石相击一般的清贵男子声音,“当然了,396区是灾难前著名的文化之城,我和代理区长自然十分向往,让那里的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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