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笑琴的铺子逗留了一会,三人告了别,打算去尝尝别家铺子。
陈古楠一路发现很多铺子在卖串烧。这是他不曾吃过的,因此觉得稀奇,他左看看右看看,和昭凌云嘀咕了半天,这才决定去吃平日里吃不到的海鲜类串烧。
海鲜都是新捕捞的,大多都是附近江湖河流来的新鲜食材,在炭火烤制下飘散出引人的香气。
陈古楠拉着昭凌云,两人一同探着头看摊主烤海鲜。摊主手法熟练地在炭火上翻转着肉片,不一会儿滚烫的热气翻涌而上,扑人面颊上,两人被喷的一愣,赶紧往边上撤,而后继续看着对方的动作,摊主指尖摩挲,料粉揉捏成粉末纷纷洒在肉片上,肉香四溢,勾得人垂涎三尺。
陈古楠兴致勃勃的挑选着,身后的温律也象征性的挑了几串,不过他拿了两串就停下动作,说道:“还是在凌云寺,少吃点荤腥。”
陈古楠不以为意地冲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陈古楠是无所谓,但他们俩都知道昭凌云是个什么德行,于是转头一看,就看见昭凌云手上拿了一堆,她思来想去也没决定好要吃什么,索性一样拿了一个。
陈古楠难得和温律站在同一战线,在经过一番看似苦口婆心的劝解过后,昭凌云手上食物少了大半。
刚想拿着这些食材准备准备交给摊主处理,陈古楠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那味道与其他的都不大一样,鲜香中包裹着清新又鲜爽的气息,他两眼放光地抱着温律半条胳膊,语气急切:“哇!温律,我想吃那个贝壳!”
陈古楠口中的贝壳其实是一种临海特产——扇贝,经过摊主娴熟地烹烤,肉质鲜美滑嫩多汁,热气腾腾飘散着独有的香气。
温律侧目看了眼扇贝娇嫩的肉,便允了。
挑选完毕,待摊主巧手一挥,等候不多时,扇贝便烤好了,置于盘上,又有精心的点缀。金黄色的外壳上泛着勾人的油光,葱姜蒜从旁点缀,将香气推向更复杂的组合,,陈古楠垂涎欲滴,不待稍稍放凉就动嘴吃了起来。
他一共买了四个,和昭凌云一边剥一边吃。温律则眉眼恬淡,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吃的欢快。
半晌,温律抬手拿了只扇贝,将肉串在木签上,递给陈古楠:“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陈古楠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从温律纤长白皙的手移到那淡笑的脸上。
他微微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接过,眼睛却没有挪开,仍是有些愣怔地盯着。
“行了,别看了。”温律愣是被陈古楠盯得不好意思,弯眉看起来有些淡淡的温和笑意,“小心小师妹都吃完了。”
昭凌云计谋被戳穿,嘴里还没嚼完就苦叫一声:“啊!温律,你怎么可以告诉陈古楠啊,我还差一口就吃完我的了!”
陈古楠难得没去接昭凌云的话,而是抿着唇低头继续吃,还想犟嘴的昭凌云不适应地卡了卡嘴,疑惑地投去一瞥。
吃完扇贝,三人绕过墙角准备散散步消消食,一股混合着各种食材香气的热浪便扑面而来,让三人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他们随着人流来到一个售卖甜饮品的摊位。这里正巧有昭凌云刚刚和陈古楠提到的“四果甘露”。四果甘露的“四果”选的都是当季品质最好的四种果子,搭在一起和谐又好吃。
陈古楠自掏腰包买了三碗,硬是不让温律自己出。
“你刚刚帮我剥扇贝了,我现在要喂你吃四果甘露。”他看似不满,从温律视角是这样,却又不大一样。
温律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逻辑,但是他尊重陈古楠奇怪的想法。陈古楠舀起一口,准备递给温律时,温律反手一推,这第一口直接进了陈古楠的嘴。
陈古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律:“温律你怎么还搞偷袭……嗯……真好吃。”
很快,陈古楠也不把温律偷袭的事情放在心上,一心去吃温律的四果甘露。温律则端起了陈古楠的,一口口喝着。这饮品口感确实不错,清甜爽口,软糯可口,让人忍不住连声赞叹,想多喝几口。
三人走了一路吃了一路,就连没怎么动嘴的温律也都吃了个五分饱,三人才想起来回自己的铺子看看。走前做好的吃食已经卖了个七七八八,桌子上堆着些铜板啊碎银子当做饭钱,还有些没吃完的食客冲他们挥了挥手。
昭凌云好奇地去看陈古楠到底卖的是什么,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陈古楠卖的不是什么正常的面团子,而是一堆虫子状的,外表光滑的不知名物品。
昭凌云一见就叫出了声,声儿不大,就差从地上跳起来了。她摸着自己胳膊,一胳膊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陈古楠做的很成功,还是该说他的想法很古怪。
但很意外,他那奇形怪状的食物卖得反而更好,摊子前围着些小孩子。那些小孩子都上赶着来看“虫子馍馍”,大抵是因为模样称得上诡异奇怪,孩童生来好奇心强,围着那怪模怪样的食物吵来吵去。
昭凌云就不信这个邪了。她问陈古楠,满脸不屑:“你这个东西能有多好吃啊?”
