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虽然是国重,但排外情绪严重。
在本校初中直升的那种,属于把地盘踩熟且优越感颇高,抱团对考进来的异地学生不友好。尤其是家境优渥本身实力也比较强悍的那类中档生,表现得更加明显。
许浅虽然是本地人,但普通班中上游且是考进来的学生,性格还有点冷淡,自然也被划分为可阴阳和冷嘲热讽对象。
虽然这种现象不是个例,但他们总是每天换一个针对对象,就像轮流制,许浅来这个班级半个学期,就被起哄群嘲了两三次。第一次是军训期间,因为贫血许浅中途晕倒,前排的女生转头嫌弃地打量她,“为什么长这么高还会晕倒呢。难道不知道多吃点饭么。耽误大家时间。”
另外一个女生说:“可能是故意减肥吧。容貌焦虑真的很令人厌恶了呢。”
经过她们这番言论,受害者有罪论牢牢扣在许浅身上,一时间大家竟然觉得她们二人说得有道理,不觉得连个出来帮忙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最后还是教官亲自背昏倒的许浅去到医务室,经过检查发现是贫血加中暑了。
第二次被群嘲是因为许浅共情一个同样被受到冷暴力对待的同桌,情人节第二天,同桌的抽屉里被塞满了玫瑰花的刺,是专门被人剔下来,细心放在书本和习题册之间,冷不丁伸手进去拿书,就一定会被扎得满手是血那种恶作剧。
许浅站出来将那些玫瑰花刺全部倒在三个施暴者的头上,尖叫声打破晚自习的朗朗读书声。之后又是一番纠纷。不过许浅看着那些刺钉在她们皎白的脸上,鲜红的血滑下,她竟然觉得那简直就是一幅妖娆旖旎的画。还是活生生的动态流。
第三次许浅受到针对是一个滑稽流言。他们试图打破她坚韧外壳,软绵针般的流言蜚语。着实是杀人诛心呢。
他们说偶然发现许浅没有来例假,且私生活沉迷。
对的,许浅到现在还没有来过例假。虽然她自己也很困惑,不过医生说十八岁以前都是正常的。
可这种真流言掺和谎言爆发式传开,即便澄清许浅十六岁还没来例假并不算什么,但后半截“私生活沉迷”一定给人留下深刻且偏激的印象。
纵然百口解释,污蔑效果早已达成,以后只要提到许浅晚龄初/潮,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她私生活不好”这个负面印象。就算努力扭转乾坤,可第一印象已经坏了,有什么办法?
你看,造谣一个人就是这轻松呢。
这件事许浅忍了很久,刚好碰见二中寒假补课的传统,因为就算高一新生也不能避免,只不过是补多久的区别。
高一补课到腊月初才结束,许浅收拾东西离校,东西杂,她走得就晚了点。离开那天还受到隔壁寝室的冷嘲热讽,她们给许浅取外号,说许浅是生物学基因突变怪女。简称基因突变怪。
许浅那天真的没忍住,冷着脸一脚踹倒一个,用垃圾桶罩她们头上堵在监控死角,一顿暴揍。她确实忍很久了,忍到监控坏才动手。
原本是报了警,但奈何没有人证,也没有监控画面,她们只管指正许浅打人却拿不出实质证据。许浅也只是哭,边哭边力争自己没动手。
最后不了了之,临散前对方警告许浅,开了学有她好受的,以后还有两三年,慢慢熬吧。
许浅诡异地笑了笑:“再有下次,我打断你们的腿也没人知道。”
这话说完对面那人脸都白透了。许浅对她和蔼挥挥手,“走了,吴栀。”
*
放假后许浅回到城北老楼,楼梯到她家那户明显灰尘积得多谢,开了门一股子霉味窜出来直冲鼻子,许浅拔出钥匙,用手扇扇灰提着行李箱进去。
‘砰!’关门力道将墙壁上的老相框震落下来砸在许浅脚边。
玻璃页碎得稀里哗啦。许浅看着照片里女人笑靥如花,心里却没什么滋味。
赵婉柯嫁给许文军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岁了。女人最风华正茂的几年她全给了她初恋,许文军说他不在乎,只要人是自己,能给自己生个孩子就行。这不,赵婉柯生下许浅还没出月子就走了。
许浅四五岁的时候赵婉柯倒是回来看过许浅一回。
赵婉柯生得极美,气质像民国大小姐,忧郁温柔,保养得很好。许浅小时候完全没遗传到赵婉柯的美貌。单眼皮,小耳朵,乌青的唇,黄桑桑的脸,一看就是那种不讨喜且养不长久的小孩儿。
许浅看着实在陌生的漂亮女人,生生喊她妈妈。
她问许浅愿意跟她走吗。哄到最后许浅没有跟赵婉柯走,因为许文军不愿意,他说婆娘跑了没关系,孩子得他养。
许浅疲惫地放好行李箱,推开阳台的门任由冷风灌进来吹散房子里的唯霉味,外面天色阴淡,细雨斜风作晓寒。
阳台的花盆里枯草东倒西歪,土壤板结用小铁锹都疏松不了,有的花盆放在檐下盛满了水,廊角青苔横生,一派衰败落寞景。
许浅去街道搬煤气罐回来重新打燃灶台,找师傅修好浴室的灯,烧水打扫房间,到下午四五点才收拾干净,洗完澡坐在躺椅里打电话找许文军。
那边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喂,闺女,放假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许浅咳嗽了两声,应该是刚才忙来忙去后背出汗没有及时换衣服,现在洗完澡有点着凉。
许文军掐掉嘴角的烟,打出一张牌,问:“感冒啦?”
“嗯。”许浅发出浓浓的鼻音。
许文军忙得不可开交:“我得过几天才能回去,老楼我也好久住。你别,那什么,去你傅爸哪儿。斯年还有一学期中考,你傅爸给他日夜颠倒补课呢没法去接你,你自己坐车过去啊。有钱没?”
许浅挂断电话,躺在摇椅里落寞望着阴暗的客厅,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感拥着她与她狂欢。
许文军挂完电话就给她来了两千块钱。许浅收了,“你有空回来一趟吧。”
可是许文军还在牌桌上沉沦,压根没看她消息。许浅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自己什么时候爬起来从客厅躺椅睡到朝西卧室都不知道,只觉得枕头微微潮润。反正她鼻子堵塞严重,也闻不到霉味。
天**黑,屋子没开灯,许浅浑身滚烫,如同黑暗的炽,就算烧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吧。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扒自己衣服,她虚弱睁开眼睛,连呼出的气息都无比滚烫,她看见傅堇年紧抿的唇,视线慢慢往上终于看清他的眼神,如魅般的凝视。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冰冰凉好舒服。她觉得自己喉咙快要喷出火来,燥热无比。
许浅痛苦呻/吟几声,一次次掀开被子,在梦境里她摸到一泉清池,许浅忽然如同蹦上河堤的青鱼,张开嘴巴大口大口汲取的冰凉的泉水,灌入一大缸后她才觉得活了过来,折腾间又睡了过去。
傅堇年:姐姐什么时候给我写封情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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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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