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开了一天专题会的祁同伟刚打开手机,赵瑞龙的电话就接了进来。
祁同伟揉了揉太阳穴,走进了旁边的会议室。刚接通电话还没出生,赵瑞龙就骂了起来。
“你把李海平怎么了?”
“李海平?”祁同伟疑惑的问。
“哎呀!就是李公子!”
“我哪儿能怎么他呀,我给他送的东西他没收…他的条件,我也…满足不了啊!”。
“他开条件了?”
“这……”
“怎么了?说话啊?”
“嗯”
“怎么吞吞吐吐的?”
“这…赵公子您还是别问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嗐,真实晦气!”
“你没答应他?”
“我当然不能答应他,我……”
祁同伟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祁同伟!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
“李书记的大公子嘛,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李成老来得子,最是重视这个儿子,他舅舅更是全国组织部长,李公子在京城咳嗽一声,全国官场都得抖三抖。更别说他家和最上面还有扯不清的关系。”
祁同伟心里大吃一惊,连连赔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也正打算今天忙完了去给他登门道歉嘛!”
“他昨晚已经回东京了!”赵瑞龙没好气的说。
“啊?这……李公子生气了?”
“哼!上一个得罪李公子的公安局副局长抱着老婆孩子跳楼自杀了,办案人员从他家搜出来500万。你祁同伟算个什么?想爬他床的人从这能排到国外!”
“您消消气!”祁同伟感觉脖子一凉。他实在不知道李海平竟然有这么大势力。
“我迟早要被你的愚蠢害死!你知道吗?今天上面已经成立专案组了,就是要来查山水集团拆迁问题的,据说是带着举报来的。”
“他们应该还没有掌握什么切实证据。”
“等专案组来查证据就晚了!本来我还指望李海平把这事大事化小,现在看……”
“现在怎么办?”祁同伟捏了一把汗。
“我让高小琴先做准备吧。这两天我回趟京城,看看能不能走动走动关系。”赵瑞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祁同伟回味着赵瑞龙的话,暗暗忖度着李海平会对自己有怎样的影响。
十日焦急的等待后,祁同伟没等来赵公子的消息,反而被梁璐的一个电话震惊了。
高群峰被□□控制了,正转送东京。
电话挂掉,他依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忍辱负重二十多年,待在名存实亡的婚姻里,不就是为了熬出来,博一番天地……“没想到真是天要亡我啊!”
祁同伟眼神忽然一变,转身下楼开车,直奔高育良别墅。
没想到,他以为肯定会拉他一把的高育良,此时却闭门不见,可是急坏了他。
他又拿起手机,拨通赵公子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这才被接了起来。
“赵公子!”
“梁副省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赵公子,这个时候您可一定要拉兄弟一把啊!”祁同伟言辞恳切。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连高育良都知道明哲保身,你让我拉你一把?我还怕沾我一身屎呢!”
“高老师他…”
“怎么?你不知道?高育良在纪委约谈的时候可没说姓梁的什么好话!”
“怎么会这样?”祁同伟瘫坐在车里。
“我……赵公子,你一定帮我想想办法!”
电话那头赵公子沉默着。
“梁群峰是我仕途上的重要助力,他要是倒下了,我肯定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山水集团的事可就没有保障了。”祁同伟此刻心急如焚 。
“或许有个人能够帮你,就看你请不请得动了。”
“谁?”
“李海平!”
“他?……可是…”祁同伟眉头紧皱,犹豫了起来。
“你的时间不多了,梁群峰在□□那交代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我看你还是早做准备吧。”说完,赵公子就挂了电话。
这一夜,祁同伟和梁璐在家都没有睡觉,祁同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他推开房门,眼神果决的踏上了去机场的路。
东京居民区的小巷子里,隐藏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门,祁同伟此刻正站在门口,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不多时,一个精干的黑子男子开了门。
祁同伟赶忙自报家门“您好,我是汉东省公安厅长祁同伟,麻烦请问李公子在家吗?”
“少爷不在。”说罢便要关门。
“等等!”祁同伟赶忙赔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往前送,“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祁同伟登门赔罪来了!”
黑衣男子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接过卡,而是说“你等一下”,随手关上了房门。
过了一阵,房门打开了,黑衣男子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祁同伟忙不停的进了门。他跟着黑衣男子走过长长的廊道,前面豁然……开朗,是一栋古香古色的小楼。
“少爷在院子里,跟我来吧。”
二人绕过小楼来到后面的庭院中,干净的草坪和精心修剪过的花草像是一番世外桃源的景象。
庭院有个池塘,祁同伟一眼看到李海平正穿着白体恤牛仔裤,站在水池边喂鱼。水池里硕大的锦鲤翻出混乱的水花。
将祁同伟带到李海平身边,黑衣男子就离开了。
祁同伟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拾好心情,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李公子…多日不见…”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这个时候还想捞梁群峰?”
祁同伟脸色尴尬,说“是啊,毕竟他也是我爱人的父亲嘛!”
“他女儿比你大不少吧?”
祁同伟眼神有些闪烁,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还请李公子施加援手,我祁同伟之后一定粉身碎骨为公子办事。”
李海平依旧不慌不忙地喂着鱼。
祁同伟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
“听说就是梁群峰把你调到农村去当个司法助理的,你不恨他?”
祁同伟吃了一惊,“我当然恨他!”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握成拳,“他把我调到农村去,就是想让我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但是我知道,只有忍辱负重,才能有机会报仇雪恨。”
祁同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他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在李海平面前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这人早把自己查了个底儿掉。
“那现在不正好吗?你可以报仇雪恨了?”李海平笑着说。
“不,不,一点都不好,梁群峰倒台,必定会牵扯到我。”祁同伟双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能因为他而毁了我的前程。”
“倒也是。”李海平云淡风轻的说。
祁同伟此刻像是看见了一线希望,一把抓住李海平的胳膊,眼神中充满了急切:“李公子,求您给帮帮忙吧,今后我祁同伟一定为您马首是瞻!”
“救…我是救不出来他,但是我可以让他永远闭嘴。”李海平抖了抖手中的鱼食残渣。
祁同伟听到这话眼神一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倒是也可以。”祁同伟深知,像梁群峰这样的领导如果不是有了切实的证据,绝对不会轻易带走的,既然都立案挂号了的,也绝不可能轻易放出来。……最少这样的话,自己暂时能保住。
听他这么说,李海平嘴脸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笑。
“李公子,您有什么要求?只要能让他闭嘴,您说吧,只要我拿得出来的,要什么都行。!”
“很简单,我要你跪下。”李海平慢条斯理的说。
”这……”祁同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色变了变,犹豫片刻后挤出笑容 。“李公子真会开玩笑,男儿膝下有黄金,要不我们谈谈别的条件,您看成不?”
李海平脸色一沉,并没有回答。
沉默一阵。李海平转过身对着祁同伟说“我还有事,祁厅长不方便下跪就可以回去了。”
“等等!”祁同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内心挣扎不已,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李海平面前,“李公子,希望您能说话算话,一诺千金。”
庭院芳草的气息弥漫在空中,让祁同伟想起了20多年前汉大的操场。也是这样的草坪上,他第一次践踏了自己的尊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凭借努力慢慢拾回了曾经的尊严,没想到又在今日,被自己亲手揉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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