她随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品尝会儿才发现陈古楠的吃食的奥秘:它吃起来黏黏的,足够劲道,贴合小孩子们的口味习惯。怪不得这么受小孩子喜欢。
温律铺子里都是中老年人拜访,不过这儿他们几个早料到了。他们聚在一起交流养生心得,纷纷夸赞温律是个“可塑之材”。
陈古楠昭凌云一脸鄙夷的看着温律,看着他那恬静温和一副看淡一切的成熟模样,怀疑他明天就会去山下村口去和这些老大爷下棋。
三人收好自己赚来的零用钱,把剩下的美食免费送给喜欢吃的食客后,美食大会也即将落幕。
昭凌云心里惦记着周笑琴,那个做豆腐的姑娘,和温律说了一声后,就拉着陈古楠一起去找周笑琴。周笑琴正在收拾东西,就见昭凌云欢快地跑过来,她挥了挥手,温和地冲她笑了笑。
“妹子怎么来了?想吃一品豆腐了?”
昭凌云“嘿嘿”笑了两声,伸出食指左右晃着以示不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温和神色,勾唇展笑颜道:“不不不,我是来帮周姐姐收拾东西的~”
周笑琴好笑地看着昭凌云,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昭凌云也小幅度地蹭了蹭看起来开心极了,“不用了妹子,我已经收拾好啦。”
“啊?”昭凌云略显失望,于是只好拉着周笑琴,两人嘀嘀咕咕大半天,这才分开。
陈古楠一直在旁边没打扰二人,虽然觉得不大对劲但也没多说,直到她们分开,陈古楠才悄悄过去小声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昭凌云故作神秘,不肯说:“我不告诉你,回去喽~”
陈古楠撇了撇嘴,“切,不告诉就不告诉,谁稀罕。”
晚上,陈古楠坐在榻边,专心致志地数着自己白天赚来的银子。银子不多,但足够陈古楠休沐日出门买好些吃的玩的了。
温律坐在榻边温书,耳边是陈古楠数银子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抬眸合上了书,看着人满心欢喜的样子,凑过去把自己赚来的银子放在陈古楠手心里,置身耳侧温声道:“你喜欢的话那我的,都给你了吧。”
陈古楠深吸一口气,把这一把都攥不住的银子小心地包起来放在小几上,一把搂住温律的腰:“温公子好棒啊,真不愧是温公子,出手就是大方!”
温律笑了笑,任由陈古楠搂住自己,配合他回道“既然本公子出手大方,那你可否唱个曲给本公子听听?”
温律本是开玩笑,陈古楠却听进去了。
“你去哪儿学来的这些,开始听曲了都。”
温律不在意的笑笑,随口一说:“用你的技艺,来赚钱不丢人。”
陈古楠想了想觉得也是,他微微点头,嘟囔了声“好像挺有道理。”后重新开嗓启唇,低声唱着: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陈古楠唱的不怎么好听,甚至有些走调。但温律听的津津有味,笑意加深。
反倒是有几句歌词让气氛变得些许奇怪。
陈古楠唱了两句,便伸手拽住温律的袖子,故意放细了声音道:“郎君~赏个脸陪妾赏花吧~”
温律伸手弹了弹陈古楠的额头,好笑道:“那赏完花呢?我是不是还要去提个亲啊?”
陈古楠故作娇羞:“郎君~快快迎我回府吧~”
温律叹了口气,配合陈古楠:“可我是负心汉,家中已有妻室。”
陈古楠撇了撇嘴,倒是看上去不大满意:“嗨呀,哪个貌美的姐姐能得温公子青睐啊?”
温律好笑地摇了摇头,揉了揉他发旋:“快些睡吧古楠,夜已深,小心明日起不来,要被罚扫地的。”
陈古楠“哦”了一声,去睡觉了。只是心里一直挂念着“家中已有妻室”。
他努力让自己不在意这句话,把头埋进被褥里,闭上了眼,于是一夜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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