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啊!”她凄厉地惨叫一声,随后如雨般密集的箭便冲着他们而来。

江衔玉没有犹豫拿炸药点燃之后往他们扔去,拼尽所有力气将陈梦锦拖着往前,然后抱住她纵身跃下了那个陡坡。

他用手护住她的头,陡坡上的碎石都滚下来。他们也一路滚到底,最后先后重重砸在那个大地洞里。

“呃。”江衔玉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却仍然抱着对方不松手。

陈梦锦用手捂着深深刺入大腿的箭,坐在他身上,再没有挪动的力气。

“喂,你还要坐在我身上多久。”江衔玉充满笑意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她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听见这话才扯开嘴角,有气无力地应了他一句,“那你先松开我。”

他们这时望向上头,还是那一片小小圆圆的天。

血从大腿处潺潺地流出,像是没有尽头。她感觉身上的体温在渐渐丧失,意识也有点模糊不清。她拽住江衔玉的衣领,“喂,你可别抛下我。胆小鬼。”

对方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你可小心了,等你晕过去我准保转身就走。”

“白眼狼……”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男人就是靠不住……”她没力气坐不住,只能靠着他。

洞外还有那群追杀者的窃窃私语声,“奇怪,怎么回事?明明看见是在这边滚下去的。”

江衔玉直起身来,将陈梦锦搬到旁边一些,让她依靠着洞壁,随后转身却被她拉住衣角,“怎么了。”他轻轻地问。

“你要是抛下我就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幼稚地威胁他。

他却郑重作出承诺,“我江衔玉,不会抛弃你陈梦锦,永远不会。”话毕,他转身迅速爬进那个小通道,意识迷迷糊糊之间,这个又小又暗的地洞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突然觉得后悔。一个男人的话有什么可信度,明明已经坐拥天下却因为一个男人丢了性命,下到地府也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那箭伤痛得很,血弄湿了屁股下的大片土地。

为了强撑着不晕过去,她抬头看向那片圆圆的天,掰着手指数年月。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

才刚数到一半,她才得到那狗皇帝的信任不久,就看见从那通道爬出几个人。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不过她认得出第一个是江衔玉。

他焦急地凑过来,让旁边的人过来瞧,还在指手画脚地比划什么。

随即是一阵剧痛,“啊。”她没忍住低喊了一声。他立刻抓住那人的手,“怎么回事。”

“得先把箭取出来。”那人说。然后她感觉伤口处被缠绕住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心也紧紧的。

“好了。”她听见那人说,随后江衔玉将她扶起来。她看见江衔玉是重了影的,一个、两个、三个,有三个他不知道在叽里咕噜些什么。

唯独他墨黑色的瞳孔好像印在脑子里,像是十四五岁时家里养的那条犬。

她费力地将手抬起来,随后眼前一片漆黑。

——

“喂,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她?”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江衔玉弯腰拼命摇晃着那老头的身体,老头被摇得快要厥过去,“快了快了。等等你再等等。”

“那怎么还不醒啊!”他摇晃地更剧烈了,旁边的人都脸色难看地看着他。

“江衔玉。”她出声。

他松开手,老头跌倒在地上。然后冲过来,从头发开始上下粗糙地检查了一遍,把她弄得晕头转向的。

“我没事我没事。”陈梦锦有些不习惯地偏过头,躲掉他的触碰。

然后对方又恢复了那副傲娇的样子,“看来还是本公子魅力太大,大到你舍得为了本公子赴死。”

陈梦锦没说话,心里却是实打实后怕。

她慢慢冷静下来,“既如此,公子也该打消疑虑信任我。”

两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却见众人又慢慢地围过来。

她小声嘀咕,“你兜里还有炸药吗?”

江衔玉一掏兜,空空如也,“没了。”

这是刚出虎窝又入虎口啊。

“等等大家都慢着。”她伸出手阻止大家靠近,然后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我有办法让大家能够出去自由地生活,不必躲在这一小方天地整日担惊受怕。”

果不其然,众人都停下来,用怀疑的目光看过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大伙儿应该是迫于辽国朝廷繁重的税收,实在交付不起才不得已挖了这个地洞等官府来了便藏在这儿对吧。”她言之凿凿。

众人都不说话,看起来像是默认。

“你个小女娃能有什么办法。”为首的老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她大大地扬起一个微笑,随后打包票似的拍了拍江衔玉的背,某人被拍莫名其妙往前站了一步。“我确实是没有办法,不过他有。”

江衔玉挑眉看向她。

“他如今乃受天子之命入京,能堪大任,你们这小镇子的税赋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陈梦锦胸有成竹地说。

