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昽感觉到了椒盐的不对劲，一边手上放出缚仙索困住上尸呵呵，一边低头问椒盐：“怎么了？”
椒盐快把应昽的手臂掐出印子了，应昽只是微微皱眉，没有推开她。
“这就是上尸呵呵？”
“是他。”
“你认真的？”
应昽觉得有些奇怪，答道：“认真的。”
椒盐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过分激动的心情。
“你就不觉得他的打扮很奇怪吗？”
“地中海”发型、横纹polo衫、西装裤，那是她那个世界的打扮啊！
应昽分了一分眼神给紧紧抱着珠宝的呵呵，又将眼神收回来，回答：“是奇怪，不过他一直这副打扮，也就习惯了。”
椒盐某种意义上也是个谜语人，她有满腹的秘密没办法告诉应昽。
此刻她在心里无声尖叫，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方脑壳变成了呵呵？
难道他也被系统搞来这个世界做任务了？
若不是应昽在场，她真想把系统喊出来一问究竟。但是系统说过，这个世界的男主男二和女主是可以看到系统的，因此不能贸然把系统叫出来。
她试探着叫对面被应昽用缚仙索捆住的呵呵：
“老师？”
应昽：“？”
“你什么时候成了呵呵的徒弟？本君怎么不知道？”
呵呵哆哆嗦嗦：“白……”
椒盐只听了一个字，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此地无银三百两般截断呵呵的话头：“白、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脚底抹油，以为能溜，妄想跟我斗，无人把你救！”
应昽再次：“？”
他一脸懵，她在说什么，为什么开始押韵了？
椒盐充分发挥了骨子里自带的押韵技能，阻止呵呵叫出她的真名白文婷。
呵呵被椒盐一打岔，不再说话，默默地低下头，怀中抱着好大一捧闪亮的珠宝，完全没有当年高中课堂上的威风，仿佛只是个守财奴。
椒盐向应昽确认：“他现在跑不掉了是吧？”
“跑不掉。”
“确定？”
“确定。”
椒盐终于放开了应昽的手臂，和他商量道：“那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应昽第三次：“？”
“就一小下。”
应昽狐疑的目光几乎要将椒盐看穿，椒盐顶着这炽热的目光，低头对手指，小声道：“求你了。”
她，椒·白文婷·盐，吃软不吃硬，且能屈能伸。
应昽：“……好。”
他收回了探究的目光，果然不再发问，径直走出了大殿。
椒盐见应昽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前，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询问瑟瑟发抖的呵呵：“你真是方建刚？”
呵呵想了一下，才回答道：“方建刚是我，我不是方建刚。”
椒盐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方脑壳来了这个世界，讲话还是和他讲课水平一样令人费解？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建刚只是我的一部分。我是本体。”
得到如此炸裂的回答，椒盐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方脑壳竟然不是人吗？
等等。
她震惊地想，她那个世界竟然有非人生物的存在？她来的那个世界，难道不是唯物主义的世界吗？
她凌乱了。
“方建刚是另一个世界的，你的分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可以这么说。”
听到这个回答，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既然她那个世界都不是唯物主义的世界，那还有什么是唯物主义。
她一直秉持的信仰崩塌了，现在她要把自己碎成渣渣的世界观捡起来重新拼好。
“你怎么和方建刚穿一样的衣服？”
“这样穿舒服。”
“……”
椒盐无语。
“你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
“跟句芒大人来的。”
椒盐一脸茫然。
她一时语塞，脑子里就跟喝了二两白的一样，意识不清醒。
于是她从衣兜中摸出了系统，使劲摇晃这块玻璃板子，叫道：“起床了起床了！开机了开机了！”
她的开机**果然有效。
原本的黑屏变成了蓝屏。
熟悉的不标准普通话女音传出来：“宿主有何需要？”
椒盐将系统板子对着呵呵：“这是怎么回事？不给解释解释？”
呵呵则愣愣道：“你手中拿着的板子是什么？”
椒盐一惊，拿着系统的手都僵硬了。
不是说只有她和这个世界的女主男主男二能看见系统吗？为什么呵呵也可以？
系统从她手中飞出，屏幕闪烁着，围着呵呵扫描了一圈：“宿主，呵呵并非本土灵魂。”
椒盐的脑袋里无异于发生了一场信息的小型爆炸。
呵呵不是这个世界的。他是跟着句芒来的。那他和句芒是哪个世界的？难道是她那个世界吗？
她的世界观岂止是碎成渣，简直是灰飞烟灭。
她那个世界才是玄幻世界吗？
“不是你们把他弄到这个世界的吗？”
系统否认：“不是。他早在宿主来之前很久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他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椒盐问系统。
“你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椒盐问呵呵。
系统答：“他是句芒带来的。”
