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许收了伞,手机导航到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商场,终于想起问林司让有没有忌口。
林司让摇头,状似无意:“你换车了?”
周令许随口应了一声。
路两边的常青树被大风刮得左右摇摆,受台风影响,部分内陆城市也面临着连日的大到暴雨,原本适宜的气温骤然降了好几度。
周令许订好餐厅,抬头看见林司让惨白的侧脸。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林司让早上出门时的衣物似乎已经不足以抵御目前这个气温了。
大雨磅礴,闪电和雷声交错着自天际而来,车内的气温在周令许打开空调后开始缓慢上升。林司让眼眸低垂,在周令许看不见的地方,用牙齿咬破了嘴唇内壁的皮肉。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贴了下他的手背,温度转瞬即逝,周令许手收回去,接着递来了他的外套,和一句:“抱歉。”
这次是真心的。
周令许鲜少对谁真的产生抱歉的心态,比起这种无用的情绪,他更倾向于解决问题。
譬如,他过去转出去的账和商场积累的那些账单,又譬如,他在发现林司让就是白筝心里那个不可磨灭的白月光后做出的一系列举措。这都是他用来解决问题的手段。
他是实用派,而“对不起”这三个字,在周令许看来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没什么诚意。而为了摒除掉这种无用的自扰,他在到达餐厅那刻就订好了一个实用且比较可能令林司让接受的礼物。
暴雨困住了大多数人,商场无疑成为了绝佳的避难所。拥挤的电梯让周令许有些望而却步,他怀疑再多进一个人可能就会触发警报。
可林司让已经先他一步进去了,有人在催。
导航最近可以吃饭购物的商场只有这里,上下四层,上楼的扶梯正在检修,周令许不得已迈进去。
拥挤的轿厢内混杂着潮湿和刺鼻的香水味,身体和身体之间几乎没有余出缝隙。周令许微微仰头,胸口起伏渐快。
二楼仍有人在试图往里挤,周令许渐渐感到喘不上气。
这时,手腕被一只手轻轻攥住。一股好闻的味道窜入鼻腔,林司让靠了过来,对挡在门边动也不动的人说:“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可以吗?”
声音轻轻的,很温和。
窒息感令周令许说不出什么囫囵话,但身体却本能做出反应。他反扣住林司让的手,很快将人带了出去。
出来后的空气仿佛经过了净化,起码不阻碍呼吸了。
“你还好吗?”林司让抱着他的外套,脸上的关心几乎快藏不住。
周令许呼了口气,视线在林司让后颈处停留几秒,慢慢回过劲儿,说:“没事。”
他能感觉到,那里的气味最浓郁。
周令许是个挺挑剔的人,他第一次来这,随便选的餐厅味道让人不敢恭维。林司让却吃得很认真,他对待食物有种说不上的虔诚。
明明是一家餐厅,同一个主厨,可就是感觉他那份味道更好一点。
大抵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林司让的动作开始变得不那么自如。
“怎么?”周令许明知故问。
林司让委婉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周令许摇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林司让的眼神让他觉得那些话说出来就是对他的一种污染。
这种下意识的想法让周令许觉得挺莫名的,但他的确很喜欢看林司让。
单是这张脸和这副流水般的做派就已经很让人赏心悦目了,更何况,林司让身上还有股勾着他的味道。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有些像过去上学时书本上残留的墨汁,又不全是。林司让说可能是批改作业时遗留的墨水味,周令许特意去买了一瓶,说不上差点什么,但的确和林司让身上的不一样。
墨水勾不起他的**,林司让可以。
五分饱的时候他就放了餐具,单手支着下颌,头微微偏着,目光徘徊,流连,最终定在林司让被衣领遮住的锁骨处。
“你那块疤……”
话音未落,对面的人忽像受到什么惊吓般丢掉了手上的叉子。
“啪”一声落在地上,动静吸引来了一旁的服务员,很快为他换来了一副新的餐具。
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周令许看在眼里,却没追问,只笑了笑:“怎么这样不小心。”
林司让脸色惨白:“……对不起。”
周令许坐直了,双手交叠着,挺想问问林司让是跟谁这么小心翼翼,还是单单在他面前才这样局促。
但没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勾起周令许的好奇心。相较起来,他反而对林司让锁骨上那块黄豆大小的伤疤有些感兴趣。
人都这样,林司让表现的越是闪躲,周令许就越是好奇,想要探个究竟。
“林老师。”周令许敛了笑意:“我没有怪你,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相反,我……”他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才能让对方放下戒备,可到这里突然打住。
或许和林司让看他的眼神有关。
那是一种……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恰当的形容出来,这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说太难了。
剩下的话就这么哽在喉咙里,周令许说不下去了。
他低下头,忽地笑了一下:“算了。”
林司让怔怔地:“什么?”
“没。”周令许摇头,眼睛弯下来,少了那股欲说还休的撩人劲儿。
顺眼多了。
这样很好。即便周令许背着他勾搭了别的男人,林司让仍旧愿意原谅他,毕竟他们还要一起度过往后的几十年。
于是,林司让也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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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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