江衔玉挺了挺胸膛,大手一挥,“你们救了我们的命,待我回京,尔等必重重有赏。”

众人的眼神还是将信将疑。于是她便从兜里摸出一块有着繁复花纹的鎏金令牌,“看,这乃皇帝亲手所赐,如假包换。”

“你们每个人都赐白银十两。”她豪气地承诺。

众人里先是有人开了个头,接着大伙儿都拜倒在地跪谢,“谢官老爷赏赐。”

江衔玉附身过来,“你会不会太抠了点。”她一把推开他的肩膀,“你懂不懂行情啊。”

再一次从那个地方出来,他们都觉得恍若隔世,明明半日前他们还是算得上衣衫整洁,现如今……他们对视了一眼,不仅是衣衫褴褛,连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两个“瘸子”都只能拄着拐杖往路上走。

“我们得抄小路。”陈梦锦当机立断。

“小路人迹罕至,虽然路近,还是最容易被抓住的,我们得走大路。”江衔玉立刻反驳。

“大路人多又是官道,以我看来,追杀你的肯定与皇室脱不了关系。这下子我们投了大路,正中他们下怀。”陈梦锦看向他,支撑着拐杖靠在一棵树下。

他还是坚持,“走大路。”而她冷眼看着他,早就把他内心的小九九摸了个**分,“你不想活命我可想活。你是打算以身为诱饵引那幕后真凶出来?你真以为自己有这么大本事,蝼蚁之辈,只不过会被随意碾杀罢了。”

对方沉默不语,她原本以为他会改变心意,却不料他任性地将包裹一甩过来,自顾自便要投那官道不远处的驿站走。

陈梦锦握紧了拳头,平息怒火平息了半晌,拿着拐杖在空中怒挥。这小子真是个麻烦,她现在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只是计划不能功亏一篑,所作的牺牲也不能白白付出。于是她又半跳着追上他。

她隐忍不发地拄拐走在他旁边,却发现对方此刻也一瘸一拐走不快,走半步停一步。她臭着脸,尤其是看着他嘴角弧度有点扬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怎么做。”她问。

江衔玉望向驿站处的守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一深一浅地走过去,走到了那守卫面前。

守卫转向他,他比划着什么,然后守卫伸出手来,他搭上手去。

悄悄塞给守卫那枚玉佩,随后那守卫将信将疑地收起,放了他们进去。

一进驿站,江衔玉便大咧咧地冲着里面的人吆喝着,“上点酒菜,送到楼上的房间。”

他们合着住的是一间房,也不知他是如何与那守卫说的。他还美其名曰,两个人抱团安全。

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门外立即就响起敲门声,随着有人的声音响起,“大人,酒菜备好了。”

“进来。”他响亮地喊了一声,随后有人便将酒菜都摆在桌上,还都是些可口菜肴,美酒也散发着醇香。等那人摆上酒菜,便恭敬地退出去关上门。

江衔玉拿起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那肉片似是放光,陈梦锦深感不妙,一下子将他的筷子打倒在地上,“你难道不要命了吗?前车之鉴尚在眼前,有毒之物也敢入口?”她的话严肃而认真。

他只是轻轻摇摇头,“我可没打算吃,就是这手段再怎么着也该要换换了。怎么还是原来的那一套呢。”他说着,将碟子打碎在地上,油腻腻的油渍之下是熟悉的黑色丸状物。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像是鬼魅般的声音,“看来你早已有所防备。”随即有浩浩荡荡的一群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将房间都站满了,逼迫得他们二人不得不站在墙角。

“糟糕。”陈梦锦藏在江衔玉背后,时刻警惕着黑衣人射箭过来或者持刀突刺。

哪知江衔玉还是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少废话。”对面显然是有备而来,持刀迅速逼近。

“住手!”门外却传来一声怒喝,“此乃我之辖地,何人感无故放肆?”厚重的声音穿透门而过,听脚步声官兵都上楼来在门外摆成几列,蓄势待发。

前来追杀的黑衣人惊觉不妙,“撤!”随即破窗逃跑,哪知他们也早就在窗下布置好了陷阱,将他们一行人都抓捕起来。

“你还有这本事?”陈梦锦从窗户看下去,见黑衣人都被团团围住,疑惑地问出声来。

江衔玉冷哼一声,“不是我有本事。”

“难道这县令是你母亲旧相好?”她想起那枚玉佩。只引来对方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这县令是从上京高品大官贬下来的,就因为和当朝太子政见不合,不属于太子一党。我不过用那玉佩引他出来,他估摸着是想利用我翻身罢了。”他低声说。

陈梦锦若有所思地点头,却在突然间感觉头晕目眩,最后一瞬看见他皱眉靠过来,四肢麻木住,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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