呵呵迷惑道：“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跟句芒大人来的。”
系统飞在空中，她忽然逼近系统一步。
“这难道不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吗？”
她满腹疑问。为什么说这个世界是句芒创造？难道句芒是这本书的作者？句芒真的存在？他难道不是虚构的神话人物吗？
她脑子里疑问太多，一时竟不知该追问哪个。
“抱歉，宿主，你问的问题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系统R1818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系统打工人，没有高级权限。
那么这个时候……
椒盐很快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冷言道：“我要找S404。”
S404，那个高级管理员。
椒盐的语气仿佛在饭馆里出问题，喊服务员叫经理来。
R1818默了一瞬，然后说：“Ok。”
不到一分钟，系统屏幕便重新亮起。
S404的普通话比R1818标准很多，但她说话的声音比R1818冷酷。
“你想知道什么？”
“句芒存在于我来的那个世界吗？”
“想要知道答案，必然付出代价。”屏幕那头的女人好像发出了一声轻笑。
椒盐这时才发现，她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耳熟。
是在哪里听过呢？
“什么代价？”
“世界元，”S404操着一口标准普通话道，“推动这本书的剧情发展只是过程，你真正的任务是要取得这个世界的世界元。”
世界元，是上次S404跟椒盐提到的她们的“万千世界计划”中的一个名词。
椒盐追问：“世界元究竟是什么？”
S404今天好像格外有耐心。从前她总是很忙碌的样子，总是迫不及待地掐断通讯。
S404隔着屏幕慢条斯理道：“世界元，顾名思义，是一个世界的本元。每个世界有不同的世界元，至于这个世界的世界元是什么，恐怕只有去问阿多尼斯先生了。”
“阿多尼斯先生？”
“他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如果你拿到了世界元，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如果我不呢？”椒盐忽然道，“你们一直以回家为诱饵，诱惑我，但我好像只是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如果我不回家了，我不受你们摆布了，那我……”
“砰”一声，火光爆开，有什么东西冲出屏幕，发出爆裂之声。
椒盐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腿一软，坐在地上。
她颤抖着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耳，确认它是否还在。
刚才擦耳而过的，是一颗子弹。
“这就是代价。”S404隔着屏幕轻笑，随后掐断了通讯。
屏幕毫无损伤，只是重新黑屏了。
它飞回了椒盐的衣兜中。
应昽冲了进来：“椒盐？！”
他一进来就看见瘫坐在地的椒盐。
呵呵已经被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抱着他的金银财宝，什么都不敢说。
“方才那是什么声音？”应昽走过去，脚下踩到一个可疑的坑洞。
椒盐缓缓回头，看向他脚下那个坑洞。
差一点，那个洞就出现在她身上了。
应昽蹲下来，双指从弹坑中夹出一颗子弹。
椒盐只是呆呆地看向他手中的子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一个害怕的音节都没有发出。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最后同时开口：
“没受伤吧？”
“把它给我。”
应昽将子弹放在自己掌心，递给椒盐。
椒盐从应昽的掌心拿起子弹，用手指摩挲上面的编号。
S404。
高级管理员。
标准普通话。
熟悉的声音。
究竟是谁呢？
她摩挲了一会儿刻在特殊金属弹头上的编号，然后将这枚子弹收进了储灵间。
然后，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自然地向应昽伸出手：“扶我。”
应昽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椒盐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身体还是软的。
她半软在应昽身上。应昽半低下身子接住像一滩烂泥一样烂在他身上的椒盐，让她好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越过应昽的肩头，她的眼睛望向殿外一盏不太亮的宫灯，却并没有聚焦。
她好似在神游天外。
如果她来的那个世界也是虚构的神话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究竟什么是真的？
应昽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了？”
椒盐忽然回过神来，像是身体里忽然多了一根钢筋把她撑起来了。
她推开应昽，站直了身体。
“啪”一声，给了应昽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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